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 年河南洛阳一位农民偶然发现了一块墓志,它的出土,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往 1500 多年前北魏书法世界的大门。
上面的文字暴露出了楷书的“最初模样”,就是这块《元思墓志》,是北魏景穆帝之孙,元思将军的墓志铭,刻于北魏宣武帝正始四年(507年)。
《元思墓志》是一方青灰石质的方形墓志,高 59.4 厘米、宽 61.5 厘米,现存于吉林省博物馆。它是北魏景穆帝之孙元思将军的墓志铭,刻于北魏宣武帝正始四年(507 年),全文 283 字,字径约 4 厘米,属于中楷字。
因长期深埋地下,未受盗墓者破坏,墓志完整无损,字字清晰,这在众多古代碑刻中实属难得。
《元思墓志》的字迹是正书,18 行,每行 17 字。其笔法以方笔为主,偶有圆笔调和其中。方笔处,如横竖起止,多用方折,遒健峻整,尽显北方书法的雄健古朴之气,仿佛能让我们看到书写者挥毫时的磅礴气势。
而圆笔之处则流利圆转,比如在一些字的转折处,自然流畅,巧妙地将南方书法的灵动韵味融入其中。这种南北融合的风格,使得《元思墓志》的书法在凝重端丽中不失俏皮活泼。
其体势欹侧,点画棱角分明,有着原生态的艺术魅力。在用笔上,以楷书为主导,意态清秀,楷法严谨,部分字体还略带行书的笔断意连,为作品注入了活泼率真之气。
点的姿态多样,多为三角线段的浓缩,用笔丰富,强调平行线条之间的细微变化。而且它还传承了汉隶遗风,将笔毫铺开,墨重力足,力透纸背,线条之间的组合犹如木棍、钢板搭结,别具一格。
《元思墓志》它代表了隋代以前北方楷书的最高水平,在北魏皇室墓志所代表的北方楷书高峰中,“元氏墓志” 闻名遐迩,其中元彦、元演、元祐、元倪四人的墓志笔法都受到《元思墓志》的影响。
对于唐代楷书的发展,它的意义更是不可忽视。唐代楷书大家追求法度严谨,却在一定程度上丢失了意趣,后人学习唐楷易出现僵滞呆板的问题。
而《元思墓志》以方笔为主、间以圆笔的风格,其方笔转折处骨气峻整、劲力十足,点画转折间楷法完备,圆转处自然流利,为解决这一问题提供了思路。欧阳询楷体的险绝瘦硬风格,便得之于魏碑体,可见《元思墓志》对唐楷发展的深远影响。
不少人对碑学作品存在抗拒心理,甚至将其称为 “丑书”。一方面,碑学作品普遍拙质浑穆、体势敦厚、笔画苍劲粗野,与盛行千年的 “秀逸” 审美不符;另一方面,米芾曾言 “碑刻不可学”,启功也提到 “难从刀痕见笔痕”,石刻因没有墨迹的节奏变化,且经历长时间风化和磨损,细节难以勘察,不如墨迹直观,加之当代人鉴赏能力有限,导致对碑学的误解加深。
《元思墓志》与唐楷的严谨不同,它更注重笔画的灵动与变化,不拘泥于固定的法度,而是在端庄中寻求险绝,在肃穆中添加灵动,这种自由与灵动正是楷书最为原始的魅力所在。
它处于楷书演进的关键过渡阶段,对之前较为刻板的汉隶进行了革新,简化了一些尖锐的笔画,使得书写更为流畅,提升了书法的动态美,为后来的隋碑、唐楷等多种风格的形成打下了基石。
研习《元思墓志》有助于我们建立法度意识,学习古人楷法,打下坚实基础。在临摹唐楷时,能更轻松领悟其精细变化,为书法创作提供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使楷书更加多元化。
从内容上看,这篇墓志不仅是对元思将军一生贡献和品德的赞美与纪念,同时也表达了对他早逝的哀悼之情。
墓主出身皇族,品德高尚,功绩卓著,历经三朝皇帝重用,对国家有着显著贡献,无论是在燕地还是魏土,都有着广泛的影响力。
但他英年早逝,令人痛惜,天子赠予他镇北大将军的荣誉,并将其安葬在瀍涧之滨的山陵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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