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4月上旬,酒泉南山金佛寺乡观山河谷,一名穿着灰色军装的军人刚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几十个西北汉子就操着家伙向他扑来。

军人紧紧地攥紧了手中的枪,对方人太多,周围也有马家军,一旦被发现,结果只有一个:被打死。

他蹲在那里屏息静气,一动不动,他暗暗祈祷,对方千万别发现自己。

“那有人!”其中一个汉子叫道——他还是被发现了。

此人正是红9军军长孙玉清。

3月中旬,西路军在祁连山遭遇重创。

西路军高层在石窝会议后,作为红九军军长的孙玉清和王树声、朱良才、杜义德、李聚奎等所在的右支队一起出发,沿祁连山向东进发,准备打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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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游击,其实他们多数人身上都没有了弹药,只能“游”,难以“击”了。

一旦遇到敌人,别说还手,就是招架之力也没有。

3月17日,在黄番寺地区(在甘肃省肃南裕固族自治县东南与青海省祁连县交界处的青海一侧),右支队跟马家军遭遇,很快被打散。

孙玉清率10余人,奋力向西突围。

突围过程中,他们再次被打散。

跑着跑着,孙玉清感到不对劲,他回头一看: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苦笑:我这个军长,成了光杆司令。

追兵在后,孙云清没有工夫叹息,弯腰向前走去。

前面是一道宽阔的河沟,上面密密麻麻长满红柳和扁麻秧子,很好隐蔽。

这时,一个西北大汉骑马过来了,他是民团大队长菇大本,狡猾凶残。

“就在这里搜,我看到红军钻到了红麻柳去了。”菇大本大声对部下发令。

其实,他没有看见目标,只是在虚张声势。

孙玉清以为敌人发现了自己,便钻出红麻柳,继续向西,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这一切,被骑在马上的菇大本看得真真切切。

“有人躲到大石头后面了。”菇大本低声对传令兵菇其厚说。几十个汉子拿着家伙奔向大石头,菇其厚远远地喊:“我们看见你了,好汉,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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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清走了出来,那些团丁们一拥而上,王仁义、于如瑞、菇其厚、狄学贤走在前面,眼疾手快的将孙玉清身上的武器、皮背包,还有大衣等物品抢在手里,包括驳壳枪一把,子弹75发,匕首一把,怀表一块。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孙玉清身上搜出一个指南针、一个黄色烟嘴、一支水笔和一个笔记本。

最后,他们在孙军长的身上搜出一个小布袋,内装粗炒面若干和盐巴少许、钞票175元。

从中也可以看出,西路军的生活有多苦!

大队长菇大本将马拴在树上,窜了过来,对传令兵菇其厚说:“把枪给老子。”

武器和物品搜走之后,他们开始好奇这个红军的身份,因为抓到红军的级别与奖金是挂钩的。

菇大本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红军,只见他中等个子,头发很长,长了一副圆脸,黑里透红。

就在他观察的时候,传令兵菇其厚突然说:“他是个大官。”

“你怎么知道?”菇大本问。

“他穿着四个兜的棉制服。”菇其厚脱口而出。

“你小子瞎眼了?看看他的样子,像当官的?”菇大本对传令兵质疑。

菇其厚一看是啊,这红军的军装破烂不堪,还有补丁。

他的棉裤半截子都没了,还没有穿鞋,脚上用绳子绑着破毡、破布。

这样一来,团丁们拿不准对方的身份。

说他不是干部吧,他去佩有手枪;说他是干部吧,穿得破破烂烂。

孙玉清见状,决定随机应变:既然他们吃不准自己的身份,那就不要暴露身份。

“叫什么名字?”菇大本询问道。

“陈泽功”。

“是团长还是师长?”菇大本咋呼道。

“我是通信员。”

“怎么只有一个人,你们长官呢?”

“我们在山中遇到了马家军的手枪队,双方交战之后,我们被打散,不见了首长。”孙玉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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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枪里有那么多子弹,为啥没有开枪?这不像你们的样子吧,是不是怕死?”

“你们手里拿着长矛,我以为是老百姓,我们有纪律,不伤害民众,所以我没有开枪。”孙玉清说,“如果真的是马家军,我绝对不会客气。”

还有一句话孙玉清没说,那就是对方喊自己“好汉”,让他产生误判。

审问结束,菇大本无法断定对方的身份,便从当地人那里借了一头毛驴让孙玉清骑,让几个团丁将他送到观山口团部去,自己则带大队人马去山里,继续搜捕红军。

太阳落山的时候,孙玉清被两个团丁押到了“肃州区保安团”第五团大队驻地——黄家大院。

一大队长谢占元和大队副任子才跷着二郎腿,在那里吞云吐雾吸大烟,有一句没一句地审问。

孙玉清一看他们级别不高,说什么也没用,就保持沉默。

由于战事尚未完全结束,孙玉清在这里被囚禁了一个月左右。

在此期间,孙玉清备受虐待,吃的都是剩饭,也不许洗澡,身上都长了虱子。

但孙玉清没有消沉,经常给团丁们聊天讲故事,关系相处还好。

民团炊事员段举先敬慕他,隔三差五偷偷给他端饭吃,团丁马希轩也敬佩这个红军,用自己节省的钱给他买水烟。

闲暇的时候,大家还帮他捉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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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月之后,孙玉清的脚伤也慢慢长好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这时,厄运却一步步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