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之前对欧洲的人种简单做过介绍,欧洲人大体上可以分成拉丁人、凯尔特人、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这四大民族。其中日耳曼人是对欧洲文明影响最大的民族,它摧毁了罗马帝国,将西欧带入分裂黑暗的中世纪,又率先从中世纪走出,开启了近代文明的曙光。

之前我把日耳曼民族当作一个整体做过介绍,并没有讨论日耳曼民族内部的不同,本文我会对日耳曼人的不同分支做下介绍。

需要注意的是,本文主要探讨罗马时期(包括共和国和帝国)以及中世纪时期的日耳曼不同部落的起源和发展,进入现代后民族国家概念兴起,日耳曼民族也基本上依据国家而划定了,如德意志人、丹麦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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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人的分布起源

在公元前2世纪,日耳曼人广泛分布在莱茵河以东,多瑙河以北的欧洲北部地区,主要包括现在的德国、丹麦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地区。

而在多瑙河的南边,一开始有两个比较强大的民族,一个是凯尔特人,一个是拉丁人。

凯尔特人夹拉丁人和日耳曼人这两个强大的民族之间,结局可想而知。在罗马共和国末期公元前1世纪,凯尔特人在罗马和日耳曼人的轮番打击下,开始显露疲态。拉丁人开始和日耳曼人有了接触,并上演了一场争夺欧洲生存权和话语权的旷日持久的战争。

在长达几个世纪的对峙战争中,罗马人对这个强大敌人了解越发深入,日耳曼人也从这个笼统的概念中逐渐分化出多个不同的部落分支。这些日耳曼分支在公元4世纪开始一浪又一浪地冲击着行将就木的罗马帝国,最终在公元476年彻底肢解罗马帝国(西罗马帝国),成为西欧新的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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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人

哥特人是四世纪入侵罗马帝国的急先锋,也是对罗马帝国威胁最大的一支日耳曼部落。

随着人口增长和迁徙,哥特人分化成东哥特和西哥特两个分支,两者同根同源,但随着时间推移,双方差异也开始显现。

东哥特人

公元350年,东哥特东面的阿兰王国被匈人所灭,这一事件震惊了整个欧洲,由此引发四世纪的日耳曼民族大迁徙浪潮。

阿兰人被打败后,东哥特首当其冲,也被强悍的匈人所灭,成为匈人联盟的一部分。453年,“上帝之鞭”阿提拉暴毙,匈人帝国分崩离析,东哥特人从中独立出来。

488年,东哥特首领狄奥多里克率领东哥特大军西征意大利,并于493年征服意大利,建立东哥特王国。

东哥特王国存在62年,于555年被拜占庭帝国(东罗马)所灭,东哥特这个民族随之消失在历史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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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哥特

在匈人的压力下,西哥特进入罗马帝国避难。但不久后野性难驯的西哥特人就发动了起义,并在378年的亚得里亚堡战役中大败罗马军队,杀死罗马皇帝。

随后西哥特人在罗马帝国境内纵横驰骋,烧杀抢掠,成为威胁帝国安全的最大敌人。410年,西哥特首领阿拉里克甚至率军攻陷罗马,大肆洗劫五天。

阿拉里克死后,西哥特人辗转进入伊比利亚半岛,并于418年建立西哥特王朝。

714年,阿拉伯人渡海登陆,横扫整个半岛,西哥特王国灭亡,残余贵族在半岛最北端建立了几个基督教政权,以图东山再起。

经过7个多世纪的再征服运动,1492年基督教政权攻陷穆斯林最后一个政权格拉纳达,伊比利亚半岛再次回到基督徒手中。

但此时西哥特作为一个独立的民族,早已被半岛上的拉丁人、凯尔特人和阿拉伯人所同化,共同组成了一个复杂的混合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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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达尔人

汪达尔人也是受匈人压力进入到罗马帝国境内的一支日耳曼族群。405年,汪达尔人和阿兰人进入罗马帝国腹地,但最终被罗马大军击退。

随后,汪达尔人进入高卢,但在这里他们与法兰克人遭遇,汪达尔人再度惨败,于是他们继续向南挺进,进入伊比利亚半岛。

但不久后,西哥特人也来到了伊比利亚半岛,双方展开了长达十几年的争夺半岛统治权的战争。最终,汪达尔人再度落败,无奈渡海离开半岛前往北非。

439年,汪达尔人征服西罗马帝国在北非的行省阿非利加,以迦太基为都,建立汪达尔-阿兰王国。

455年,西罗马帝国行将就木,内部仍然纷争不断。汪达尔人趁机率领一支庞大舰队登陆亚平宁半岛,并长驱直入占领罗马,并展开了长达14天的疯狂劫掠,将罗马城积累几个世纪财富扫荡一空,汪达尔人离开后,罗马成为一座空城。此后,汪达尔人成为“文化破坏者”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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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年,拜占庭帝国历史上最雄才大略的皇帝查士丁尼继位,他一生都致力于收复被各支日耳曼蛮族占领的西罗马帝国领土,恢复古罗马帝国的辉煌。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汪达尔人。

