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1月,北京卫戍区正式成立,主要职责是保卫党中央、中央军委、政府首脑机关以及外宾等,同时公安警卫师、中央警卫团等一些非常神秘的部队也划归卫戍区。卫戍区从编制上直属北京军区和北京市委领导,但事关警卫、卫戍及部队设防等重要任务由总参、中央军委直接指挥(切记这一点)。特殊地区和特殊任务赋予了卫戍区许多特殊的意义,正如电视剧《康熙王朝》中的九门提督一职,关键时刻整个北京城都得听他的。

1970年,共和国最年轻的开国少将吴忠被毛主席亲点为北京卫戍区司令员,负责北京地区的卫戍工作。卫戍任务对吴忠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早在1947年12月时,吴忠受命保卫刘伯承及中原局转移,护卫着一大摊子机关单位从敌人夹缝中顺利跳出包围圈,那次行动使吴忠积累了丰富的卫戍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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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

吴忠时任第一纵队20旅旅长,率部于大别山北麓光山、罗山一带负责警戒掩护任务。不久,国民党九江指挥部司令白崇禧指挥33个旅对大别山展开了围剿,桂系三个主力师从皖西向大别山西北进行滚筒式清剿,中央军主力封锁平汉路南段、信潢公路,把刘邓大军包围在大别山中。敌我双方近50个旅拥挤在沟壑纵横的大别山内,对善于打运动战和游击战的刘邓大军来说极为不利。于是中共中央及刘邓首长决定,挺进大别山的部队兵分两路,由刘伯承率领第一纵队、中原局及野战军后指突出重围到淮西开辟根据地。

由于20旅熟悉大别山北麓的地形和敌情,第一纵队司令员杨勇把保卫刘伯承、中原局、后指的任务交给了吴忠,吴忠指挥作战在行,但卫戍工作还是第一次。杨勇一再强调必须确保刘伯承及中原局万无一失。当时国民党主力尚在平汉路附近集结,吴忠判断,我军向北突围,敌军势必沿信潢路向东阻击我军,因此他把20旅58、59两个团作为左路,62团为右路,刘伯承、中原局及后指夹在62团中间,两路并行向北突围。这样即使敌军靠上来,左路也有足够的兵力阻击,给右路部队争取突围的时间。

然而突围过程中总难免意外出现,58团侦察兵从被抓的一名敌军长官身上发现了整编十一师宿营图,敌我双方宿营地竟然重合了。如继续按原计划行进,预计中午之前就会在北向店附近交火;如果只是单纯的突围任务,只需让左路部队向东侧下一身即可,但这是掩护任务,如果向东进得太多左右两路就会靠得太近,敌军冲上来后,就没有纵向防御空间,那时右路就危险了。因此吴忠命令左路部队在原定北向店宿营地的基础上只向东偏了20里左右,并命令左路选择阵地做好阻击准备,这就为右路部队争取了突围时间,个团再梯次阻击,便可顺利突围。

为保安全,吴忠立即联系上纵队司令杨勇,建议身后的第二旅加速行进,即使赶不上阻击,也可以在20旅阻击时从敌屁股后面或者侧翼威胁敌军,造成前后夹击之势。这一部署可谓是点睛之笔,足见吴忠有战役指挥的大局观。在进行上述部署的同时,吴忠还安排两路人马到右路部队通知刘伯承敌情及最新的宿营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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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营的问题解决了,不久刘伯承又致电吴忠,称中原局几位领导走散了,让吴忠派人营救一下。吴忠听到营救二字,顿感不妙,立即赶到左路58团,命令部队向北、向西展开搜索、扩大警戒范围,考虑到当时大雾天气能见度较低,吴忠提醒部队全部上刺刀、准备白刃战。部署完后吴忠致电刘伯承,劝他不用担心,中原局周围都是警戒部队,即使走散了,也出不了警戒圈;另外,敌人也不可能在没有交火的情况下突入我军纵深与中原局接触,吴忠的信心打消了刘伯承的担忧,不久部队便找到迷路的几位领导,证实了吴忠的判断。

这次保卫机关的任务吴忠及二十旅完成得相当出色,不管是兵力部署还是对突发情况的处理,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部队到达淮西后刘伯承对吴忠的军事才能大加赞赏。但吴忠恐怕没想到,这次卫戍任务积累的经验,在20多年后又用上了。

1971年9月12日,吴忠迎来了他一生最大的挑战。当日中午,北京市第一书记吴德通知他立即到丰台车站,南巡的毛主席突然从上海返回北京要接见他们;吴忠感觉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他知道毛主席回京一般都在晚上,并且从未在丰台站驻留过。当日除了他和吴德还有北京军区司令员和政委共四人见了毛主席,在专列上毛主席同他们讲得最多的内容便是1970年庐山会议上的事情。

