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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死对头竟也是汪家血脉?

第九十一回

“胡说什么呀,你是汪家奴才,以为天下人都姓汪。”陈巧妹听后大笑,说她是陈家亲生女儿,老家在潜山县,与他说的罗家岭毫无关联。

听丁大为说了与陈巧妹见面的情况后,小桃红埋怨他,不该冒冒失失去找巧妹,同时指出三妹不可能活着,即便活着,也不可能是陈巧妹。丁大为承认,如果对方老家在潜山,肯定搞错了。不过他仍然表示要进一步调查。

当刘剑雄告诉胡鸣九,吴雨声愿意出十万现洋保李清泉监外就医一事,胡鸣九十分惊讶,怀疑吴雨声长期关在大牢里,脑子出了问题,才会倾其家产去救别人,自己去送死。

无论他的决定多么荒唐,反正这一大笔数目惊人的现洋放在眼前,绝不能轻易放过。尤其这是一笔私下交易,钱直接打到皖和公司,与县府无关,这意味着放出李清泉,这笔钱就成为他和刘剑雄的。

现在李处长病得奄奄一息,放出来也不见得治得好,就算他走运治好了,随时处于他监控之下,无碍大局。因此只要吴家将钱打到刘剑雄账上,吴雨声一死,案子一了百了,他和刘剑雄坐地分赃就行了。

胡鸣九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在心里仔细揣摸。军火案属北京管,非常敏感,李清泉是本案主犯,尽管吴犯主动承担责任,要放李清泉回家治病没有北京高层人物点头不行。

既然刘剑雄主动与他商量,他二舅蒋维和又是本案关键人物,因此要拿到这笔钱,还得靠刘剑雄。

“剑雄!10万大洋可是一大笔钱啊,我当一辈子县长也拿不到这么多,你一定要说服你二舅,放李清泉出去治病。”

“正因为是一笔天大的数目,二舅怕烫手,不敢拿。”刘剑雄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为了增加分账时的筹码,故意说二舅那边没有把握。

“吴家钱直接打到你账上,与县里无关,是吴少爷给你的,蒋大人不敢拿,你怕什么?”胡鸣九暗示对方,你拿到钱然后送给蒋大人,外甥孝敬舅舅,即便别人知道也不怕。

刘剑雄故意显得很矜持,表示会尽量说服二舅。

胡鸣九急了:“不是尽量,是一定。你是他外甥,说话方便,例如这笔钱怎么分,我不好讲,你好讲。”

一块铜板还没见到,他已经想着如何分钱了。刘剑雄立即问他,这笔钱具体怎么分法?胡鸣九沉吟片刻,表示蒋大人拿大头,分四成,他和刘剑雄各拿三成。

刘剑雄听后半天不说话,显然不赞成。

胡鸣九似乎看出什么,连忙表示:你我是拜把兄弟,要是不合适,你尽管开口。刘剑雄笑笑说,你我之间好说,关键还得听我二舅的。胡鸣九表示赞同:一切由蒋大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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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国内一片倒袁声浪,蒋维和秘密从北京赶到安庆,主要是为了平息皖系军界的不满,确保他们对袁世凯的支持,万一袁世凯不当皇帝,继续以大总统身份行使权力。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首先要了结军火案,以免此案成为导火索,引起不必要麻烦。他来到安庆后,除了与省督军兼省行政长官倪大人等少数几个军界人物秘密见面外,成天躲在刘家,不与任何人见面。

由于胡鸣九与刘家特殊关系,加上军火案当事人关押在怀宁县,刘剑雄特意在后堂屋摆了一桌酒,让胡鸣九以汇报该案情况为名,就李清泉保外就医一事向二舅当面请示。

房梁上吊着一盏雪亮的汽灯。刘剑雄、胡鸣九和蒋维和坐在八仙桌边,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原先说好了由胡鸣九先提这个话头,当着蒋维和面,他好几次鼓起勇气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刘剑雄拼命向他递眼色,他故意装糊涂,顾左右言其他。眼看酒席快结束,刘剑雄见对方仍然不开口,不得不说出吴雨声以十万大洋救李清泉的情况。

蒋维和惊讶不已,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头:“他疯了!出十万大洋不救自己救别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

“起初我也这么认为。后来我问了狱医,李处长的病多半没救了,即便不枪毙他,怕也活不了多久。既然吴雨声主动顶罪,肯出这一大笔钱,我们放出个半死不活的人,何乐不为?”刘剑雄解释说。

“剑雄说得对,只不过宝鼎行生意每况愈下,他们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胡鸣九连忙附和,为了不让蒋大人看出他事先与刘剑雄通过气,故意转移话题焦点,表示吴家拿不出钱。

“你太小看他们家了。宝鼎行家大业大,不单在省里有生意,宁波、上海,杭州、南京和芜湖等地都有分号。他要想筹这笔钱,绝对不成问题。

何况他向我保证,实在不行可以将宝鼎行卖掉!”刘剑雄知道胡鸣九装傻,表面上说给他听,其实是为了让他借这个机会说服二舅。

“他真这么说?”胡鸣九问。

“如果他肯卖宝鼎行,我成全他。我派丁如松去上海找大洋公司总裁,从那边调集资金!”