533年,拜占庭帝国大军登陆北非,发动征服汪达尔的战争,战争仅持续了不到一年,拜占庭就彻底将汪达尔王国征服,将北非重新纳入帝国版图之中。被俘的汪达尔人被编入拜占庭军队之中,在此后的对外战争中消耗殆尽。

法兰克人

法兰克人最早生活在莱茵河中下游地区,3世纪开始,法兰克人开始向高卢地区迁徙。3世纪中叶,法兰克人甚至一度攻到了巴黎。

罗马帝国无力抵挡法兰克人源源不断地涌入,便将其“招安”,成为罗马帝国的军事同盟,允许他们居住在现在法国和比利时交界之处,替罗马帝国把守边疆。

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法兰克人获得了独立身份,开始了大肆扩张的步伐。481年,法兰克人首领克洛维征服邻近的几个法兰克部落,建立法兰克王国,开创法兰克第一王朝墨洛温王朝。

此后,克洛维东征西讨,先后打败苏瓦松王国,慑服阿勒曼尼人、勃艮第人,驱逐西哥特人,不断扩大法兰克王国的版图。克洛维去世时,法兰克王国占据了高卢大半区域,成为当时势力最强的日耳曼政权。

但由于法兰克人存在诸子均分继承的制度,导致克洛维死后法兰克王国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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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2年,矮子丕平废黜墨洛温末代国王,开创法兰克第二王朝加洛林王朝。矮子丕平死后,其子查理(查理曼)继位,查理在位期间再度开启对外的军事扩张,法兰克的版图涵盖了西欧大半领土,建立了自西罗马灭亡之后一个空前的大帝国。800年,查理被罗马教皇加冕为罗马人的皇帝,从此形成法兰克帝国与拜占庭帝国东西对峙的局面。

查理曼死后不久,他的三个孙子于843年签署《凡尔登条约》将法兰克帝国分成东、西、中三个法兰克王国。

中法兰王国不久后被东西两个王国瓜分,东法兰克此后逐渐发展成后来的德意志王国,西法兰克在卡佩王朝时期逐渐演变成法兰西王国。

盎格鲁撒克逊人

5世纪初,罗马撤走在不列颠的最后一支军队,结束在不列颠长达四个世纪的统治。

罗马人离开后,不列颠岛留下政治真空,来自日德兰半岛的三支日耳曼部落盎格鲁人、朱特人和撒克逊人开始大举向不列颠岛迁徙。

这些剽悍的日耳曼人打败了居住在这里的凯尔特人,将他们驱赶到了不列颠岛的西边和北边,也就是现在的威尔士和苏格兰,占据了更为肥沃的英格兰,成为不列颠的新主人。

而英格兰名称的由来也与其中最强大的盎格鲁人有关,即“盎格鲁人的土地”。

在随后几个世纪中,这些日耳曼人建立了七个较大的王国,开启了英国历史上混乱的七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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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世纪末九世纪初,来自更北方的维京人开始入侵不列颠,征服了一个个日耳曼王国,只剩下其中最强大的威塞克斯王国。

最终阿尔弗雷德大帝力挽狂澜,遏制住维京人吞并整个不列颠的企图。从此,威塞克斯王朝和维京人双分天下,共治不列颠,维京人逐渐被盎格鲁撒克逊人所同化。

1066年,来自法国诺曼底的威廉一世入侵英格兰,打败当时的英王哈罗德,开启诺曼王朝,将大批诺曼贵族和诺曼文化引入英格兰。但英格兰的主体民族仍是盎格鲁撒克逊人,诺曼人在随后也被盎格鲁撒克逊人所同化。所以时至今日,英国以及英国的殖民地的族群仍被人们认为是盎格鲁撒克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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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巴第人

和其他蛮族相比,伦巴第人是比较晚出现的一支日耳曼部落。6世纪初伦巴第人臣服于另外一支日耳曼部落。508年伦巴第人获得独立,开始发展壮大,开始与另外一支比较强大的日耳曼部落格皮德人发生冲突。

