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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世纪,无疑是属于马扎尔人的光辉岁月。他们突破喀尔巴阡山脉的天堑阻隔,牢牢扎根于匈牙利盆地,并将与生俱来的游牧恐惧传播至欧洲各处。

随着实力增涨,他们很快就不满足于为本土君王充当打手,甚至要反过来向强大盟友发起挑战。经过几番并不艰难的拉扯,最后在普雷斯堡的战场赢得一切。

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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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 西迁的马扎尔人与东法兰克王国结盟

作为典型的蛮族外来户,马扎尔八部在驻屯匈牙利东部之初还实力有限。此前,这片如尖刀般刺入中欧腹部的草场已接待过多位主宰。然而,无论是公元前抵达的萨尔玛提亚人,还是年代较晚的匈人和阿瓦尔人,都会在经历短暂辉煌后又陷于平庸。不仅无法突破周围的山脉、沼泽阻隔,甚至会反过来遭各类定居势力清算。

因此,这类中欧游牧政权的迅速壮大与长治久安,主要仰仗于欧洲内部的四分五裂。譬如占据德意志地区的东法兰克王国,就选择与之签订联盟协议,还怂恿他们南下进攻富庶的北意大利。这样做的初衷自然不会是指点迷津,而是要借刀杀人,为自己的全面扩张削弱地头蛇实力。于是,马扎尔骑兵直接避开阿尔卑斯山脉,从东面的低洼处杀进波河平原。然后利用对手不熟悉游牧战法的弱点,在公元899年的布伦塔之战中豪取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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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盆地 相当于欧洲中部的一块游牧飞地

可惜,正是因为胜利来的太过彻底,让整个意大利北部的农业区都惨遭蹂躏。反过来也就失去继续劫掠价值,迫使马扎尔人将目光重新移回北方。恰逢法兰克人的新国王路易四世拒绝续约,从而引来游牧民的集体报复,直接将原属巴伐利亚公爵的西匈牙利盆地夺走。同时,他们还重点攻略由斯拉夫人构成的大摩拉维亚。后者自觉独立对抗无望,转而寻求同西方的受害者结盟。因此,一个限制马扎尔势力的松散联盟匆匆建立。

然而,已经杀红眼的马扎尔人并不情愿就此收手,反而加速对周边定居区域的疯狂攻击。仅仅到902年,他们就将摩拉维亚王国的半数领地收归自己名下,顺便截断巴伐利亚商人通向东欧和北欧地区的贸易线路。在那个海运严重衰退的特殊时代,这类四通八达的内陆交易市场往往牵涉重大利益。法兰克人可以不计较几块草场得失,却不能坐视自己的金流动脉被切断。至此,双方的关系彻底破裂,冲突烈度也由边境对峙升格为小型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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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扎尔人逐步将触角伸向奥地利边区

公元901年,巴伐利亚人首次在莱巴赫附近击退马扎尔对手。两年后,他们又在奥地利的菲沙河附近取得过一场类似小胜。尽管规模十分有限,却能直观反映出双方的强弱特质。前者遵循查理曼时代的改革方向,不断将更多社会资源投入骑士阶层,锤炼出不少身披重甲、训练有素的专业作战队伍。但也需要给予更多土地供养,通过扩张以城堡为中心的采邑,维持相应的武装数量。后者作为纯粹的草原游牧势力,可以在必要时动员包括女性在内的大部分成年人上阵。缺陷则是仰赖与草场面积扩张,甚至无法靠附庸们的贡品予以抵消,核心队伍的发展同样受规模限制。

最终,忍无可忍的巴伐利亚公爵选择采取特殊手段。他怂恿国王路易邀请对方前来签订和平条约,却在现场将包括首领库尔斯赞在内的几乎所有马扎尔人杀死。结果,留在本土的阿尔帕德大公成为唯一核心,继续率领部众准备日后决战。只不过在表面上假意容忍,存心向不讲武德的法兰克人示弱,期待对方主动踏入自己最熟悉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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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库尔斯赞的暗杀 将双方推向全面战争

东施效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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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张强硬的巴伐利亚公爵 卢伊特波尔德

公元907年,自觉胜券在握的巴伐利亚人召集重兵,决心一劳永逸的终结马扎尔人问题。当时的公爵卢伊特波尔德,迫切需要重新打通贸易线路,并用新增加的土地发展更多采邑。为此,他们不惜花重金从各地寻求帮手,还成功获得国王路易和教会的鼎力支持。这位年轻的君主同样需要战功来稳固声望,借机竖立起堪比查理曼的伟大形象。

正因如此,东法兰克军队的作战技术完全参照前人智慧,甚至可以说是在故意模仿。由于规模高达60000-80000人,整支部队必须分三路沿多瑙河前进,以免过度拥挤、造成前后难以兼顾难题:

其中,卢伊特波尔德率领最精锐的本部分队位于北岸。萨尔茨堡大主教迪特马尔指挥的分队居于南岸。他们全都以封建骑士为主心骨,阵列中还不乏老爷们的侍从、奴仆和帮工,真正的专业步兵比例相对较小。

另有齐格哈德亲王指挥的舰队,运载着不少贵族家属、补给品和主力步兵,负责连接两翼协同。此外,公爵还把大批宗教人士纳入队伍,以至于整体规模看着相当臃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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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世纪的东法兰克军队 已初步完成骑士化改革

