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
摘要：在战争中，除了武器装备，士兵日常吃穿用的物品同样不可或缺。二战期间，让美国大兵深恶痛绝的午餐肉和巧克力，同样随着美军士兵走遍了世界各角落，因而广为人知，在战后照样成为名闻遐迩的大品牌。
图1：美军战地口粮中配发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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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争中，除了武器装备，士兵日常吃穿用的物品同样不可或缺。二战期间，让美国大兵深恶痛绝的午餐肉和巧克力，同样随着美军士兵走遍了世界各角落，因而广为人知，在战后照样成为名闻遐迩的大品牌。
可乐，香烟，都是“精神食粮”，正如拿破仑所说，“军队是靠胃打仗”，真正的食物更重要。在美军的军用口粮中，最著名的品牌当仁不让就是斯帕姆（SPAM）午餐肉。这个品牌诞生于1930年代的大萧条时期，由于经济衰退，消费者的购买力持续下降，使得商家只能设法生产相对廉价的商品。
1932年，美国明尼苏达州奥斯汀市的荷美尔食品公司创始人之子杰伊·荷美尔决定将当时主流的净重6磅（约合2.72公斤）的大罐午餐肉包装，改为净重只有12盎司（约合340克）的砖形小罐包装。由于重量大大降低，价格自然也便宜了很多，正符合当时的社会、经济大环境。
这种午餐肉罐头由火腿、猪肉、土豆淀粉以及糖、盐等调味品制成，还加入少量的亚硝酸钠，既作为防腐剂，也使午餐肉有着一种赏心悦目的粉红色。每2盎司（约合56克）午餐肉含7克蛋白质、2克碳水化合物和15克脂肪，能提供176卡路里的热量，营养价值很高。而且可以长时间保存，最大的特点是便宜，零售价只有40美分，只相当于同样重量肉类制品的三分之一，可谓价廉物美，荷美尔公司为这种新产品起名“荷美尔五香火腿”，满心希望可以大赚一笔。但是，“荷美尔五香火腿”并没有如预期那样热销，荷美尔公司的高层认为主要是品牌名不够吸引眼球，因此决定向社会征求新名字。荷美尔公司副总裁达格纽的哥哥肯尼思·达格纽提出用“猪肩肉加火腿”（Shoulder of Pork And HaM）的字母缩写SPAM作为新的品牌，SPAM确实朗朗上口，很有冲击力，所以立即得到了荷美尔公司的采纳，肯尼思·达格纽也因此得到了荷美尔公司100美元的奖励——1932年的100美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大致相当于现在的6000美元。
图2：美军的军用口粮中，最著名的品牌当仁不让就是斯帕姆午餐肉
1937年6月5日，第一罐采用“斯帕姆”作为商标的午餐肉罐头横空出世。醒目的“斯帕姆”商标，再加上40美元的低廉价格，果然一炮而红，在市场上畅销一时。
让斯帕姆午餐肉享誉全世界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参战后，上千万美军随即开赴世界各大战场，从酷热的北非沙漠，到潮湿闷热的太平洋岛屿，乃至白雪皑皑的北极战区，复杂的战场环境对于后勤供应无疑是巨大的挑战。尤其是提供脂肪和热量的肉类食物，还要考虑保质期。而斯帕姆午餐肉，在常温下可以保存三年，而且开罐即食，非常方便。每一罐就能提供1054卡路里的热量，基本可以满足一个成年人一天所需的热量摄入，加上味道也不错，自然就成了美军后勤部门的首选。
尽管斯帕姆午餐肉几乎不含有任何维生素和矿物质，完全不能算是健康食物，但是提供的热量对于保证士兵的体力至关重要。战争年代，生存是第一位的，健康自然是被忽略的。