阿尔博因统治期间,伦巴第人战胜格皮德人,并将格皮德国王的首级割下,做成了酒器。格皮德人灭亡后,伦巴第人与更加危险的阿瓦尔人毗邻而居。

在阿瓦尔人的威胁下,伦巴第人决定西进入侵意大利。此时占领意大利的东哥特王国为拜占庭帝国所灭,而拜占庭帝国也严重损耗了国力,无力抵御伦巴第人的入侵。

568年,伦巴第人席卷整个波河流域,定都帕维亚,建立伦巴第王国,随后又在意大利中部和南部建立了两个伦巴第人的公国。

到了公元8世纪中叶,伦巴第人攻击半岛南部的拜占庭势力,杀掉拜占庭总督,除罗马和沿海少数城市外,整个意大利都成为伦巴第王国的领地,伦巴第王国发展到巅峰。

得意忘形的伦巴第国王开始进攻罗马,并要求教皇称臣纳贡。罗马教皇向法兰克的宫相矮子丕平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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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4年,丕平发兵意大利,击败伦巴第人,夺取拉文纳地区将其献给教皇,教皇有了自己的领地,成为世俗统治者,而伦巴第王国则在法兰克人的打击下,开始衰落下去。

772年,伦巴第人再度入侵罗马,接到教皇请求的法兰考克军队在查理曼的率领下再次进入意大利。伦巴第人再次惨败于法兰克人手中,都城帕维亚沦陷,统治意大利长达二百余年的伦巴第王国灭亡。伦巴第这支民族也逐渐融入后来的法兰克人、德意志人和诺曼人之中。

维京人

维京人是属于北日耳曼的一支,一开始居住在日德兰半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也就是现在的丹麦、瑞典和挪威这一代。

8世纪末期,维京人开始向海外扩张,形成了中世纪历史上著名的海盗浪潮。

8世纪末开始,维京人开始入侵不列颠,后被阿尔弗雷德所败,双方达成合约,丹麦维京人占据英格兰东部和北部,形成丹法区。

1013年,丹麦国王斯韦恩再度大举入侵英格兰,但不久后暴毙,他的儿子克努特继承英国王位,构建了一个涵盖英格兰、丹麦、瑞典和挪威的北海大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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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5年,克努特去世后,北海帝国分崩离析,英国王位再度回到盎格鲁撒克逊人手中。1066年,诺曼底公爵威廉一世入侵英格兰,开启诺曼王朝(诺曼人也是维京人的一支),完成维京人对英格兰的最终征服。

差不多同一时期,维京人也开始袭扰法兰西王国,最终法兰西王国采取和英国同样的策略,在法国西北部的诺曼底划出一片区域,供维京人居住,这里发展成后来的诺曼底公爵。而入侵英国的威廉一世就是诺曼底的公爵。

除了英国和法国外,维京人还开创了俄罗斯的留里克王朝,不过在俄罗斯人口中,他们被称为瓦良格人或是罗斯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维京人逐渐磨去最初的暴戾本性,皈依基督教,与英国、法国和俄罗斯的当地族群融为一体。

除此之外,北欧五国中除了芬兰之外,其他四国基本都是维京人的大本营,现在的主体民族都可以看作维京人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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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人

诺曼人其实就是维京人,是法国人的另一种称呼。但诺曼人在第一波海盗浪潮消退之后,在地中海再次掀起了一波冒险浪潮,所以有必要把诺曼人单独拿出来讲一讲。

自从诺曼人被法王赠予土地后,基本上都安稳了下来。但诺曼人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始终不曾磨灭,所以在1066年威廉一世才会渡海征服英格兰,建立不世之功。

除此之外,还有一支诺曼人则向南远赴意大利,寻求建功立业的机会。

11世纪末,奥特维尔家族的威廉率领300名诺曼骑士来到意大利,成为拜占庭的雇佣军,共同对抗阿拉伯人。

因为作战英勇,诺曼人迅速发展壮大,在打破教皇、伦巴第和拜占庭原有势力的围剿后,诺曼人成为意大利地区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这些诺曼人在意大利南部迅速扩张,赶走了占领西西里岛的阿拉伯人,建立了涵盖西西里岛和南部那不勒斯地区的西西里王国。

为了争夺东地中海的统治权,这些诺曼人还大举对拜占庭用兵,虽然未曾彻底击败拜占庭,但也给衰弱不堪的拜占庭造成了沉重打击,由此可见这些诺曼人的强大勇猛。

诺曼人对西西里王国的统治持续了60多年,直到1194年才被神圣罗马帝国的霍亨斯陶芬家族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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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篇幅所限,我只介绍了在欧洲历史影响比较大的几个日耳曼分支,除此之外还有几支比较有名的日耳曼部落,如第一次和罗马帝国发生冲突的辛布里人、从三世纪危机时就开始大规模骚扰罗马帝国边境的阿勒曼尼人、和汪达尔人一起进入伊比利亚半岛的苏维汇人、中世纪比较有名的勃艮第人等等。正是这些纷乱复杂的日耳曼部落结束了罗马帝国一统格局,开启了欧洲混乱黑暗,但同样也更加多样有趣的中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