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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夏西

1981年5月31日,张子意因病逝世。他曾经的战友王震在悼词中称:“张子意是一个具有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高尚的共产主义道德情操,崇高的革命气节和富有斗争经验的军政领导人。”

这个评价很高,代表了党和国家对他一生的肯定。

张子意在生命垂危之际,将在错误关押期间补发给他的两万元工资,全部作为党费上缴,还留下了三句自我评价的话:“我是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我是一个有错误的共产党员,我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

一位革命一生的老共产党员如此简单淳朴的话语,让人肃然起敬。

我们说起王震,大家都如雷贯耳,提起张子意,很多人可能都不了解。然而,他当年却是红军中一位传奇人物,跟他同锅吃饭的,是任弼时、贺龙、关向应、萧克和王震等人。

1904年,张子意出生在湖南醴陵县石亭镇,这里离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的家乡不到30里。13岁时,张子意考入长沙长郡中学,毕业后回到醴陵北二区任高小教师,有着一份非常不错的职业和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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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湖湘出壮士,此言不虚。张子意虽然书生意气,但是每每伫立在渌水岸边,看潮头喑呜叱咤,一腔报国救民之心油然而生。

1925年,张子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立下誓言,终生为之奋斗。两年后,他参加了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任中共醴陵县委委员兼北二区区委书记,组织建立了醴陵北二区苏维埃政府,领导当地的游击战争,一举击溃了国民党第八军第一师张国威的部队。随后,张子意历任湘赣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宣传部长。

1933年6月,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团在江西永新县沙市成立,任弼时任军政委员会主席,萧克任军团长,王震任政委,张子意任政治部主任。

红六军团西征,与红二军团会师,张子意又协助任弼时,一举挽救了红二军团的政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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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红六军团和红二军团于1934年10月在贵州印江会师时,任弼时发现此时的红二军团(红三军)在夏曦的错误领导下,政治机关完全陷入了瘫痪,冤假错案层出不穷,党团组织被解散,严重地削弱了红军的战斗力。

在这种情况下,任弼时、萧克、王震和张子意等人联名向中央书记处和中革军委发电,请求立即恢复建立红二军团的政治工作队伍。

同时,任弼时、王震、关向应和张子意又致电周恩来,决定以红六军团政治部为红二军团政治部,另外再组建红六军团政治部,由张子意任红二军团政治部主任,又从红六军团紧急调派方理明、袁任远任红二军团第四师和第六师政委;迅速恢复了红二军团的政治工作,重新建立了党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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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7月,红二军团和红六军团在西康省甘孜合编为红二方面军。贺龙任总指挥,任弼时任政委,萧克任副总指挥,关向应任副政委,张子意任政治部主任。

红军长征结束后,张子意担任中央军委步兵学校步兵团政委。由于身体原因,他于1938年初前往苏联休养,殊不知,从此与伟大的抗日战争失之交臂,留下了诸多遗憾。

1941年1月,张子意带领一行20余人,借道新疆,准备返回延安参加全国抗战,谁知却在乌鲁木齐遭到军阀盛世才的阻扰,长期滞留在新疆。

第二年,盛世才逮捕了张子意,在狱中对他百般折磨,可是却依然无法摧毁张子意的坚强意志。他还在狱中建立了组织,向同志们进行革命气节教育,号召大家“百子一条心”,与敌人针锋相对,斗争到底。

此时此刻,党并没有忘记他们,毛主席也没有忘记他们。1946年7月,在中共中央的营救下,张子意带领130多人终于返回了延安,并担任了中共中央晋绥分局副书记,再次与贺龙、王震等人一起工作。而这时,距张子意离开部队,已经整整八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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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6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正式成立,王震任司令员,张子意任政治委员,下辖第一军、第二军和第七军。由于一些其他原因,张子意并未到任,由王震兼任政委。

其实,王震和张子意之间的渊源极深,早在红军时期就相识、相知,并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意。

1934年7月,根据中央的命令,红六军团奉命突围离开湘赣苏区,开始西征。当时,萧克担任军团长,王震任政委,张子意任政治部主任。突围行动由王震亲自安排部署,为了保密,行动的目的并没有告诉部队的指战员。

在行动前,湘赣省委组织召开了专题会议,对以后的地方工作进行了研究和部署。按照中央的指示,提议留下陈洪时接任湘赣省委书记。

可是在进行谈论时,任弼时、萧克、王震、张子意、吴德峰和谭余保,甚至是刘士杰等人都不同意陈洪时接替任弼时任省委书记。因为大家都明白,陈洪时在工作上没有干劲,经常流露出对革命的悲观失望情绪,而且个人主义非常严重,一旦由他担任湘赣省委书记,湘赣革命根据地的前景不容乐观。

这时,王震站起来提议,由张子意留下担任湘赣省委书记,而张子意又提出将王震留下任湘赣军区司令员。任弼时对这个提议非常赞同,立即向中央申请报告,可是中央仍然要求由陈洪时留下来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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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冬天,国民党派遣3个师和大批保安团向湘赣苏区反复扫荡。在陈洪时的错误指挥下,苏区军民损失惨重,不得不转移撤退,最终丧失了湘赣苏区最后一块根据地。

更让人痛心疾首的是,在转移时,陈洪时首先想到的是把跟随省委机关一起转移的1000余名老百姓当成包袱甩掉,并命令部队向群众开枪,把群众赶跑,使不少革命群众遭到了国民党的杀害。

最后,陈洪时又想着把湘赣省委机关搬到安源市去做城市工作,自己则偷偷率领部队逃跑,因省委大多数同志不同意而未能得逞。

当部队转移到东桥山上时,陈洪时恼羞成怒,召开了紧急会议,制定了分兵作战计划。而他自己则趁机带着12个人,偷偷从毛园步行到老关,又坐火车到了安源,公开宣布“向政府投降”,成了可耻的叛徒,使得一大批革命同志被捕杀害。

王震和张子意听到了这个消息,非常痛心。他们想,如果是他们留在了湘赣苏区,很可能就是另外的一种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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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前后,张子意率领晋绥边区南下工作团入川,并在西南地区工作了多年,从此离开了部队,也错过了军队大授衔,没有被授予任何军衔。

1955年,原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第一军军长贺炳炎、第二军军长王震(兵团司令员兼)和第七军军长彭绍辉全部被授予上将军衔。如果张子意能够参加授衔,以他的资历,授予上将军衔应该没有人不服吧。

张子意一生无子无女,孑然一身。亲弟弟张子西在他的影响下,也加入了红军队伍,并于1929年在攻打江西吉安县城时英勇牺牲。

张子意病重时,侄孙张宗放(烈士张子西的孙子)在北京病榻前照顾了他一年。曾有领导来看望张子意,问他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张子意看了看农村来的侄孙,坚毅地说道:“没有了。”

领导走后,张子意撑着病体,对张宗放解释说:不能因为他是共产党的干部就可以以权谋私。最后,还给他留下了三句话:“我是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我是一个有错误的共产党员,我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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