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红霞/文
濡湿燥热天气,捧读刘江滨的书——《地上的云朵》,竟有清风徐徐,清凉自来之感。
刘江滨老师是我敬仰的前辈。断断续续,读过他的多篇文章。
犹记其《大陆泽梦寻》,站在历史的视角追寻沧海桑田背后的原因,思索生态文明,呼唤绿色关怀。而今,《地上的云朵》里,其情感的炽烈、思想的深邃和学识的渊博在文字间交融,我就在他用文字搭建的精神世界里漫步、体味、思索。
刘江滨有着多年报纸编辑经历,刻在骨子里的对文字的敬畏,使他时常以超越自我的态度,以自觉的书写姿势,描摹自然,抒写性灵,叩问历史,烛照现实。
《地上的云朵》是刘江滨的第四本集子。
全书按照生命体验、世象观察和阅读所得分为三辑,分别是:人间有味、飞鸿雪泥和橙黄橘绿。无论是哪种书写,刘江滨都能以探幽的姿势,去描摹,去审视,去触发,从而使文章鞭辟入里、论古道今,充满智慧。
自然风物是我们每个人笔下不可或缺的内容,这甚至成为散文家族中的重要一支。刘江滨也写。
在第一辑中,他写初春的地气,写把窝搭在房顶的燕子,写像地上漫起云朵的棉花,写向下生长的根,写生长在水边的芦苇等。在摹写风物的同时,他没有仅仅停留在回忆,而是寻根问源,说古道今,恣意汪洋,像是在用无数只手臂把与之有关的一切通通揽了来,好让他的读者过一把瘾。他把满足读者的需求当作自己的责任。
《地上的云朵》中,棉花的形态状貌,棉花从西域引来的历史概述,“笨花”和“洋花”的区别,农家对棉花的依恋,小时候捡拾棉花,母亲纺线等,这些与棉花有关的情节,糅合在文中,避免了显单薄的纯粹回忆,使得文本既有当下的现实感,又有历史的纵深感,可谓沉郁、内敛、丰富、冷静。
燕子与人类关系密切,燕子是益鸟,燕子将窝搭在我家,人们善待燕子的原因,燕子的寿命,燕子的种类,诗词中的燕子,燕子化作文化精灵等,在《燕燕于飞》中一一呈现,出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只立体的、多维的燕子,因为了解、熟知,从而唤起读者对燕子最真切的喜爱。在这些篇章中,刘江滨试图多角度、多方位书写,使得作品呈现大开大合的状态,这和他的“博识”“视野开阔”高度契合。
刘江滨写人物,既有历史的,也有当代的,既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这些皆源于他的海量阅读。
他读唐传奇小说——唐代薛用弱所著《集异记》,他读学术味道极浓的——陈寅恪的《元白诗笺证稿》,他读中国古代第一部文言纪实小说——《太平广记》,他读史类文学作品——《旧唐书》,至于那些自由飞翔在文中的唐诗宋词就更不用说了。正是因为他的海量阅读,使得作品言他人未所言,如入辽阔原野,并向着文本的幽深处掘进。在行进的过程中,他思想的火花,一路绽放。
他写《污淖里的莲》,把潘金莲比喻成“一株盛开着的罂粟花”。潘金莲可谓是个“才人”,但她的恶又有三毒:毒杀,毒打,毒计,并事例一一验证,但最终都是为了告诉读者他的观点:“文学艺术对善的赞颂与对恶的揭示,都是对人性的刻画。”
《安能催眉折腰》中,在“干谒”之事上,“李白杜甫做了许多违心的事儿,但还不至于太离谱,韩愈就走得有点远了,以至于让后人对他的人品产生怀疑。”刘江滨在大量阅读唐朝诗人传记的基础上,提炼出了“干谒”这个主题,并就三位诗人在“干谒”之事上的所作所为,或引经据典,或再现诗歌。于磅礴叙述中,使读者于无声处听惊雷。
他往往在作品中铺设一条心灵通道,这条道通向无限可能。读者跟随他的阅读经验,跟随他在阅读经验中形成的思想,慢慢抵达。视域的幽深使得他的作品丰盈、饱满。
在我们印象中一脸苦大仇深的杜甫,原来还是个妥妥的“爱情控”;写下不朽《史记》的司马迁竟是个宦官;王维杜甫都曾被俘过。写熟知的古人,他完全打破了我们惯有的认知。不得不说,视角很独特。
着实说,刘江滨是一个高明的写作者。凡历人、事、物、理,无论疏朗还是繁复,他都能信手拈来,贯古通今,铺陈成文。他有着极强的文人风骨。他笔下的万物,不单单是简单呈现,而是义理辞章,蠢蠢欲动,万般功夫终“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诗人、小说家凸凹这样评价刘江滨:“他大体是从生命体验、世象观察和阅读所得上要文章,在博物、博识和博思三个维度上充分书写,追求文字的"复合"品质,将体验、学识和思想融合在一起。”
刘江滨的文字像晴空中的云朵,有时激情飞扬,有时又冷静理智。在他用生命、思想和阅历交织而成的画卷中,我感受到了他文字视角的独特,视野的开阔和视域的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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