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土豪,分田地”,革命年代,地主往往是被“革命”的对象。不过也有不少开明地主支持革命,不惜倾家荡产,和贫苦百姓紧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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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的大地主万春圃就是这样一位代表人物。抗战时期,他支持罗荣桓开辟山东根据地,大儿子牺牲,儿女被绑架不改其志。他曾任鲁南军区副司令,在64岁的高龄入党,建国后更是不得了,官至副厅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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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犊崮

山东大地主,带头大哥

在山东临沂苍山县(今兰陵县),有一个叫抱犊崮的村庄。这里地势险要,耕牛无法牵到崮顶去,后来有人抱了一个牛犊子上去,养大后耕地,因此命名抱犊崮。

1882年,万春圃就出生在这个村子。他出生的时候,家里有200亩良田、500亩山场和30间房屋,是苍山县最富裕的地主。

万春圃小时候不爱读书,偏偏喜欢耍枪弄棒,骑马射箭,学会了一身本领。在战乱年代,这样的人物通常为害一方,欺压百姓。可万春圃恰恰相反,他仗义疏财,接济百姓,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三,被乡亲们尊称为“万三爷”。

万春圃不当土匪,可土匪总来找他的麻烦。一次万春圃和开明乡绅聚会时,家人来报告说:“不好了,土匪把你父母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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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春圃听后火冒三丈,准备集结人手跟土匪拼命。朋友赶紧劝住他,说:“土匪绑走你的双亲,无非是想索要钱财,你给他点钱就好了。”万春圃一想也对,花钱赎回了父母。

这件事情对万春圃伤害很大,当时正值军阀混战时期,土匪横行霸道,根本没人能管,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于是在1918年,万春圃拉起一支队伍,后来逐渐发展壮大,形成了几百人的地方民团。

从那之后,万春圃成了独霸一方的“山大王”。但他从来不干欺男霸女的勾当,帮助百姓消灭匪患,在村里兴建小学,声望很高。

《水浒传》中宋江人送绰号“及时雨”,万春圃也有“宋江再世”的称呼,堪称山东好汉的带头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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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身革命,罗荣桓住在他家

万春圃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重视教育,从外面请回聂立人、聂益人两名教师,给村里的孩子讲课。这两名教师的真实身份是共产党员,认为万春圃是可以团结的对象,经常向他传播马列主义、革命理论。也是从那时起,万春圃对革命有了初步认识。

1933年,这两名教师参加了苍山暴动,失败后遭到通缉。当时万春圃是临沂县第七区联庄会会长,奉国民党当局命令捉拿二人。万春圃表面答应,背地里透通风报信,放走了二人。

一年之后,中共苏鲁豫皖边区特委派李韶九、郭致远到抱犊崮山区开辟根据地。二人临走前,特委书记特别交代,一定要争取万春圃的支持。万春圃从此与中共建立联系,让地下党员住在他家,还让大儿子万国英参加了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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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荣桓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日军侵略齐鲁大地。万春圃恨得牙痒痒,毅然举行武装起义,随后接受中共改编,任第四团团长。他拿自己的粮食、猪羊当物资,号召部下:“抗日救亡不怕牺牲,打鬼子不当孬种!”

1939年2月,日军对鲁南地区展开“扫荡”,万春圃奉命掩护特委机关撤离。激战中,万春圃的长子,2营营长万国英中弹牺牲。丧子之痛痛彻心扉,可打仗要紧,万国圃站在阵前高呼:“保卫国家需要英雄,我儿就是英雄,他死的光荣。但这并不可悲,他为我们树立了榜样!”说罢,万国圃率部杀向战场,顺利完成作战任务。

1939年9月,罗荣桓率领八路军115师主力抵达鲁南,开辟山东根据地。当时罗荣桓住的地方,就是万国圃家。罗荣桓一到,就受到万家圃的热情欢迎,摆下全羊宴为他接风。

不过当时,万家人对八路军没什么好印象,总是躲着罗荣桓这个“大官”。不过罗荣桓接下来做的几件事,彻底征服了万家人,也深深感动了万家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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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荣桓刚进门,就和战士们约法三章,不得动用万家人的东西。一次因为没有柴火,战士把罗家门外的一棵柿树砍了,罗荣桓很生气,严肃批评了这名战士,并亲自向万家圃道歉。万家圃深切体会到八路军军纪之严明,又找人砍来一大批松树枝,给罗荣桓送了过去。

万家圃常常看到,罗荣桓教战士读书写字,勤务兵脚上长了泡,他亲自给勤务兵挑泡、敷药。万家圃哪见过这样的大官,连连感叹:“真乃王者之师、仁义之师!”

