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对于古代官宦小姐来说,意义非比寻常,除了会陪嫁田庄铺子银子外,还会陪嫁丫环管事。

华兰出嫁时除了葳蕤轩的丫环婆子外,老太太陪嫁了一个丫环翠蝉,后来嫁了袁家的一个管事,是华兰在婆家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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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子给女儿陪嫁了一个丫环彩簪,几年后华兰生下大女儿体弱,她便自发想为主母“分忧”,便被抬了姨娘生下了庶长子。

墨兰因私会梁晗让盛家颜面尽失,女眷名声差点不保,她出嫁时,只带走了山月居的人。而老太太给如兰陪嫁了翠屏,王大娘子给其陪嫁了彩佩。

明兰出嫁时,除了侍候她的小桃、丹橘等一众丫环外,王大娘子给其陪嫁了一个叫彩环的丫环。

“小桃是自己最倒霉时的意外奖,丹橘是自己前途未明时的鼓励奖,到后来老太太越来越宠爱自己,自己在盛家也站住了脚,情感就开始参杂了。”

在明兰的几个丫环中,小桃是最忠心的,而最漂亮最聪明的却是若眉。

当初房妈妈第一个想要剔除的陪嫁人选就是若眉,因为她长得很美,又会识文断字,这样的丫环放在主母身边,是谁都会有所忌讳的。

好在若眉在这方面是个拎得清的,她跟着明兰到侯府后,只要顾廷烨在屋子里,她都会尽量避嫌不靠近。

结合后来她主动要嫁公孙白石为妾的事,与其说她不贪图荣华富贵,有自知之明,倒不如说是她太了解明兰。若眉深知以明兰的脾气秉性,她是不会允许自己的陪嫁丫环,对丈夫顾廷烨动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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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燕草见明兰与贺弘文婚事在即,以为跟着低嫁的明兰会尽失荣华富贵,她立即让家人找了个要婚配的理由,避免一起陪嫁到贺家。

后来风向一变,明兰嫁的夫婿却是顾廷烨,她立即改口求明兰带着一起去顾家。

“ 可她存了这样的心便是不好。那种权爵之家,便是你没什么歪心思怕也要被勾出歪心思来,何况她原就是个心智不坚的;这么着分了,还能全了我们一场主仆情意。”

明兰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被信任的人欺骗和背叛,她知道但凡燕草动了攀附权贵的心,那么日后难免不会做背叛她的事,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断了燕草这种心思。

对于这一切,若眉都看在眼里,她岂会不知若是自己存有这样的心思,结局比燕草好不到哪里去。

在旁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的俏丫头,有公主心却是丫环命。若眉的父亲是个秀才,教了女儿识文断字。她是个庶女,父亲过世后,正室夫人就将她们母女发卖了。

正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她曾许诺绝不做小,尤其是看到盛长枫虽风流多情,却无担当后,她更是下此决心。

所谓的眼高于顶,只不过是若眉为了保全自己,不让明兰放在眼里的唯一方法。表面上她看不上外院书生,也对侯府男主人顾廷烨避之不及,实际上她却瞄上了自己的最佳选择公孙白石。

公孙白石是顾廷烨的半个老师,对顾恩重如山,在整个侯府,大家都要给其几分薄面,连明兰也不例外。

他与正室夫人本育有一子,可是却早夭。其大哥又早逝,留下孤儿寡母。照顾整个公孙家儿女的重任便担在了公孙夫人身上,其抚育侄儿侄女多年,任劳任怨。

公孙白石喜欢云游四方,公孙夫人就在家为他侍奉母亲,教养侄儿侄女。两人分居多年,念及他年老仍未有孩子,公孙夫人便主动提及要为丈夫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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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的消息一传出来,一向高傲的若眉就自荐为妾,这一点不仅与她朝夕相处的丫环们没想到,连运筹帷幄的明兰也着实没想到。

陪嫁丫环们的婚事,她早早就为其安排好了,在明兰眼里,与其让她们给人家做妾,倒不如找个寻常厚道人家,嫁其为正妻当家作主的生活来得妥当。

而若眉当初也说过绝不做小的誓言,她比任何一个丫环都不愿意为妾才对。这次居然还自告奋勇地说,要嫁给一个比她大许多的老男人为妾。

若眉何其聪明,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一点她与林噙霜何其相似。同为落魄千金,心比天高,有才情和美貌,却一朝沦落,退而求其次。

她们都会洞察人心,聪明时费尽心机,装傻时楚楚可怜。只不过若眉误判了,公孙白石不是盛纮,不会独宠她十几年。对正妻,他敬重又心怀愧疚。对若眉,他只是觉得她最合适而已。

若眉自作聪明地以为,她最懂明兰,所以当碧丝吐槽小桃傻笨一无是处时,她点出了明兰最看重的就是小桃的忠心,而不是燕草碧丝的三心二意。

只不过从若眉决定要嫁公孙白石为妾之后,明兰的心思她便琢磨不透了,因为两人的立场变了。若眉以为明兰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像帮其他丫环一样帮她一把。

可是她忽略了自己的私心早就被明兰看得透透的,若眉嘴上说是仰慕公孙先生的才华和人品,实际上不过是像当初的林噙霜一样,想一朝变凤凰。

若眉以为公孙夫人与公孙先生分居多年,并没有什么情意。她便可以趁虚而入,生下儿子,母凭子贵。岂知公孙夫人是公孙先生发妻,多年在公孙家任劳任怨,她的女主人地位是无人能撼动的。

而公孙先生想要的妾室只不过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人,她不用有什么主见,更不要想着什么名利富贵。从他不愿给若眉一场正式婚礼,就可以看出他对若眉的不在意。

当若眉眼馋丹橘出嫁时那掩盖不住的幸福感时,她那一刻其实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是换不回她野心实现的那一刻的。

明兰当然知道公孙先生是丈夫敬重的老师,而他的原配自然也是丈夫尊重的师母。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贪心的丫环若眉,去趟浑水。更何况,这是若眉自己选择的路,妾不如妻这个现实,她迟早是要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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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兰把若眉的身契,交给公孙夫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在提醒她:

“要是日后觉着不好,便常想想当初你是为何要嫁过去的。兴许能好受些。”

当若眉存了要当下一个林噙霜的心时,就已注定她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