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棵泛红的柿子树,吸引着我的目光。粗壮的枝干像一把巨伞,挂满如小太阳般的金黄柿子,走近细看,还有几颗熟透的呈朱红色,好似一盏盏小灯笼挂在枝头,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构成一幅美丽的冬日画卷。每逢路过,让人心生无限欣慰和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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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的柿子大小匀称,相互簇拥,挤作一团,压弯了树梢。柿晚红含火,凌霜一树红,初冬的柿子便是一树的风景。站在周围,仿佛风中也有了柿子成熟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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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小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记忆中,寒露一过,柿子开始变红,柿叶也逐渐红艳如火,与饱满的果实相映成趣,整个树冠逐渐像火一样,惹人喜,惹人爱。这一树繁华,满枝丰收的景象不禁让我想起在宝岛台湾看过的荔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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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还在读大学的我,因连年取得新闻系专业成绩第一,被选派为公费交换生赴静宜大学大众传播学系进行交流学习。初春傍晚七点多,飞机落地台北桃园机场,等到学校的班车接驳,到达校园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当晚匆忙安顿好住宿,准备次日办理手续。

第二日清晨,我从校舍走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高大的树上挂满红彤彤的小圆球,密密麻麻,拥挤热闹,从远处放眼望去,好似被红色霜雪染过一般。大树在校园小路两侧整齐排开,数公里望不到头,场面着实壮观。我走近细看——竟是荔枝,有的已经开始熟透脱落,红彤彤的外壳包裹着如羊脂般的果肉,香味诱人,“世间珍果更无价,玉雪肌肤罩绛纱”,此刻这句诗的描写再确切不过了。

荔枝美味,但却成熟得早,结束得快,生长周期也极短,一年四季只能匆忙领略不足两季的风光,且属于娇嫩柔弱的水果,只适宜生长在温润如春的南方,未经风霜打磨,太过甜腻绵密,总觉缺一味成熟的厚重感。

相较之下,柿子则是大器晚成型的坚强代表。当夏初的樱桃、李子成熟时,柿子却才开出黄色的小花;当盛夏甜蜜多汁的桃子、西瓜入场时,彼时的柿子却还是一个个的青疙瘩。那小而硬、苦而涩的样子着实让人难以多停留观望,更难将它和“美味”联系在一起。然而,正是这不起眼的青疙瘩,最终长成了均匀通透的柿子,待其成熟之后,又酥又甜,成为果中俊物,这是为其他树所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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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欲老柿将熟,秋在万山深处红。”柿子是秋的丰收象征,更是生命坚韧与自然美好的形象化身。它们从容且坦然地成长,在那些青涩且孤独的日子里,晨曦与星光相伴,傍晚则与月夜相呼,静谧向上,自然生长,不受外界繁杂干扰,最后酿得鲜红颗颗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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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如此,柿子能在传统文化中占有重要席位,被赋予深厚的文化内涵,常被视为吉祥的象征,用来寓意“事事(柿柿)如意”,也许正是看重其历经风霜不改来意,饱经孤独不变初心的坚强品格,并最终圆满的美好历程。

花开迟来晚,霜重柿始红,叶落实犹存,悬霜照采中,莫言秋来迟,柿熟漫天红。

是为柿的一生,亦如人的一生。

(王兆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