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温暖而美好的事物在喧嚣里静静存在,在离去时轻轻挥手,而我们只有后来有意无意的一无所知。
本是与你为邻,如今在水一方,就像一幅画的褶皱,只有自觉尝试去抚平,才能得见遗失的美丽,安慰心灵的不安和缺失。
——题记
儿时的夏秋
多年奔波,如今长居城区,每日忙碌,总感觉对季节的变迁都不敏感了,看到窗外一株黄色叶片的小树后,仍带着迟疑,秋至良久。回想这一个夏秋之变,总感觉空落落的,没有缺席,只是身心没有投入。也许季节不复曾经的风貌,但是狭隘的活动空间和单调的生活蒙蔽了我们的视野和认知,这时儿时的夏秋便成了最佳的参照。
夏天一场雨的降临总是那么令人意外,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便见天河之水洒落,我们姐弟三人就这么被困在了门口,靠着门躲雨。风助水势,即便门廊有4米之深,仍见雨滴欺进身前。当时,我看着大雨恣意挥洒的样子,带着两分害怕两分狼狈,剩下六分则是不可救药的跃跃欲试,当然了,下一秒就被父母担心急切的话语劝退。而此时西边的日头丝毫没有在雨天退却的觉悟。雨来的急,去的也不慢,雨滴从身边向门廊外逐步退去,屋檐上本是滴水成线的,如今像是被拉丝的珠子,很快丝断珠离,越离越远,直到好半天才有水珠羞怯怯地落下,而此时院子里的如河急流已然消失。
紧接着,就有洪亮蛙声宣告雨停了,我们欢呼着手忙脚乱地打开门,冲到门前路上,踩着水,观察着有没有小鱼从旁边河道游过,旁边水塘的蛙声居然丝毫没受影响,仍在昂然不休。
走到村北发现有断树横在路上,树干黝黑,树纹深嵌在里面,枝丫上不见几片绿叶,显然这是一颗老树。村里的大人将它推在路旁,在这万物生长的夏季,我相信树干上很快就会长出菌类,树干旁会有很多小树苗破土而出。老树站在那里的时候孤零零、空荡荡的,现在躺在那里却与周遭融为一体,似乎已找到了归宿。树苗新叶上水珠慢慢落下,压得叶子尽力躬身,在水珠奔向地面的时候,叶子摇曳不已,想来是告别,期待下次的相遇。
这时,之前噤声的知了正铆足劲再次演绎“平平仄仄平”,只是这一次没有了夏日灼热的宣泄,反倒有了雨后清凉的悠然。院墙西正好是家里的玉米地,父亲带着铁锨要去疏通积水处,地里的玉米已然饱饮了一场,但是不能“贪杯”,这不它们抖擞而立的同时不免有几分慵懒的意味。“快来看啊,河里有小鱼”,孩子们兴奋的声音飞窜而来,我看了下父亲,犹豫了下便嘿嘿笑着循声而去。
夏去秋来,浸润了凉意的秋风从天边走来的时候,身后是澄澈如洗的天空,透过云间的缝隙,天光直入此间,明明是一道光,如今也有了人间的“质感”。
树梢最先迎接微风的到来,挥动着树叶,想来历经盛夏的坚守,这些树也有了倦意,需要休憩。如同水墨画的渲染,斑驳的黄点包容了绿意,扩散到整个叶片。当那几片叶子真正转黄的时候,意味着有落叶开始了归根之旅,它即将以另一种概念回归。
我记得那时候老师展示过书签,那种书签就是用落叶制作的,当时很是惊讶。我自己在树下像大熊摘玉米似的找寻树叶,最终留下了几个小小的杨树叶,用胶带粘在一张硬卡纸上,小心翼翼地把书签放在最厚的语文书里,从此我和秋天有个秘密。
走在田间的小路上,秋收早已结束,不过在看见地瓜田后忍不住去找寻了一番,每有收货便是大大的惊喜。此时尚有秋收完的玉米秸秆仍在原地守候,刚破土的小麦连线成面,延伸到目光尽头,满目青绿。麦田边有几株挂着几片叶子的花椒树,相隔不远的杨树上拥缠着藤蔓,树下散落着枯叶,有成群飞虫在享受着20℃的阳光。地锦草铺展在地上,它长居荒野和石缝,过着餐风饮露的生活,生命力分外顽强,如今也听到了秋的呼唤,却羞红了脸。
斜坐在树下,头枕着树干,如同拉镜头一般,我成了这个秋野的中心,四周的事物就像梵高的《星月夜》,只不过是白天版的。阳光从四面八方而来,就像进入了引力场,稍稍扭曲着形成一个微微旋转的万花筒,此时我若是动动身子,便有光线从中逃逸,你看见过走曲线的光么?无论是村庄、农田、飞虫和落叶本在其中静止,又因旋转的光显现了动静合一的特质。秋高气爽常常成为秋天的标签,也确实诠释了秋天的悠远。
是大自然的,也需是精神上的,我们守着自然的美丽,精神上也需常驻自然生态。在这个繁芜的世界,精神生态的美丽才能正确诠释人与自然共舞的关系,惟愿心存眷恋,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
飞入寻常百姓家
天渐凉了,北雁南归,临近寒露,秋雨也开始蓄势,秋收自是到了尾声。恰逢姐姐家孩子过生日,她一直嚷嚷想在姥姥家过生日,我们一家人也就聚在一起。我家孩子眼巴巴看着姐姐,想要带生日帽,姐姐小心闪躲着,其他孩子嬉笑着边玩边吃。
