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飞鱼ka6886.com
记得那天,天灰蒙蒙的,像是要塌下来一样。
村里的人围在我家门口窃窃私语,神情复杂,有人叹气,有人摇头,还有人低声议论着什么。
我抱着母亲的遗像,红肿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那一天,是我七岁的生日,也是母亲离开的日子。而我的父亲在我三岁时因为一场意外从山上摔下,再也没回来。
那时的我还不懂死亡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家里少了一个人,母亲的眼睛总是红红的,连笑起来也看不到从前的光亮。
母亲一手拉扯着我,做些零工养活我们娘俩。可天有不测风云,四年后,母亲也因重病撒手人寰。
那一天,我站在一片冷风中,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挤了进来。他是我的小叔——田良。他是父亲的弟弟,家里排行最小。
他穿着磨得发白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沾着泥巴,看得出是从地里急匆匆赶来的。
他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声音沙哑却坚定:“念念,别怕。从今天起,小叔就是你的家人。”
这句话像一根稻草,让我在绝望中抓住了一丝希望。我抬起头,看着他疲惫却坚毅的眼神,心里第一次燃起了一点温暖。
那一天之后,小叔推掉了村里给他介绍的婚事,毅然决定抚养我长大。
奶奶劝他:“良子啊,你还年轻,念念可以送去她外公家。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带孩子?”
可小叔摇摇头说:“娘,念念是咱田家的孩子,是我哥的骨血,送出去算怎么回事?念念跟着我,我拼了命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小叔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日子过得本就不宽裕。为了抚养我,他不仅放弃了自己的婚姻,还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小时候的日子很苦,苦得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心酸。
我上小学那会儿,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连学费都凑不齐。小叔把家里唯一值点钱的家具给卖了,而那个家具是爸爸在世的时候亲手定做的,小叔视若珍宝。
我抱着小叔的胳膊哭着说:“小叔,那是爸爸留下的,咱别卖了行不行?”
小叔蹲下来,摸着我的头,安慰我:“念念,家具没了可以再打,可你读书的机会没了,小叔后悔一辈子。别担心,等以后日子好了,小叔再给你多做几个。”
后来我才知道,那只母鸡是小叔最宝贝的东西,因为它是父亲最后留给我们的念想。可为了让我读书,小叔毫不犹豫地卖了。
日子虽然苦,但小叔从未让我感到孤单。他常说:“念念,你是咱家的希望,再苦再累,咱也得让你读书。”
为了供我上学,他早出晚归,干着村里最累的活。
村里人总爱议论他,有人说:“田良这人真傻,一辈子都毁了,本该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现在倒好,拖着个侄女,谁愿意嫁给他?”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觉得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
有一次,我放学回家,看到小叔坐在门槛上抽烟。他脸上的泥巴还没洗净,手上满是裂口。
我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烟抢下来,生气地说:“小叔,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小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行,念念不让抽,小叔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