“如果买下宝鼎行,你们皖和公司不但在安庆当上龙头老大,在全国也数得上了。”

胡鸣九懂得官场规矩,巧妙地将这件事与皖和公司前途联系在一起,以此引起蒋大人注意,“剑雄,这个案子在中央挂了号,没有北京方面同意,我们不敢答应他的条件。”

“二舅,您是京里大官,您说能不能办?”刘剑雄接着对方抛出的话头,问蒋维和,蒋维和一直坐在那儿不说话,听他们俩一问一答,心里多少有些好笑。

他俩肯定事先通了气,借这个机会在他面前演双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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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外甥的提问,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难办也难办,说不难办也不难办,关键看怎么办?”他所以没有把话说死,因为这笔钱的确是个大数目,不但刘、胡动心,他也动心了。

胡鸣九一听更来劲了,双手抱拳恭敬地说:请蒋大人赐教。

“十万大洋确是个不小数目,你们县一年税收也收不到这么多,但不能因此被白花花的银洋蒙住眼睛。首先搞清楚,吴雨声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和动机是什么,只有把这些摸清了,做到心里有数,才不会顾此失彼,甚至上当受骗。”

蒋维和不愧是政治人物,了了数语切中要害,表面上这是一笔不赔本的买卖,其实并不尽然。惟有摸清对方底牌,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蒋大人讲得极是。监狱长向我报告,吴雨声近来不吃不喝,成天一个人坐在地下发呆,情绪十分低落。”胡鸣九一心想拿这笔钱,竭尽全力说动蒋维和,只有他点头,这笔交易才能成为现实。

“他肯定知道自己死期不远,加上小桃红是仇家后人,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痛不欲生,不想活了。”刘剑雄自以为是地说。

“会不会那份文件在李清泉手上,他有意保他出去,以便出狱后将文件公布于众?”这是蒋维和最担心的,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多顾虑。

“应该不会。北京方面送来有关情报表明,文件确实在吴雨声手上,否则为什么由他整理文件内容,准备向外界透露?只不过被我们及时发现了,他写的东西没送出去而已。”

胡鸣九提到一个多月前,吴雨声从狱中秘密送出一封信,信中记录了文件大致内容,幸好被他手下即时发现,没有传出去。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才派人抄家,对吴家进行彻底搜查。

“胡大人说的不错,我在他们家阁楼上,发现有些文件被他销毁了,有些文件烧了一半,留下一些残片。他讲的可能是真话,如果文件还在手上,他不会忍痛拿出这样一大笔钱与我们做交易。”刘剑雄补充说。

“这是关键中的关键。如果文件确实销毁,李清泉又病成这样,放他出来对大局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我还是想不通,他花这样一大笔钱,不为自己,把活路留给别人,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蒋维和想不通。

其实刘、胡两人也想不通,只不过为了得到这笔巨款,宁可相信其中的合理性,而不愿追究其中的不合理,一心想着这笔巨款如何装进腰包。

“还有一种可能,小桃红决心离开吴家,对吴雨声打击太大,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剑雄说的对,他非常在乎她。听说族人对她动用家法,他在牢中咬破手指写下血书,让吴文带回去救她,从那以后,他精神一下子崩溃了。”

刘剑雄与胡鸣九拼命说服蒋维和,让他相信吴雨声行为的合理性,并归咎于汪、吴两家的世仇,以及他与小桃红之间的感情危机。蒋维和始终疑虑重重,不肯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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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只要您一句话,放李清泉一条生路,这笔钱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我们腰包。”刘剑雄沉不住气了,认为吴雨声一死,案子一了百了,十万大洋,不拿白不拿。

“你们说的虽然有道理,毕竟是猜测。至于背后真正原因,谁也不清楚。”

“二舅!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十万大洋能为公司做许多大生意。以后碰到钱上的事,不论你还是胡县长,再也不用发愁了。”

蒋维和何尝不明白其中道理,尤其现在政局动荡,袁世凯前途未卜,他不能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当初他介绍刘剑雄与大洋公司合作,就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

由于不了解吴雨声背后隐藏着什么动机,如何安全收下这笔钱也没想清楚,所以迟迟不表态。刘剑雄这番话显然启发了他,放出一个快死的人换10万大洋,确实是一笔不错的交易。想到这儿,他心里冒出一个主意。

拷问犯人的审讯室在监狱后院一处单独的平房内,所有窗户用铁条封死,钉上木板,包着厚厚一层棉被,连房门也包得严严实实,目的是不让外面听见室内犯人的惨叫声。

因为光线很暗,即使白天走进室内,也得点上灯。犯人一进门,便有与世隔绝的感觉,加上四周摆着各种刑具,令人不寒而栗。除了皮鞭和刀棍一类轻便刑具,还有老虎凳,扳架、大铁钳、火盆和大水缸等大型刑具。

房梁用结实的木板条搭成一个小平台,平台上垂下几根铁索和大拇指粗细的麻绳,显然是用来吊打犯人的。

审讯室中央放着一张宽大笨重的长方桌,粗糙的桌面涂着一层桐油。桌上放着一盏戴玻璃罩的马灯。

吴雨声坐在桌边,在昏黄的灯光下抽烟,一边耐心等待。他是重犯,脚上戴着铁镣,为了方便行动,狱警临时下了他的手铐。

一大早,刘剑雄派人传话,表示县里愿意考虑他提出的要求,同意安排他与李清泉见面。与李见面,是吴雨声花钱保李清泉出狱治病的先决条件,为了证实他仍然活着,否则回家治病就成为一句空话。

原以为对方不答应,但巨额金钱有着难以想象的诱惑力,刘剑雄通过胡鸣九满足了他的要求。

他当然不会想到,蒋维和所以答应他们见面,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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