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的大授衔,许多八路军时期的团长成为中将,甚至上将。

然而有一位团长是个例外,据资料记载,大授衔的时候,他只是纺织厂的一名工人。

一个八路军指挥官,不仅离开军队,还远离公众视线,令人唏嘘。不过也有值得庆幸的地方,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他被定性为叛徒,背负骂名罪名,忍辱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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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团长,遭遇“五一大扫荡”

这个八路军团长名叫张子元,河北博野人。他早年参加过冯玉祥的西北军,打了十年仗,当过营长。后来冯玉祥被迫下野,他离开西北军,回乡当了小学教员。

1937年,抗战全面打响,张子元与老乡张仲翰组建起博野民军,任副司令兼一团团长。也是在这一年,晋察冀边区政府成立,张子元被选为代表,参加了大会,受到聂荣臻司令员的热情款待。

聂荣臻有意拉拢张子元,张子元也愿意接受共产党领导。他率部挺进冀中敌后,与日军作战,屡立战功。1940年,张子元所部被改编为冀中警备旅,成为八路军的正规部队,他任一团团长。

一团虽然不是主力团,但作为军区的警备部队,肩上的担子很重,团长也不是普通人能胜任的,需要出色的指挥能力,也要对党绝对忠诚。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不少人开始怀疑张子元参加革命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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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是14年抗战最艰苦、最黑暗的一年,冀中军区遭到日军疯狂“扫荡”,尤以“五一大扫荡”最为血腥残酷。

这年五一,华北日军司令官冈村宁次派出5万日军、4万伪军,对冀中抗日根据地发动扫荡,史称“五一大扫荡”。

敌人来势汹汹,自称“最完善的作战”,导致我军伤亡1.6万余人,群众伤亡、被抓走5万余人。当时冀中老百姓流传着一句话:鬼子一下乡,人和兔子就得换防。说的是日军进村,群众躲进山里,反而把野兔撵进村。

驻扎在冀中十分区的一团,也面临严峻考验。十分区是敌人重点“扫荡”地区,也是八路军必须坚守的地区。不过当时张子元并不在一团,他刚刚从延安党校深造回来,住在冀中军区指挥部。

5月3日,张子元接到军区参谋长沙克的电话,说军区党政军机关要疏散,要求他带领警备营和公安支队,执行掩护任务。

这两支部队加起来有2000多人,但从没打过仗,彼此也不熟悉。张子元深知重任在肩,立即带领部队与敌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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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覆没,当了俘虏

5月3日晚上,部队行进至深县一带时,张子元接到情报,称敌人第二天要到深南扫荡,而且敌酋冈村宁次亲自坐镇指挥。

敌人来势汹汹,而且有飞机大炮配合,张子元自知不能敌。他和警备营长、公安队长商量后,决定连夜转移,将队伍带到石德路南。

张子元率部突破日军包围圈,成功带到离路南十公里外的地方。逃出生天的战士们精疲力尽,张子元却不敢耽搁,向路南指挥部和警备旅汇报情况。然而旅政委没有给张子元好脸色,反而质问:“你凭什么来这里?捣什么乱?”

张子元一头雾水:“不是您下令让我来的吗?”

政委坚决否认:“我没下过这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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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元认为掩护任务已经完成,旅政委却说机关尚未完全撤离,二人各持己见,场面一度混乱。政委甚至拿枪指着他:“不怕我枪毙你吗?”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张子元无可辩驳,只好带领部队返回深南。这也意味着,这支部队重回日军包围圈,为后来发生的悲剧埋下伏笔。

5月24日至27日,张子元率部与敌展开激战,期间警备营营长阵亡。27日凌晨3点,张子元所部2000人全军覆没,只有他和警卫员李国庆、译电员孙宝森逃了出来。

三人精疲力尽,弹尽粮绝,躲进西辛庄的一家大院。三人准备换便装撤离的时候,十多名伪军冲入大院,将三人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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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意投敌,潜伏当卧底

“五一大扫荡”期间,冀中各县都有叛变的,部队、地方多有。身为八路军冀中军区警备一团团长,张子元也一度被扣上“叛变”的帽子。连司令员吕正操都说:“十分痛心。”

其实,张子元并没有叛变,只是被俘后忍辱负重,当了卧底。

张子元被俘的时候,身上中弹,倒地不起。一个伪军走过来,拉枪栓说:“我要枪毙这个游击队长。”张子元身穿便衣,伪军认不出他是八路军团长,只当他是游击队长。

这个时候,伪军班长制止了手下,说:“别打!先把他抬进屋,我去向卢队长汇报。”

很快“卢队长”就来了,一眼认出张子元:“这不我原来的老司令嘛!”

