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姨太太队
张宗昌代替郑士琦为山东督办,虽说是以暴易暴,换汤不换药,但统治黑暗的程度还是不尽相同的。张宗昌督鲁后,山东人民遭受了历史上空前的洗劫和严重的灾难,痛苦之深,为全国之首。自从他到了
山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加捐、招兵、打仗,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他搜刮民脂民膏的办法五花八门,无奇不有。他不但明目张胆地要在大明湖建生祠、铸铜像,而且还公然征收“修张宗昌生祠捐”、“铸铜像捐”。他还通过滥发纸币、制造金融混乱来大发横财,所谓“山东省银行票”、“军用票”、“金库券”,不一而足,其数不下几千万,商民不堪其苦。有家买卖拒绝使用军用票,张宗昌知道后,大为震怒,下令将店主抓了去,不但严刑拷打,而且还枪毙了。他为了筹措军饷,经常向济南各银号、各商会“借款”,名为借款,实是勒索,因此,济南的许多银号、商店不得不关门闭店,经理携眷逃之夭夭了。
在他的统治之下,山东的政治黑暗、腐败更是到了极点。官府里和鲁军中,到处都由他的亲戚、亲信把持着。他最宠爱的七姨太监护省署印信,凌驾于省长之上,所有公事均须经她同意方可办理。全省财政大权也由这位姨太太的哥哥掌管着。他不仅随意安插自己的亲戚、亲信,而且同乡、邻居也是从不论贤愚老少,都有求必应,捞个一官半职的。当时,有人说:“学会掖县腔,能把师长当;学会掖县话,能把洋刀挂。”这并不夸张。
不过,他的老乡也有倒霉的。有一次,他的一些老乡来到济南向他求官做,他仓促召见,满口答应,并写了一道手谕。正当这些人为有了出头之日而兴高采烈的时候,执法处竟把他们会抓了起来,战事一紧,又把他们全杀了。原来,张宗昌想把这些人全派到执法处去,不料,手谕竟误写成“全抓执法处”。就这样,一字之差,他们的出头之日变成了杀头之时。
张宗昌还是一个极端奢侈、糜烂、腐朽的家伙。他有一个“姨太太队”,达数十人之多,中外妇女皆备。这在近代中国的大大小小的军阀中,是名列前茅的,也是创了记录的。可是,这仍满足不了他的兽欲,他还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时随地抢劫、蹂躏妇女。他挥金如土,更是数一数二的。他的那位七姨太买了一只卷毛狗花了三千元,做了一双珍珠鞋用了五千元。因此,人人都听说他有“三不知”,即“不知有多少兵,不知有多少钱,不知有多少姨太太”。这对他的丑恶与罪恶既是高度的概括,又是形象的揭露和辛辣的讽刺!
张宗昌不学无术、愚昧透顶也是绝无仅有的。他处处模仿封建时代的帝王之尊,出门时,必净街,禁行人。在济南督办公署前的大马路上,经常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布满荷枪实弹的士兵,洒过清净的水后,他的汽车在一百多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白俄骑兵的护卫下行进。如此耀武扬威,他十分得意。他也和其他军阀一样,在打仗前要请巫士算卦,问凶吉,因此,巫士十分受宠,常被赐以金钱,授以显职,奉为上宾。因为那时军阀们都迷信,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了。出奇的是他竟干出了“炮击青天”的新鲜事。
1927年夏,济南一带地方大旱,滴水未落,田间庄稼枯干而死,收成无望。张宗昌心血来潮,下了一道命令,禁止屠杀牲畜,并亲自到龙王庙去参拜,祈求天降大雨。可是,龙王爷就是不给他赏脸,一片云不飘,一滴雨不下。他暴怒不已,咆哮起来,竟向龙王猛击了数掌,惩罚其敢不听他的话。接着,他又把军队拉了出来,架起大炮,连续向天上轰击了几个小时,发泄怒气,抖抖威风。结果是,老天不买账,求雨未成,反而留给人们一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