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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像

画家一定要“有名”“有年”

我们国画的颜色,多是自矿物中提取,所谓石青、朱砂、石绿等,因此才能历久不褪。提炼出来最主要的功夫是研磨,必须要磨得很细很细才能用。

印章是方形的最好,最正宗。圆印还可用,若腰圆、天然形等都不可用。

工笔画宜用周秦古玺、元朱满白印。写意的可用两汉官私印信的体制。除名号印之外,间或可用诗意的闲章,拿来做压角的用场。但这类闲章,印文要采古人的成语,与画面适合的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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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村隐居

129×58cm

用印必须要印泥。印泥讲究的自是朱砂最好,朱膘次之。朱砂与朱膘的区别在朱砂红紫,朱膘略带黄色。

朱砂几乎天天要人侍候它,由于本质重,装在缸内天不搅,油就四面溢出。我们的俗话说:“若要印色好天搅三搅。”就是这个道理,即是说朱砂不搅要走油。

印泥也是越陈越好,因为颜色看起来越觉沉凝古艳。现在制的印色也不错,大多是用洋红,又美观又不走油唯一的缺点是历年稍久,颜色就衰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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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读书

113×47cm

国画画好之后,第一步即需衬托。至于装池,也得注意色调。例如墨笔或淡设色的画,以湖水色和淡米色的绢色挖嵌为雅,切不可用深颜色的绫绢。深重的颜色,只宜于装潢宋、元破烂绢本,或是磁青上的泥金画。若是工笔或金碧青绿,可用定型和裱式,就是所谓三色的:玉池用湖水色绢,隔水用米色绫,天地用略深湖水绫,惊燕与隔水用同一材料。玉池要用绢的缘故,是留来让人题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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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亭秋意

99×46cm

至于裱画采用的轴头,以紫檀、黄杨、象牙为最雅,瓷、犀便属其次了。

装裱是我们国画必须而不可缺的,因为我们用的纸或绢都是软质的,画时受水墨和颜色的胶水浸渍,干后就凸凹起皱痕,若不衬托,非但不如原来的样子,还要减色。

我和钱金福父子很熟,他的戏也看了不少。钱氏勾脸不但细致,更会用笔。他勾的线条,做到了刚中带柔。他在一些碎脸中,尤其在神怪的脸谱上,凡介乎眉眼与颜色不同的位置上,勾下了均匀的白线,有的则再勾上金色的线条,真是好功夫。钱金福的脸谱艺术,堪与大李将军(思训)的金碧山水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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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松图

132×66cm

金少山的脸谱,恰恰与钱金福的不同。钱氏是以细致严谨擅长,金少山则以粗犷活泼取胜,勾得又快,无人能及。我最欣赏他勾的李逵、单雄信,还有李七的脸谱。依我看,金少山的脸谱艺术,可以媲美八大山人的写意花卉。

郝寿臣勾脸极工细,一丝不苟,似仇十洲的画;金少山恰相反,勾脸很神速,大刀阔斧,寥寥数笔,近看极粗,似八大山人的画。但二人登场,都神采奕奕,不分上下,这对我的画启发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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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浮宽思故乡

99×46cm

我画画,完全是兴趣,我想画时,哪怕是半夜两三点钟也经常爬起来画,太太也跟着起来。不想画,就不画,哪怕是今天家里没钱买米,还是不画。

作为一个中国画家定要“有名,有年”。有名的话,别人才会珍藏你的作品,无名的话,即使当代有人识货,把你的画挂起来,后人也不会善加珍视,等年深日久,画幅自己就脏了,旧了,又不知为何人所作,自然更不受人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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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浮宽思故乡

99×46cm

至于有年,以陈寅恪之兄陈衡恪为例,衡恪字师曾,才气纵横,一出道就光芒四射,所绘画幅格调极高,未来不可限量。可惜天不假年,如流星一闪而逝,终未能成为代大家,这就是因为他没有“年”。而齐白石则恰恰相反,他是在听了陈师曾的建议之后,重用洋红,菊花绘红色,叶子绘黑色,形成强烈对比以后,才愈来愈出名。齐白石若死于六十岁以前,那么终其一生也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乡下画家,然而他活了九十六岁,他的声誉就大不同,乃至更隆了。

我的画笔不会停,我会一直画到死的那天!

来源:中国画家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