然而,10世纪的东法兰克军队,已经与百多年前的加罗林时代有显著区别。首先就是采邑制改革稳步推进,彻底改变了社会结构与军事资源分配。那些为查理曼服役的骑马武士,大部分仍旧习惯徒步作战,只会在行军、追击和前哨交锋中留在马背。他们的随从、征召平民同样以步兵身份服役,习惯与自己的领主一起组成严密盾牌阵。到卢伊特波尔德执意东征的时代,武士阶层已初步实现骑兵化,从而与广大征召男丁拉开差距。尽管有贴身侍们上马助阵,但往往需要分心照料多匹乘马,数量占比也较为有限。以至于军中的战斗力量受到削弱,堪称最青黄不接的脆弱中间态。

其次,这种结构差异拉大不利于指挥协调。作为天之骄子的骑士们,总是乐于率小分队冲击,抢在大队伍前搞定问题。不仅在战术上制造危险空档,还会对步兵同僚们的积极性、专业能力都造成碾压打击。若要重现查理曼的当年盛世,势必沉下心审视对手部署,再做出相应的针对性调整。考虑到乐观情绪充斥着全军上下,“伤筋动骨”式的改组几乎毫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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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法兰克骑士比加罗林前辈们更习惯于骑马作战

相比之下,马扎尔士兵的数量仅有20000人,而且几乎全由轻装弓骑兵构成。但在大量扩编青少年、妇女和可用老者后,他们的实际规模早已超出法兰克方面估计。作为核心的贵族军事精英,同样配备沉重的铠甲、长枪和马刀等近战利器,完全有能力在肉搏中与骑士们相互制衡。麾下部众则拥有更新式箭头,足以在一定距离内击穿锁子甲或损坏木质盾牌。而且牧民绝非只识走马牧羊的,同样需要从事耕作、开采和建造工作,懂得如何在战争中挖掘工事、摧毁水源或纵火伏击。

于是,当志得意满的法兰克军队越过边界,立刻遭遇到超乎想象的顽强阻击。只要稍不留心,外围的斥候就会被偷偷干掉,让整支队伍彻底暴露在敌方的监视、骚扰之下。一旦骑士们发起愤怒反击,又会在盲目追击中不得要领,被迫顶着箭矢返回队伍躲避。这种连续不断的干扰策略,几乎日夜不停的连番上演,连正常的睡觉休息都奢侈起来。在整整18天时间里,全军仅能勉强行进246公里,彼此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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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开始前 马扎尔人就掌握着绝对主动

连环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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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强敌 马扎尔人选择以退为进

当年7月4日,疲惫不堪的东法兰克军队抵达普雷斯堡附近,早就分裂成互不联系的三个独立部分。其中,原本实力较弱的南岸分支反而速度最快,丝毫没察觉到本队已掉入多重陷阱。马扎尔人已偷偷把大部分即战力安排在这一侧,还特意挑选夹在河流、密林与湖泊之间的死地作为预设战场。随后照旧派遣轻骑兵袭扰+吸引,将怒不可遏的法兰克骑士们吸引过来。

很快,人马俱疲的骑士们意识到自己上当,惨遭三路蛮族骑兵的重拳出击。由于处境艰难,还没有好的步兵充当掩护,骑士们很快在高强度夹击中崩溃。既是大主教,同时也是战士的迪特马尔惨死当场,甚至来不及派人向其他两路友军发出警告。只有被甩在后面的仆从与壮丁步兵顽强抵抗,却丝毫没有任何求生机会。在失去河岸掩护弱侧的情况下,彻底陷入四面重围,最终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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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监视法兰克军队的马扎尔斥候

当天日落后,马扎尔军队分出少部分人留守南岸,策动主力偷偷过越过瑙河。尽管没有足够船只,还是用充满空气的牛羊皮筏代替,绑在马匹两侧充当泅渡配件。与此同时,巴伐利亚公爵的北岸主力还觉得自身位置相当安全。

经过多天折腾,法兰克骑士们早已精疲力尽,几乎不设防就扎营休息。直至对手占据外围的有利地形,仍旧毫无顾忌的在营长内呼呼大睡。等到四周火光四起,才被射出的一阵阵箭雨撂倒。即便能拼死重出营垒,依旧逃不过游牧骑兵追杀,这里面也包括战争的始作俑者卢伊特波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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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支法兰克分队 都在茫然中团灭

不过,结局最惨的还要属法兰克舰队。因为要顾及两岸友军,他们只能以中速缓慢航行,然后渐渐失去同双方的有效联系。马扎尔人在7月6日布下口袋阵,从多瑙河两岸射出大量带有燃烧物的箭矢。一旦接触到帆布或粮草,火势就迅速蔓延且无法控制。

更为重要的是,挤满空间的贵族和步兵们缺乏相关经验,根本来不及进行什么损管措施。只是出于恐慌本能选择跳水求生,随后被占据滩涂的游牧骑兵轻松斩杀。作为指挥官的齐格哈德亲王,亦在混乱中命丧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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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雷斯堡之战中的双方机动路线图

事已至此,马扎尔人取得普雷斯堡之战的完胜。他们只用3天时间,就消灭掉能阻止自己西进的主要力量,包括公爵、亲王、大主教和大量封建骑士在内的数万人。随后更是涌入奥地利和巴伐利亚本土,向所有触手可及的地区实施蹂躏,并险些俘虏国王路易四世。临近返程,还不忘强迫新任公爵与自己签订城下之盟,承认在战争中被占领的地盘永久归属于马扎尔。

此后的几十年时间里,他们都将以胜利者姿态出现于欧洲腹地,劫掠范围延展至南意大利、北德意志和西班牙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