从1941年12月到1945年8月，美国军方总共花费1.5亿美元，向荷美尔公司采购了3.73亿罐斯帕姆午餐肉，总重量达到了12.68万吨。毋庸置疑，斯帕姆午餐肉为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如此海量的斯帕姆午餐肉随着美军征战的步伐，几乎来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等于是为斯帕姆午餐肉做了免费的全球广告，让斯帕姆午餐肉为全世界所知晓。
图3：战争中美军总共采购了3.73亿罐斯帕姆午餐肉
由于当时对美国海军的供给要比陆军优先，所以最好品质的肉都优先供应海军，陆军只能得到次一等的肉类，甚至是碎肉，加上鲜肉保鲜不容易，美国陆军就干脆用斯帕姆午餐肉作为主要的肉类供应。于是陆军官兵经常是早餐煎午餐肉，午餐午餐肉炖杂菜，晚餐午餐肉馅饼。就连伙食标准最高的陆军航空兵飞行员，最常见的主菜也是午餐肉炒鸡蛋。如此日复一日，重复单调。而且口味也越来越差，最初斯帕姆午餐肉口味还不错，有的士兵甚至会从战地口粮里直接拿出午餐肉罐头，打开来空口当零食吃。所以，美国军方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同时为了降低成本，要求荷美尔公司增加盐和土豆淀粉的比例，使得战时斯帕姆午餐肉又咸又腻，肉味也明显寡淡了不少。自然让美国大兵恶评如潮，起了很多绰号，如“疑似肉”（Something Posing As Meat）、“下水肉”（Spare Parts Animal Meat）等，流传最广的是“灵肉”（Mystery Meat），甚至把斯帕姆午餐肉和敌人的子弹相提并论，深恶痛绝之情可见一斑。
就连欧洲盟军最高司令艾森豪威尔战争结束后遇到荷美尔公司总裁科里，就不无揶揄地说：“在过去的四年里，我和几百万士兵一直吃着贵公司的午餐肉。我必须承认，我对它有过一些不厚道的评论——在战争的压力下，你知道，但无论如何，我得感谢你们生产的斯帕姆午餐肉。不过，作为总司令，我想我可以原谅你们唯一的罪过，你们送来的午餐肉太多了。”
图4：正在吃饭的美军士兵，餐桌上赫然摆放着斯帕姆午餐肉
图5：战争中盟军士兵的肉食主要是斯帕姆午餐肉
但是被美军官兵极为厌恶的斯帕姆午餐肉，其他同盟国军民却视为珍馐美味，根据租借法案提供给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苏联，斯帕姆午餐肉是最受欢迎的援助物资，甚至超过了美国援助的飞机坦克。
因为在战争期间，这些国家的士兵能每天吃到肉食，是很奢侈的事情。例如，在印度兰姆伽受训的中国驻印军，后勤供应比照美军，所以每个士兵每天都可以得到两罐斯帕姆午餐肉，这让来视察的蒋介石极为震惊，因为国内的部队，一个月能吃上一顿肉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还有美军士兵回忆，当他们在战地食堂对斯帕姆午餐肉大发牢骚时，有英国军官抓起两片午餐肉，丢到地上，然后拣起来抖落午餐肉上的尘土，就直接吃到嘴里。这种无声的表演要表达的意思十分清楚：“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小样基佬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和我们吃的东西比起来，午餐肉简直就是美味佳肴。”
相比被美军士兵恶评如潮的斯帕姆午餐肉，巧克力应该会大受欢迎了吧，但真实情况也并非如此。
早在1930年代，美国陆军部就将战地口粮分为A、B、C、D四大类，后来又增加了C口粮的应急替代品K口粮。这其中的D口粮就是作为战场紧急口粮，主要是在缺乏食物的情况下，能够提供士兵一天所需热量的食物。要求这种食物的热量标准为1800卡路里。美国陆军部找到了美国最大的巧克力制造商好时（Hershey's）公司来生产这种紧急口粮。
好时公司是由米尔顿·史内夫里·赫尔希在1894年创立的，品牌其实就是赫尔希的姓氏，不过中文译名采用了更吉利的字眼。1907年，好时公司又推出了子品牌KISSES，更是一炮大红，成为美国巧克力工业的标志。所以美国军方选择了好时公司来研制、生产D口粮。
