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朱说的困境

冬去春来,煮过几十次粥之后,朱说带来的粟米袋子终于见底了。

此时,因为基础扎实、成绩提高得快,朱说已经从乙班升到了甲班,是最有希望被推荐到应天书院的那一批。

学业上的进步让朱说心里很踏实,为了让心里更踏实,他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几乎完全忽视了学习之外的事情,当然也包括那空空的米袋子。

米袋子被忽视的结果,就是某天晚上朱说突然发现自己再没有米下锅了。本来断齑画粥就已经够艰苦的了,可是现在他连那样艰苦的条件也没有了,唯一的选择就是饿肚子。

就像袜子破一样,肚子饿这事只有自己才最清楚,别人很难感同身受。就像现在,朱说饿得几乎两眼发花,可是讲坛上老师却仍然讲得滔滔不绝,兴趣盎然。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广达方丈的朗读声悠扬动听,显示出他十足的底气,同时也让朱说有一个很深刻的印象:广达方丈早上一定吃得很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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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说一直非常喜欢听广达方丈授课,认为这大和尚无论是诵读还是讲解经典,都有着超脱凡俗的气质与见解,远非平常塾师所能相比。

可是今天,随着广达方丈那抑扬顿挫的朗读,朱说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噜的轰鸣声,提醒他今天早上还没有吃饭,还有除了读书之外更现实的问题需要他解决。

看着广达方丈那保养得很好的世外高人的脸庞,此时情绪饱满,完全沉浸在孔子赞叹颜回的超脱境界之中,朱说却感觉自己无论身心都难以跟随那自由的翱翔。

“如果颜回连一箪食的条件都没有,他还会快乐吗?”听着肚子发出的轰鸣声,朱说突然这样想,“或许他还是会……可是现在我好饿啊!”饥饿的感觉让他头脑有些发昏,头一次听不下课去,只盼着能赶紧离开这里,到外面随便什么地方去找点儿东西吃。

可是,偌大的寺院,又能到哪里找到吃的呢?寺院的厨房是不对学子开放的,如果自己到那里晃来晃去,恐怕只会自取其辱。

同僧舍的人或许会有吃的,可是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向人家张嘴呢?

寺院的树上现在有什么可以吃?比如,冬天没被喜鹊吃完的柿子?不知道寺院的僧人去年种的红薯收干净了没有?槐花该开了吧,槐花其实也能吃……

饥饿的感觉让朱说忍不住胡思乱想,同时也特别后悔:自己真应该早点儿下山去买米回来,那就不至于饿成这样。可是,买米需要钱,自己口袋里那点儿钱实在不够跑一趟的。

饿……

正在饿得两眼发花的时候,朱说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朱说!”他连忙抬头,见讲坛上的广达方丈正看向自己,他不由茫然地站起来:刚才没注意到老师提问什么问题,突然被叫起来,自己怎么回答呢?

“有人找你。”广达方丈向朱说示意,门口果然站着一个人,风尘仆仆,看样子是赶了很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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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说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辨认着来人,很快认出是朱家的一位远房堂兄,朱远。

看到朱说,朱远如释重负:“我可算找着你了,快跟我回家吧,你父亲病了!”

2、双重困境

朱说跟随朱家堂兄急急忙忙地赶回家中,见了继父朱文翰最后一面。

看到朱说跨进门的那一刻,朱文翰的脸上现出一抹微笑:“说儿。”他气若游丝,即使叫这一声也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爹!”看到朱文翰黄瘦得不成样子的脸,朱说不由泪如雨下,究竟是什么病把一向壮实的父亲折磨成了这样?

“不要哭!”朱文翰颤抖着伸出手去,朱说连忙握住,只觉得父亲的手干枯又冰冷,好像身体所有的活力与热度都已经散去。

“将来,将来不管如何,你一定,一定要继续读书,这样才能出人头地!”朱文翰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嗯!”朱说点头,继父一向是最懂自己的,也只有他是这家中最支持自己读书的人。

“你是个好孩子……”朱说听到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再抬头看时,朱文翰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

朱说不由痛哭失声,痛哭之中只觉得自己突然被人推开,然后听到周围人们手忙脚乱的声音,有人上前给自己披上了惨白的孝衣。

混乱嘈杂的声音中,朱说听到母亲痛苦却又压抑的哭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母亲失去了在朱家的唯一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