在与罗荣桓的接触中,万家圃学会了不少道理。作为回报,他经常让妻子给罗荣桓做辣子鸡吃。罗荣桓是湖南人,尤其钟爱辣子鸡,对这道美食赞不绝口。不过吃过饭后,他立马吩咐勤务兵,用他当115师政委的津贴,给万家人买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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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家荡产支持罗荣桓,儿女被绑不改志向

万家圃常说:“有了八路军,国家就有希望了。”

不过八路军115师刚到山东的时候,兵员武器严重短缺,政委罗荣桓、代师长陈光都是湖南人,第一次到山东作战,如何发展壮大呢?

这个时候,万家圃发挥了关键作用。为了支持八路军抗日,他如“及时雨”一般,不惜倾尽家财。得知八路军缺少粮食,他不仅把自己家粮食全部捐了出来,还动员地主乡绅、亲戚朋友支持抗日。那些不了解八路军政策的,他一家一家去求,全然不顾自己的脸面。

仅仅一个月时间,万家圃就筹集到15万斤粮食,全部捐给八路军。他去送粮的时候,罗荣桓坚决不要,他激动地说:“罗政委,你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万老三!”罗荣桓这才收下,陈光也非常感动,送给万家圃一匹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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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圃和老伴

万家圃的义举,让八路军在鲁南站稳了脚跟。他做的还不止这些,1940年,他的队伍改编为边联支队,由他亲自出任支队长,打了不少胜仗。

1941年,鲁南地区闹春荒,115师指挥部和鲁南军区机关被迫撤离。大部队刚走,国民党军就占领了抱犊崮。当时万家圃正在外围指挥作战,敌人为了逼迫他投降,绑架了他的女儿万国荣和儿子万国平。敌人还给万国圃写信,威胁他:“你到我们这边来,让你当个团长,否则我抓你全家,铲你祖坟!”

万国圃不为所动,回信:“我跟共产党走,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孩子们是无辜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后来在地下组织的积极营救下,万国圃的一双儿女被解救,也解决了他的一块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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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圃晚年

64岁入党,建国后官至副厅级

罗荣桓、陈光视万国圃为异姓兄长,1942年,万国圃过60大寿的时候,二人亲自致电祝贺。不仅如此,罗荣桓还派来了“战士剧团”,为万国圃的60大寿助兴。

1943年,万国圃得到重用,出任鲁南军区副司令员。万国圃认为自己年事已高,不适合担此重任,多次向地区领导请示辞职。但领导告诉他:“你是众望所归,让你当军区副司令,也是告诉那些不相信共产党的人,任何人都有资格抗日!”

万国圃上任后,协助司令员张光中做了不少事情。不过他有一块心病,就是没能参加共产党。1946年2月,他的这一愿望终于实现,正式成为共产党员,而那年的他已经是64岁高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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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春圃之孙万欣讲述爷爷故事

新中国成立后,万国圃离开部队,担任济南市政协副主席,是副厅级干部。他之所以不在一线工作,还是因为年事渐高,力不从心了。

特殊时期到来后,万国圃因为曾经的地主身份受到牵连,被要求“赶出济南,滚回苍山”。关键时刻,是原浙江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董鸣春为他说话。

董鸣春是万国圃的老部下,当时正在济南休养。得知万国圃身陷囹圄,董鸣春立马赶到,指着那伙人的鼻子痛骂:“就凭你们,也敢对万三爷放肆?他当年毁家纾难、抗击日寇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在董鸣春的保护下,万家圃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于1972年病逝。罗荣桓对他评价极高,曾说:“一个从旧阵营走出来的人,能够坚定地站在人民立场,这是一个根本的转变,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