图6：美国著名的巧克力品牌好时（Hershey's），也是美国军方的生产商
美国军方对D口粮的要求是：重4盎司（113.4克），能够提供1800卡路里的热量，能够耐高温布轻易融化，口感要求“仅仅比比煮熟的土豆略好”就行了——之所以要求口感不用太好吃，主要就是避免因为好吃，而被士兵们在饱餐之后座位克扣的甜点吃掉，到了真正紧急情况下反而没有了。
好时公司根据军方的要求，研制出了D口粮。每块D口粮重120克，由可可、糖、奶粉、燕麦粉、玉米粉、食用香精等多种配料制成。一块D口粮可以提供600卡路里热量，三块为一组，正好可以满足一个士兵一天1800卡路里热量的最低需求。
为了让D口粮能耐高温，好时公司加入了燕麦粉和玉米粉，而加入了燕麦粉或玉米粉，也使得D口感十分坚硬。同时，好时公司还有意减少了糖分的添加，更凸显了巧克力的苦味，这样在口味上也远比一般的巧克力难吃得多。
D口粮配发部队后，士兵们普遍反映D口粮太硬，难以咀嚼而且会引起拉肚子。好时公司随即对这些问题进行了研究分析，口感坚硬是在设计时就故意而为之，而拉肚子却是士兵们吃得过快导致消化不良才引起腹泻的主要原因，于是他们在D口粮的包装纸上特意印上“建议食用时间30分钟”的字样，并建议士兵们将D口粮加水煮化，同时加糖制成更为可可的饮料来食用。
图7：D战斗口粮里的巧克力
即便如此，依然难以改变士兵们对D口粮的差评，评价甚至比斯帕姆午餐肉还要低，真的只有在没有其他食物的情况下才会无奈地选择D口粮，名副其实的紧急口粮。
虽然美军士兵对D口粮嗤之以鼻，但是在欧洲，却被视为是一种喜闻乐见的零食。在战争刚刚结束物资匮乏的时期，D口粮是和香烟一样成为硬通货，可以用来交换其他日用品。
在中国，抗战后期大量的D口粮作为援助物资被运到中国，像欧洲一样成为大受欢迎的食物，在市面上非常畅销。无论是干吃还是煮化调制成饮品，人们都非常喜欢。由于当时糖是很稀缺的，所以即便是含糖量很低的D口粮都成了抢手货。
好时公司毕竟是驰名的巧克力制造商，生产好吃的巧克力还是更拿手的强项。1943年，好时公司应美国军方的要求，推出了一种口感好吃的“能量棒”来替代D口粮，以改善士兵们的战地伙食状况。而老版的D口粮也没有停产，而是继续生产，主要作为援助物资提供给同盟国。在这些国家，美国大兵深恶痛绝的D口粮却是极受欢迎的珍馐美味。
另外，在每份C口粮中都配有3条28克净重的巧克力，这是货真价实的好时巧克力。自然成为美军士兵最喜爱的零食。在战争中，能够吃到美味可口的巧克力，绝对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不过，C口粮是随身携带，可以不经加热即可食用的野战（快餐）食品，并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
图8：每份C口粮中都配有3条28克净重的巧克力
图9：战争年代能吃到巧克力是难得的享受
所以，好时巧克力对于美军士兵来说，是不亚于可口可乐和好彩香烟的好东西，是在战争中的一抹亮色，印象极为深刻。以至于1970年代，好时公司出现财务困难，美国退伍军人协会还发出倡议，号召退伍军人积极购买好时巧克力，帮助好时公司渡过难关。
尽管，美军大兵对斯帕姆午餐肉和好时公司生产的D口粮相当嫌弃，但这是养尊处优，后勤供应优越的美国“少爷兵”的评价，对于其他国家来说，这都是难得的好东西，也使得斯帕姆午餐肉和好时巧克力，同样成为全球驰名的大品牌。
除了上述这些名牌，在战争中还有不少美国名牌开始被更多的人所熟悉，例如绿箭口香糖，吉利刮胡刀，哈雷靴，以及杜蕾斯安全套——安全套在战场上还有独特的用处，在沙漠地区套在枪口上就是最理想的防尘防沙套，在潮湿的雨林地带套在枪口上就是绝佳的防水套。
总之，一场遍及全世界的战争，让很多美国品牌随着美军征战四方，成为驰名全球的大品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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