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陶先生。瞿式耜为何要坐以待毙呢? 他写过的一篇文章曾经说了原因,但感觉太肤浅,甚至有违心话,具体是何原因?他跟丁魁楚关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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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式耜“矫矫李鸣,所建白多当帝意,然搏击权豪,大臣多畏其口”,是他性格上与生俱来的特性,往好了说就是特立独行,不趋附朝中党争,只对最高负责人负责,往坏了说就是一切惟最高负责人是从,把精力用于揣摩上意并花式迎合上,只要认定上意如此,哪怕明知是错的也会反复论证其为何正确,而绝不允许讨论是否正确,不惜得罪朋党则是认定只要老大肯罩朋党算神马东西,往不好不坏了说,这样做会得罪朝中一切非老大的善人、恶人和俗人,而倘若摊上个阴晴不定的老大,或一个不由自主的老大,他就更悲剧了,因为前者可能再您刚论证完“鸡蛋是公鸡生的”未几,就严正声明“鸡蛋是公鸡生的违反科学常识,然则未必不是母猫生的”,结果您刚希旨去踩的成了新宠,刚希旨去捧的人反成了大逆恶人,您岂不是麻烦,后者么,您一心背靠大树,没想到靠的不过是大树的影子,闪腰只是时间问题。

瞿式耜做户部给事中时伺候崇祯,崇祯就是前一种老大,所以他混了个虎头蛇尾灰头土脸出京,没想到因祸得福逃脱了一系列厄运;第二个伺候的老大福王和他相处不久,还没来得及磨合就完了,他早早外派且因奉旨巡抚广西意外提高了身价;第三个就是永历,他作为最早的拥立者(且是从唐王地盘拥立)一下升入内阁,此后几次和永历患难与共,两人间信任有加,这让他对自己的处世哲学十分自信。初次守桂林险中得活,既成就了他的威望,业增加了他的自信,促使他更加依赖永历的信任,并毫无顾忌地卷入党争且无差别得罪所有阵营。

因此他在守城时就和焦琏闹翻,差点坏了桂林大事;此后李、彭、丁、金纵横捭阖,各争熊掌不不雄长,争相为瞿式耜开出高价,瞿全部拒绝但又无力调停或平息党争,结果导致党争的输家、赢家全不待见他。他和丁、金的矛盾由此而来。

但说到底永历不过是个仰人鼻息的大树影子,丁、金更不过是影子的槲寄生,又如何能害一个有阁部头衔且深得皇帝信赖的封疆大吏?

瞿式耜之死,源于始终无法形成自己的实力,却轻率得罪了各路桀骜不驯的武将。焦琏。胡一清本是南明宿将,前者还有救驾之功,且焦赵不合,而瞿一度和二人都交情不错,如果能借桂林守城的胜利调和二人,收其作用,就不会变成光杆司令而对各路客兵悍将束手无策,只能招募团练练兵,从而得罪李自成旧部郝摇旗;郝摇旗和后来的赵印选不合,他既无力驾驭也无力供养更无力调停,结果二人在广西横征暴敛,大肆拆家,他这根广西阁部巡抚兼督师却束手无策,既失民心,也动摇永历本就不坚定的信心——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信任他能确保自己在广西的安全只好跑路,永历这个大树的槲寄生跑了,瞿式耜再无依傍,但得罪的各路人马却都在继续起作用,然后,南明旧部自相吞噬殆尽、忠贞营分道扬镳的永历只得靠封王拉拢张献忠旧部四将军,瞿式耜反对封王得罪孙可望等,却又早失南明残部欢心,甚至听封不听调的忠贞营也视他如寇仇,如此处境,一旦清兵再来,他要打无兵将可用(南明旧部被他气跑了,为填补南明旧部空白练的团练给郝摇旗遣散了,郝摇旗拆家后撤了,四将军部恨他入骨),跑则永历身边全是政敌,永历本人毫无权柄,那么此时此刻的瞿式耜就只有A、B两个选项:A自杀、B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