这时瞥见一只麻雀立在枝头歪头看向这里,然后转身又飞去,顺着离去的方向隐约可见它的同伴,我怔怔看着尚未平静的枝头,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欣慰。小时候家里房瓦下住着麻雀,外边田地里常有成群麻雀盘桓,看着颇为亲切,而这些年它们的身影不多见了,如今它们又重新活跃在这片土地了么。
麻雀喜欢在人类生活区域筑巢,只是后来城市化进程加速,草屋瓦房消失,高楼大厦林立,曾经亲近人类的小家伙们不得另觅住处。它们喜欢吃草籽和昆虫,但是农药的大量使用导致其觅食过程堪称一段“血泪史”。它们亲近人类,但是性子胆小,非常警惕,各种机械、车辆的出现,再加上人为驱赶、捕捉的历史原因,麻雀的栖息地和种群数量都在下降。
麻雀是枣庄当地常见的鸟类,因其数量众多,分布广泛,且在生态链中不可或缺,因此在生态环境中占据了重要地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麻雀作为一个微小个体具备了一切生命要素,如此得以出现“生命之奇迹”。如今的生态系统中如果有一环缺失了,势必造成整个生态系统的连锁反应,自然修复本身就存在上限,更何况是再造生态链呢。麻雀因其在生态链的重要作用,被列入“三有”动物序列。
人类频频“拜访”大自然,动植物在此过程中备受搅扰。尤其是工业化进程进入加速时期,开山破林、逢水架桥之事司空见惯,化学制品走入各行各业、千家万户,统御自然的观念仍有拥趸。动植物在野外灭绝的消息和环境保护的呼声一度在同一时间冲击了人类曾经的价值理念,尤其是某些生态链上的动植物的缺位引发的后果深深刺痛了人类的神经。
人类的发展是持续的、必然的,但是生态人文的缺位纵容了失控的发展,会带来生态链的崩溃,接着自然的反噬如期而至。平衡是相对的,但是平衡打破的瞬间必然导致压倒式的失衡,与自然博弈可没有赢者通吃这种说法,发展的底蕴也就不复存在,沦为修复自然生态的杯水车薪。
一直觉得对麻雀很熟悉,但是那仅仅是来自过去浅层的接触,而对于小家伙是“三有”动物,吃杂草草籽,繁殖期吃害虫等都是后来才落实到概念上的。麻雀亲近人类、保护农业,摇头晃脑、蹦蹦跳跳的样子惹人喜爱,也是很多人认识鸟类的初始。之前跟父母说起麻雀,父母说它们确实少了,不过一直都在。非常庆幸它们还能坚守土地,尤其是坚持到生存环境的改善,希望这些小家伙能够自由飞翔、快乐觅食。
近年来,枣庄扎实开展“山水林田大会战”,兴林、护山、治水等一体化推进,生态自然人居环境改善明显,绿色低碳的发展理念深入人心,保护环境的意识大大提高。因此,常常看到白鹭现身河道,湿地鸟类聚集,城市中鸟鸣渐多。鸟类对自然环境的更敏感,它们的栖息地也因此得以极大改善。
刚过霜降,来到滕州高庄村,远远看去,田地里有人在忙碌着,旁边的地里有半数紫叶的藤蔓作物。待走近前,交谈中才知道他们在收获地瓜,这与之前绿叶长蔓的白薯不一样,是一种小块茎的黄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地瓜田却是昔日臭水坑,在黑臭水体改造的过程中进行了造田,而这种沙土恰恰适合这种小黄薯的生长。而在村的东面,有一个水库支流的水塘,进行清淤之后,如今在水塘上正有荷叶丛生,因季节的缘故没能一睹荷花风采,却不能否认此时水质的改善。水塘边有垂钓者专注着鱼漂,对于我们的到来友善地笑着。
枣庄新城南方植物园位居城市中心,与湖伴生,以生态繁荣显于人们视野,这里有湿地、河流环绕,乔木、灌木错落有致,花草遍布每一块土地。整个植物园有455种植物,几十万株苗木,既有百年古韵,亦有新生气息。在其周围,林立着市民中心、图书馆、科技馆、美术馆等。
过去,人类对于自然的改造,可谓是“沧海桑田”,即便是村落也不复昔日风貌。如今我们在生态建设修复上仍是以“沧海桑田”为蓝图,重归与自然共舞的双向奔赴。自然保护不会是单向话题,生态与人文交织才是我们的追求。
大自然也是人类的生存家园,保护自然就是保护我们自己。没有人会觉得寂静的春天会美丽,那会是灰色、孤独的囚笼,是希望泯灭后的落幕时刻。直到看到跳动的身影,听见欢快的鸣叫,才唤醒鲜活的记忆,生机勃发也有了真正的现实载体,与你为邻才是温暖而美好的事情。麻雀离开的时候,大自然也在远离,我们的文明出现缺失,麻雀“飞入寻常百姓家”才是最好的愿景。
作者单位:山东省枣庄生态环境监测中心
编辑:肖琪
来源:中国环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