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还真灵验,我在山西农村插队落户生活了10年,1979年初夏才随返城知青回到了北京。回城安顿好工作后,我父母就逼着我去相亲,因为当时我都二十七岁了,已经属于大龄未婚青年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亲戚给我介绍的那个对象竟然是我的死对头,最终我俩还是成了夫妻。

事情的详细经过,还要从我到山西插队落户说起。

我是1968年12月末到山西省柳林县郭家垣大队插队落户的,当时我们四名男知青和三名女知青被分派在郭家垣三队,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最不喜欢的女同学陈红叶竟然和我分在了同一个生产小队。在学校读书时,就是因为她向老师告状,我那本心爱的长篇小说《烈火金刚》才被老师没收的,当时我都恨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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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梁地区算是山西省比较贫困的地区,柳林县又是吕梁地区比较贫困的县,我们插队落户的郭家垣大队虽然不是柳林县最穷的地方,可乡亲们居住的都是低矮破旧的土窑洞,穿的是露着棉絮的破旧棉衣,吃的是地瓜干高粱面的干粮,有的家还把干地瓜叶子用热水烫一下,和高粱面掺在一起蒸菜团子充饥。那里乡亲们的生活有多苦,现在的人们根本就想象不到。

郭家垣虽然不富裕,可乡亲们都很淳朴善良,刘队长安排我们临时住在了牲口棚旁边的两孔土窑里,让他婆姨帮我们做饭。乡亲们都自发地给我们送白菜萝卜,也有送咸菜和辣子酱的。看看堆放在脚地上的那些洋芋和萝卜,我们心里很温暖也很感动,乡亲们真的是太热情了。

最难忘的是在郭家垣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大年三十早上,就有老乡来给我们知青送白馍送油糕,刘队长还给我们端来了一大碗白菜豆腐炖粉条,里面还有不少肥肉片子。山西老乡大年三十早上有吃杂烩菜的习俗,刘队长的婆姨炖好杂烩菜,没顾上吃饭,先让刘队长给我们知青们端来一大碗,还拿来两个白馍。

吃午饭的时候,乡亲们又来给我们送饺子,一共有十多碗,我们七个人都没吃完。年夜饭刘队长陪着我们一起吃的,他还打来了一斤烧酒,年夜饭也是刘队长帮我们做的。那天我们男生都喝了一点烧酒,女生就陈红叶一个人喝了白酒,她喝的比我们男生还多,刘队长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其实,我也不赞同女生喝酒,可我跟她非亲非故,我也没有理由阻止她喝酒。

大年初一那天该陈红叶值日做饭,日头都一竿子高了,陈红叶还没起床做饭,我是大家推选的小组长,不能看着大伙快半晌了还吃不上早饭,我就替她给大家做好了早饭。那天陈红叶也没吃早饭,到了中午才起来,她说头天晚上喝醉了,头疼了一晚,到了天亮才睡着。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能喝酒逞什么能……”没想到我说话的声音小到连我自己都听不到,陈红叶竟然听到了,她反驳我说:“我不是逞能,我是想家,我是借酒浇愁,过年了你不想家啊?”

听了陈红叶的话,我无言以对,过年我们男生也想家,何况他们女生啊。因为我说了陈红叶,陈红叶好像对我有意见了,她从来不给我好脸色,有一次她还说我的坏话,说我没有同情心,一点都不关心她们女生。

1973年秋后,我们大队得到了一个招工名额,是去公社供销社当售货员,大队书记就把这个招工名额给了我们三队,队长把权力交给了我,我有权决定让谁去公社当售货员。当时供销社有要求,售货员要女生,不要男生。

我们知青点就三个女生,平时表现都不错,到底该让谁去供销社工作,我还真犯难了。陈红叶非常想去供销社工作,可他又不好意思跟我说,我知道她的心思,可我也不能偏一个向一个啊,我必须一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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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我决定采用当地老乡常用的抓阄方式分配这个招工名额,这种办法虽然土得掉渣,但绝对公平,谁都心服口服。

