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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诗坛,七绝圣手有很多,但七律圣手只有一个,他就是诗圣杜甫。七言律诗萌芽于南北朝时期,初唐经过杜审言、沈佺期等人完善定型,盛唐时期,仍有许多半律半古之作。直到杜甫横空出世,七律方才成熟。不仅成熟,而且是一步迈入巅峰。
杜甫的七律格律严谨、对仗工整、风格沉郁、用字精练,不论是怀古咏史、身世怀抱,还是时事政论都能熔铸于精严的格律之中,将七言律诗的价值提到了足与古诗、绝句并立相峙的高度。后世总结七律的发展历程时对杜甫评价:“唐七言律自杜审言、沈佺期首创工密。至崔颢、李白时出古……杜陵雄深浩荡,超忽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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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被称作“诗圣”,这一“圣”字既指他悲天悯人、爱国爱民,也是指他的是个艺术手法超凡入圣,足以得当“诗中圣人”。后世诗坛凡作七律,无不以杜甫为尊,宋代诗坛甚至尊杜甫为“祖”,形成了江西诗派,可见杜甫在七言律诗领域的成就和声望。
今天向大家推荐的便是一首杜甫的七律典范之作,此诗堪称七言律诗的“千秋鼻祖”,后世无数诗家赞美其“卓冠千古”、“千古绝调”、“气象雄盖宇宙”等等。且来欣赏杜甫的这首七言律诗的巅峰之作——《阁夜》:
阁夜
唐·杜甫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
野哭几家闻战伐,夷歌数处起渔樵。
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音书漫寂寥。
杜甫笔下的七言律诗几乎都是七律都中杰作,《登高》、《秋兴八首》、《咏怀古迹》、《蜀相》、《登楼》、《白帝城最高楼》等等,佳作名篇数之不尽,这首《阁夜》亦是其一,此诗堪称杜甫七言律诗的典范之作。
此诗是安史之乱后,杜甫寓居夔州时所作,当时川蜀军阀混战,连年不息,更有吐蕃时时侵扰,黎民百姓生灵涂炭。而此时的杜甫孤身客居,好友李白、严武、高适、郑虔等人也相继去世,感时忆旧,写下了这首怆然沉痛的《阁夜》。
此诗开篇首联两句“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点名时间,同时也营造出凄凉寒怆的夜色氛围,引发诗人感慨万千。颔联千古名句“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承接首联“寒宵”描写夜中所见所闻:战争频繁,夜里鼓声角声不断,声声悲壮感人;而天上银河璀璨,群星投影至三峡江流中,仿佛夜空入河,摇曳不定。悲壮、伟丽,时局之危与三峡之美融为一联,有声有色,铿锵有力,气势苍凉恢廓,蕴藉悲壮深沉,可谓是名篇中的名句,名句中的绝句!
紧接着颈联“野哭”“夷歌”刻画出乱世时局下夔州的真是环境,战乱之下千家恸哭,渔夫樵子夜起便唱着山歌打渔砍柴。生民之悲,让诗人倍感忧伤。结尾一联化用川蜀两位人杰:“卧龙”诸葛亮和“跃马”公孙述的典故感慨人杰化为黄土枯骨,更何况战乱时局,百姓天天死亡,诗人自谴何必为“人事音书漫寂寥”而苦恼呢?诗至此戛然,言外却有无穷怆然之意,孤独、感慨、苦恼、矛盾、忧国悲时、忧民悯人,种种情绪,交缠不尽。
此诗从夜景写起,从战争的鼓角声到星河倒影,从山川形胜到战乱时局,从当前现实到千年人杰,气象雄阔,仿佛天地宇宙尽入笔端,有俯仰古今之慨。历代诗家对此诗都不吝赞美,有云:光芒四射,若令人不敢正视!又云:意中言外,怆然有无穷之思!更有成此诗为“千古绝调,公独擅之”!还有人称赞此诗“气象雄盖宇宙,自是千秋鼻祖”!
《杜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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