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覃在昨天发布了《名震天下的一一五师在阴沟里翻船?突围时师长先行逃命?来看具体经过》一文到“覃仕勇说史”上,讲的是发生在1939年5月的陆房突围战的经过。
该战,八路军一一五师师部及第六八六团以自身损伤336人而歼敌逾千的战绩,从日军的重围中跳出,全身而退。
但是,由于在突围时被迫丢失大批辎重,另外,作为这场战斗的最高指挥官,一一五师的代师长陈光,在突围的过程中动作过快,导致后面的部队跟不上,引起了好一阵慌乱。因此,在战后受到了大家的批评。
此外,陈光还有一个最受今天的网友们所诟病的地方,那就是在白天的战斗中,他有长达6个小时的时间里处于“失踪”状态,很容易使人浮想联翩——他是不是带小部队开溜,没成功又被堵回来了?
这也不能怪网友多疑。因为,作为一个指挥员,在关键时刻没有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严重的失职表现,其所造成的恶果极可能会动摇军心,从而引发整个部队的崩溃。
老覃在前段时间发布的《项英遇害前,曾向毛主席检讨离队脱逃经过,说自己是“临时动摇”》一文中,也讲到了项英在皖南事变中脱离了队伍,“失踪”了一日两夜,后来重回部队,坦承是“临时动摇,企图带小队穿插绕小道而出”。
毫无疑问,毛主席、刘少奇、叶挺、饶漱石等人对项英的临阵脱逃行为极其鄙夷,也极其愤慨。
如果陈光真的在陆房战斗中开过小差,那就无怪人们的议论了。
那么,陈光“失踪”了6小时,是怎么一回事呢?
时任115师司令部参谋处长王秉璋曾撰写有《一场被动和风险很大的陆房顽抗破围胜利战》一文,文中记述:
“上午10时左右,陈光师长亲自到第686团督战,并决定暂由我留守师部。我令通信科将电话线通到第686团团部,以便陈师长(在团部)能亲自指挥全局。可是电话线接通后,陈光不在团部,他直接下到营里指挥作战去了。这样我不得不临时负起全盘指挥之责。这期间发生了两次师部直接受到威胁的紧急情况。”
注意这段叙述中说到的几个地方:一、上午10时左右,陈光对王秉璋说他去686团部督战了;二、王秉章打电话到团部,团部说“不在团部,他直接下到营里指挥作战去了”;三、王秉章在这场战斗中“临时负起全盘指挥之责”。
而第686团团长张仁初也撰写有《陆房战斗》一文,详细记述了他本人直接下到一营指挥作战的经过,没有一个字提到陈光出现在一营现场;而刘西元政委在团部,掌握着二营的情况,并没有向他反映过陈光到过团部和二营。
张仁初还特别强调:686团的战斗是他与政委刘西元独立指挥的。
综合此二文来看,陈光在这场战斗中所起的指挥作用甚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陈光是在什么时候才重新出现呢?
王秉璋在《一场被动和风险很大的陆房顽抗破围胜利战》一文中说了,陈师长是在当日下午四点多钟,回到了位于肥猪山东麓的师部,经过和他商量,然后派通讯员将时任师政治部副主任的黄励找来,共同研究突围方案。
然而,中国文史出版社2009年4月推出的《东进抗日铸辉煌—纪念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东进抗日暨陆房战斗70周年》,里面收录有许多当事者的口述回忆。
时任686团侦察队司号排长陈目海回忆,在1939年5月10日的早上,前卫部队在北僧台附近与日军接触,后勤辎重部队一阵骚乱,“队伍全乱了!陈光师长喊也喊不住,当场就给气得昏过去了,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才醒过来。”而陈光被救醒后,就来到了686团设在肥猪山簸箕掌的临时指挥所,尔后登上肥猪山主峰去观察指挥战斗。
从陈目海回忆可以看出,陈光当时的确是到686团去了,但不在团部和1营,而是到了2营。
至于在团部掌握2营情况的刘西元为什么在和张仁初通电话的时候没有提到陈光,或者提到了,张仁初却没留下印象,以至于张仁初在写回忆录时出现了陈光没有在686团的记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陈光在陆房战斗中“失踪”6小时之说,是不成立的。
而且,陈光一贯以来的作战风格,都是勇猛凶悍,更不会出现“开小差”的现象。
陈光因为伤病过多,体质虚弱,一度昏厥,却是事实。
特别值得一说的是,王秉章回忆说罗荣桓曾在下午三点发电报过来提供突围的方向。
而根据原中共泰安市委党史办副主任黄文勃所著的《对陆房战斗几个问题的考证》,里面关于“战斗时与中央及罗荣桓同志联系”的问题的记叙:
“据当时第一一五师通讯营长张瑞同志回忆,在11日部队坚守阵地时,通讯营的电台根本没有架设,……在与敌激战的一天中,没有与中央和罗荣桓同志联系的事。
由此可见,即使是亲历者,由于时间过于久远,其记忆也是有偏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