原来此人名叫卢绍基,张子元当博野民军副司令的时候,他是民军连长,后来投靠日军。张子元一看被认出来,暗叫一声“不好”,恐怕性命不保。

然而,卢绍基并没有将张子元交给日军,说道:“这里不安全,跟我走,到村公所去。”张子元的警卫员、译电员则被带去了平道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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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村公所后,卢绍基安抚张子元:“有日军过来查问,你就说是公所的会计。”

5月27日下午,卢绍基又来了,对张子元说:“租,跟我到炮楼住几天吧。”就这样,张子元住进了合乐寺炮楼,一边养伤一边试图联络到组织。

张子元被俘后,冀中军区一直想方设法寻找他、营救他。情报处打听到他的藏身处后,派外勤组长王世武(真名王革非)过来,准备救他出去。王世武是潜伏在日军一一零师团的谍报员,所以出行自由。

然而王世武准备把张子元带出去的时候,张子元却拒绝了。在他看来,他和旅政委闹矛盾,回去没有好果子吃,加上他打了败仗,实在没脸回去。王世武看出他的顾虑,安慰他:“这样吧,我向组织申请,安排你和我一起参加情报工作。”

1942年11月,组织的命令下来了,同意张子元潜伏敌营,做地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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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立奇功,建国后只是工人

不过,冀中军区对张子元并不放心,安排公安局局长张国俭对她被俘一事展开调查。张国俭派股长王子兴与张子元单独联系,并告知:“你打入日军石家庄内部,如果张子元投敌,可就地处决。”

就这样,张子元归情报处和公安局双重领导,王世武和王子兴是他的联络人。

正式任务下达前,张子元就做好了潜伏的准备。他和王世武提前编好了自己的过往,称自己当了两个月八路军团长,嫌官小不干了。他嫌农村太乱,来石家庄做买卖,或者找个事做。

1942年7月1日,王世武带张子元见了日军谍报班长荷野。荷野很高兴,说:“你来石家庄做买卖,挂荷野办公处的名号,但你要把家眷接来。”

张子元明白这是控制自己的手段,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点头同意。就这样,张子元当上了安国县实业科科长,取得日军情报证,暗地里为八路军传递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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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石家庄战俘营纪实》记载,过去日军将战俘营当作情报来源地,张子元混入其中,成立了地下工作小组。他出任劳工训练所副所长后,与日伪中上层人员来往较多,传递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比如,张子元曾先后三次搜集日军3906部队我对我晋察冀边区展开的“扫荡”,分别是1942年冬,1943年春和1943年秋冬。日军3906部队的住址、人数、武器、粮厂,都被张子元摸得一清二楚,再由王世武传递出去。

1944年,日军企图打通中国大陆交通线,派一一零师团到洛阳作战,石家庄的防务由新组建的独立步兵第二旅团接管。

张子元收到情报后,秘密约王子兴在中华饭庄共进晚餐,告知日军一一零师团即将南下,正在做出发前的准备。王子兴点头说:“这个情报很重要,我马上向晋察冀军区领导汇报。”

与此同时,张子元还报告说。日军准备成立一支特别挺进队,目前正在战俘营挑选俘虏干部,目的是打入我军区内部。王子兴回答:“我马上给敌后的武工队打招呼,让他们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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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兴

随后,王子兴又过问战俘营的情况。张子元喝了一口酒,郁闷地说:“战俘营的工作不好做,日军要把大家送到日本去,大家不干,发生了好几次暴动。少数人跑了,大多数被抓回来,脑袋挂起来示众。你说我怎么办?既不能阻止大家暴动,更不能阻止日军杀害他们,心里不是滋味。”

1945年,抗战取得最终胜利,张子元也完成使命,不用在日军战俘营工作了。然而地下工作者的身份一向神秘,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身份,也没有详细的档案记录。

新中国成立后,冀中军区情报处处长张存时,当了农科院下属的一个果树研究所所长。与张子元保持直接联系的王世武,1947年在攻打陕西华池的战斗中牺牲。公安局股长王子兴,后来也转地方工作,1983年离休。

王子兴本来是唯一一个能证明张子元红色特工身份的人,但在那个年代,他一个人的证明显得微不足道。张子元因此沦落民间,建国后到一家纺织厂当了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