最终杨爱秋抓到了“去”字,她成了第一个离开郭家垣的幸运儿。陈红叶没能去公社供销社当售货员,她心里失落了好久,对我的态度也明显不好了,我知道她是记恨我,嫌我没让她去供销社工作。

第二年秋天,郭家垣大队又得到两个招工名额,我们队里的一名男知青到县粮库当了工人。可一直到了1976秋天,陈红叶也没等来招工进城的机会。

1977年冬季,一名男知青和一名女知青到陶瓷厂当了工人,陈红叶嫌陶瓷厂的工作不好,她没去陶瓷厂当工人,我们知青点还剩下了三个人,我、张学林和陈红叶,就陈红叶一名女生了。当时不光是陈红叶心里失落,我们两名男生心里也很失落,那时城乡差别很大,郭家垣又贫穷,我们也很想早一天离开郭家垣,早一天能进城当工人。

那年春节,我们三个人一起回北京探亲,在回北京的路上,陈红叶得了重感冒,高烧不退,下了火车就瘫在了站台上,我只好把她背出了火车站,张学林一个人背着我们三个人的行李。

回到北京,陈红叶就住进了医院,烧成了肺炎。她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因为到了年根,陈红叶就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了,她不想在医院过年。可春节过后,陈红叶还是不停地咳嗽,不得不再次住进医院。

我和张学林回山西的时候,陈红叶刚出院,她身体很虚弱,就没和我们一起回山西。到了5月份,陈红叶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医院给她开了病情诊断,她要办理病退手续留在北京了。陈红叶还嘱托我,让我把她的生活用品都送给有需要的乡亲们,她的口粮一半送给刘队长家,一半送给郭二喜家,郭二喜家五个娃,他家是三队最困难的家庭。

后来我帮陈红叶办理了病退手续和户口迁移手续,帮她寄回了北京。

那年秋天,张学林到县农机厂当了工人,我一直在等待招工进城的机会。

1979年春天,我没等来招工进城的机会,却等来了知青可以回城的好消息。我把我的生活用品和口粮全都送给了乡亲们,第一时间办理好返城手续,背着几件半新不旧的衣服和二十斤小米回到了北京。离开郭家垣那天,我哭了,有心酸也有感动,感动的是刘队长帮我背着那二十斤小米步行十五里路,一直把我送到了公社汽车站,还有乡亲们对我们的关爱和照顾。心酸的是我们在郭家垣插队落户生活了十年,也没能改变郭家垣的贫穷面貌,乡亲们还在过苦日子。

回到北京,很快就办理好了落户手续,在家待业两个半月,我被安置到轴承厂当了一名工人,也算进了国营大厂。

工作稳定后,我父母到处求亲告友给我张罗对象,第一次去相亲,相亲对象竟然是我的死对头陈红叶。

时隔一年多再相见,陈红叶好像变了一个人,白了也胖了,你以前更漂亮了,她还在副食商店当了售货员。看到我,陈红叶似乎很高兴,她那是第一次对我微笑,微笑着对我说:“邵东晖,当时你帮我办理病退手续和户口迁移手续,没少跑腿受累,我一直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呢。今天我请你吃杂酱面,你不会不赏光吧。”

就这样,我和陈红叶确定了恋爱关系,一对小冤家聚在了一起。

婚后的生活很快乐,虽然不富有,我俩都感到很幸福。后来生活条件好了,我俩一起回到郭家垣看望了刘队长,看望了乡亲们。看乡亲们的生活都富裕了,我俩比什么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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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恰逢我们到山西插队落户五十六周年,把我们当年的知青生活往事和我的情感故事分享给大家,也算队那段知青岁月的一个回顾吧。在此,也衷心祝愿当年有过知青生活经历的朋友们都健康快乐!生活幸福!新年快乐!

作者:草根作家(根据邵先生讲述编写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