吴德

当年下午3点离开毛主席后,吴德和吴忠回到驻地关起门来细细回味主席的话,一直谈到13日凌晨,他们得出结论,中央要彻底解决庐山会议上的事了。凌晨3点吴忠刚刚躺下,秘书匆忙把他叫醒,总理来电,急召他到人民大会堂。

吴忠刚进总理办公室,吴德已经在里面等他了,他听到总理沙哑的嗓子对着话筒喊道:“庐山会议上那个人,带着老婆、儿子坐飞机跑了。”吴忠登时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看着吴德。不久总理过来,肯定了吴忠的判断,并且用手指了指北面。沉默了一会,总理下定决心向二人宣布,北京进入紧急战备状态,卫戍区负责保卫中央和首脑机关的安全,确保首都稳定,并要求二人对事态进行严格的保密。

事态的严重性这里不做细细描写,鉴于当时国内外的环境,总理向他们下达了几项任务,其一,严密搜索外逃直升机下落,当时除了向北飞走的那驾外,还有一驾直升机从北京郊区机场起飞;其二,封锁北京附近所有机场,没有中央命令不准任何飞机起飞;其三,加派部队保护中南海等主要首脑机关的安全。总理最后强调,特殊时期,可临机处置、先斩后奏。

吴忠回到卫戍区后立即进入战备状态,为了绝对保密,吴忠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卫戍区切断与总参、军委的所有联系,建立直通总理的通讯渠道。吴忠这一部署有着巨大的风险,但由于那几个人都是军委人员,中央还未采取行动,因此这是封锁消息的唯一办法;吴忠告诉相关人员,对总参或者军委的来电,只准听、不准回复,不要怕得罪人,即使出了问题也由他一人承担。

针对总理特殊要求的几个命令,吴忠亲自参与部署,他下令封锁所有机场,还抽干了飞机内的油,设专人看管油库;另外,还在跑道两侧架设机枪和火炮,下令若有人抢飞直接打下来;此外,中央考虑到可能发生的外部隐患,决定从附近部中抽调十个分属不同建制的师进入北京防区,由卫戍区统一指挥,吴忠打过一辈子仗,从未指挥过如此多的部队,从未面临如此重大的挑战,此时的他几乎可以左右中国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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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凌晨,卫戍区传来消息,从郊区起飞的那架直升机已确定坠毁,吴忠立即派人封锁现场、下死令不准任何人接近;不久有空军一个支队自称奉北京军区司令员吴德之命进行戒严,然而吴忠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为了安全起见,他下令现场警戒部队扣留这支空军支队,解除武器,同时命令部队要细心解释,请他们吃饭安抚一下。事后证明确有此事,还知会总理了,好在没有出事。

此外还有一件事,直升机坠毁时,上面的人员将一封写给黄永胜的信撕碎了,现场人员经过仔细搜索,最后大体拼起来了,但在写有关键人名字的地方丢了一小块,“胜”字成了“生”,这对审讯极为不利。吴忠得知消息后立即选派一个警卫团团长带人再次进入现场搜索,吴忠明确要求,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缺失的那片纸给找出来;搜索人员,一寸一寸地翻遍了现场,最后终于找了那片指甲盖大小、写有“月”字旁的纸片,对加速案情审理提供了巨大帮助。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事件中,吴忠不仅指挥了保护党中央、中央军委、政府首脑机关等工作,还主持了相关抓捕、审讯、看押等任务,每一项任务无不都是惊心动魄。现在回顾开头那句话,你是否觉得重过千斤,听是一回事,做起来可有千斤重啊。吴忠身为卫戍区司令员,掌握着首都北京的安全,特殊的身份又岂能不引起别有用心之人算计。

吴忠与苏振华

细看吴忠执掌卫戍区的时间可以发现,那是一个特殊年代,在他之前有傅崇碧,因追查鲁迅手稿时被人利用,捏造出了“杨余傅事件”。等吴忠接手卫戍区后,这些人仍不死心,威胁利用吴忠,企图窃取卫戍区指挥权,然而吴忠有勇有谋、进退有度,多次挫败了他们的阴谋。当时他的老领导苏振华挨整“靠边”,吴忠不怕被人看见,多次探望,有一次他对苏振华说道:“请你转告叶帅,卫戍部队绝对听从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指挥”,这句说之后没几年吴忠就践行了他的诺言。1973年,毛主席在军区司令员对调的会议上接见各大军区司令员和政委时,再次见到了吴忠,主席拉着吴忠的手说道:“吴忠有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