静夜长风

在《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中，开篇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明兰母亲卫小娘的那句话：“什么叫本该？若给才叫本该，若不给，那就是不该。”
若问为什么？且容我细细说来。当时，报时的僧人行走于街巷间，口中不断念道：“卯时正刻（早上六点），新日换旧月，积雪未化，注意添衣。” 伴随着报时声的，是清晨街巷里弥漫着的烟火气。盛府卫小娘屋里的婢女小桃，去厨房讨取炭火，不料被人赶了出去，瘦瘦小小的人儿，背着竹筐，委屈的哭了起来。比她年长些的婢女小蝶，在发现她受了欺负后，就一把接过竹筐，去厨房讨要说法，打算讨回她们应得的例份。可结果了？负责厨房事务的关娘子，以及协助林小娘管家的周娘子，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任凭小蝶如何吵闹也是不给。直到小蝶气急，嚷着要去找大娘子评评理，厨房众人这才没好气的扔下一筐灶炭打发了她。可是，用于厨房烧火的灶炭不比取暖用的细炭，灶炭烧起来浓烟呛人，将卫小娘和明兰等人呛得不住咳嗽。小蝶知道被骗，当即就想去厨房理论，却被卫小娘给拦了下来。卫小娘说天冷就多穿点，不行就把窗户封严实些。小蝶表示不解，说道：“小娘，这屋里一盆炭火都没有，这怎么行啊？再说，这本该就是你的例份啊！” 卫小娘却说：“什么叫本该？若给才叫本该，若不给，那就是不该。” 卫小娘的这句话，乍一听很有道理，跟“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吃亏其实是福”等话语相似，给人一种老实憨厚中又带有智慧的感觉。可是，这句话是从卫小娘嘴里说出来的。须知卫小娘是妾室不假，可是相比盛府的诸多下人婢女，无论如何她的地位也是要高一些的。她之所以说这样的话，除了辛酸外，还有着一股通透感。她不是不知道下人克扣例份的事，毕竟事情就摆在眼前，她也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受了委屈。可她更知道如果争到底结果会是什么。相比连管家大权都能从主母王若弗手里拿过来的林噙霜，她如果去争，不过是尽她自己的十分力，去斗林噙霜的一分力，压根就落不着什么好。所以，她说“什么叫本该？若给才叫本该，若不给，那就是不该”，其实是在表达，在一个险恶的环境里，隐忍是最稳妥的办法，唯有不争，才能求一个万无一失。如果想改变境况，唯有选择忍耐，等待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