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7月9日,天津西郊外,八里台,一场突围血战正在打响。一位将军身穿大清帝国皇帝所赐的黄马褂,挥舞着一柄雪亮的军刀,在战火硝烟弥漫的第一线横刀跃马、奋力督战,高喊着:“此吾致命之所也,逾此一步非丈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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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刀的闪亮和黄马褂鲜艳的色泽,在战场上格外耀眼。他就是聂士成。聂士成的名字和他同时代的戊戌君子谭嗣同一样闪亮!谭嗣同是文人,诗文气节如同划过暗夜的闪电,而聂士成是武将,也闪耀着别样的光芒。

说聂士成是异类将军,是因为他有着矛盾的故事。他奉命镇压太平军,又围剿义和团。到了1900年6月,却又奉清廷之命与义和团一起和洋人作战。聂士成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他已经成为一个被朝廷不断指责、官员蓄意革除、义和团最为痛恨以及洋人最想铲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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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国联军兵临城下时清政府对义和团采取了打击、利用、剿灭等不同的态度。聂士成奉命镇压,又奉命协作,身为军人面对命令没有选择,朝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政治手腕就这样把他逼上了绝境。当清廷为了对抗洋人而宣布义和团为“义民”时,义和团向清廷提出的唯一条件是:杀聂士成。朝廷里反对洋人的大员纷纷支持。而慈禧深知国家打仗无论如何还得靠聂士成这样的将领,因此下达的懿旨是让聂士成“戴罪立功”。

此时,聂士成部据守着天津西一个叫做八里台的地方,这个简陋的地方后来因为他而载入了中国近代史。不久清军和八国联军在八里台的决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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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士成部5500人的正面是6000多人的联军;背后,是步步逼近的500名日军。当联军的第一发炮弹在八里台炸响时,聂士成走出军帐,低声说:“弟兄们,开始了。”部下说:“请求增援吧!”聂士成说:“清军无援可增,准备打吧。”他在前方以死督战,群情激奋的义和团在后方抄了他的家,凌虐他的家人,抓走了他七十岁的老母。当他说出“清军无援可增,准备打吧”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如焚心煮骨般悲痛,中国儒家思想推祟男人的两大德行是忠臣、孝子,聂士成终究没能两全。

八里台阵地前有一座小桥,聂士成骑马立于桥边。主帅前沿督战,聂军无人敢退。当联军冲上小桥时,聂军官兵跃出射击阵地,与联军扭打成一团,双方直杀得将桥下的河水染红。两个小时后,聂军显出了支持不住的迹象。联军的炮弹打来,聂士成依然一动不动。部下喊:“军们,躲躲!”聂士成纵马向前,吼了一声:“跟我杀!”官兵们知道,聂军们决定以死报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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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带宋占标跟随聂士成多年,他上前拉住聂士成的马嚼环,大哭:“军门,不能去啊!”前沿上的聂军官兵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听见聂士成平静地说:“孩子,你不懂。”是啊,自己作为将领,怎么能逃跑?宋占标拉住聂士成的马死活不松手,聂士成大喊了一声,挥刀向宋占标的手腕砍去。

天大亮了,八里台阵地正面的德军指挥官库克认出了聂士成,因为他曾在聂军中当过骑兵教练。库克派士兵充当使者,要求聂军投降,但是遭到了拒绝。库克随即命令所有的火器一齐开火。他知道,不把聂士成打死,八里台的战斗永远无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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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弹和子弹跟随着聂士成的战马,在混战中形成一个烟火的核心。一匹战马倒下,聂士成再换乘另一匹。他一连换乘了四匹战马,两条腿先后被打断,在马上摇摇晃晃的。接着,一块弹片划开了他的腹部,肠子从那里流了出来。但聂士成依然没有从马上跌下来。这时候,联军占领了小桥,聂士成带领官兵向小桥冲击。一发子弹从聂士成的嘴里打进去,从后脑穿了出来,又一发子弹射穿了他的前胸,最后的那发子弹击中了聂士成的太阳穴。聂士成栽下马来,滚落在阵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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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克面对聂士成伤痕累累的遗体感慨不已,出于军人之间特有的情愫和敬意,他亲自将聂士成的遗体用一块红毛毯盖住,并脱帽鸣枪致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