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临戴文进谢安东山图轴
绢本设色 纵170cm 横89cm
上海博物馆藏 翁万戈捐
昨天去上海博物馆观展,今天踏踏实实休息一天,真的累趴下。每次看展,大量的信息流入,身心得不到及时处理,就是累。一累,就不想输出了。好在今天休息够了,可以写一点了。
沈周的画我特别喜欢,但这一幅我喜欢不起来。就如同沈周的那幅传世名作《庐山高图》,我也喜欢不起来。像我这种非专业画画的,还是喜欢比较小幅的山水画,山高可以,但不能太繁密,所以对于王蒙的构图,看起来累。而黄公望的构图,就特别舒服。相比于沈周的大幅山水,我更喜欢他的册页。这是个人喜好,可以从心所欲。但我们观画,又不能仅仅是个人的心之感受,还要观照技法,个人画风的变化,在画史上的位置等等,各个层面去观察,探究。
本图作于成化十六年(1480)。图中描绘了东晋名士谢安隐居东山时,携妓出游、纵情山水的情景。这幅图是临创,临的是戴进的画。
戴进是明代著名画家,生于1388年浙江杭州,字文进,号静庵、玉泉山人。是“浙派绘画”的开山鼻祖。
沈周的山水画师法元代的黄公望与吴镇,上溯五代的董源、巨然,而戴进则师法南宋的马远、夏圭。前者承袭南方山水传统,后者承袭北方山水与宫廷着色画传统。尽管是临摹之作,但沈周并未全然模仿戴进的笔法,而是融合了南北山水的画法。画面青绿设色,融合了南、北方山水的皴法特点,在沈周的作品中既是一件孤品,也是一件奇品。
此画曾由翁氏家族收藏,后于2019年由翁以钧先生携夫人柳至善女士代表翁万戈先生捐赠给上海博物馆,并在“莱溪华宝——翁氏家族旧藏绘画展”中展出。昨天的上海博物馆东馆首开的绘画馆,也展出了这件。
谢安是东晋时期的名士,出身于陈郡谢氏,自幼展现非凡才华,成年后选择隐居会稽东山,并教育谢家子弟。后谢氏家族于朝中之人尽数逝去,他才东山再起,历任征西大将军桓温的司马、吴兴太守。后入朝拜侍中、吏部尚书、中护军等职。在谢安身上,体现出了“澹泊明志,宁静致远”之意。
《世说新语》中记载:
诸葛瑾弟亮,及从弟诞,并有盛名,各在一国。於时以为“蜀得其龙,吴得其虎,魏得其狗”。诞在魏与夏侯玄齐名,瑾在吴,吴朝服其弘量。
你看诸葛家族的布局,这是一个贫寒家族吗?显然不是,这是藏与显之间的平衡之道。
谢安在东山过上了逍遥自在的生活,经常与好友王羲之等人游山玩水、吟诗作画。你看王羲之是个书法家,他同时也是个政治家。艺术是用来涵养心性的,退则涵养修身,出则经世致用。
回到这幅图。此画采用高大的立轴形式,以设色为主,以上中下观之,下部是近景,上部是远景,中间则是画面的中心人物谢安。高远构图,结合深远之意。山势奇崛。去年去绍兴东昌的七盘仙谷,那个山势就是这样。
画面下部,溪流潺潺,清澈见底,为整个画面增添了一份灵动与生机。溪流旁,高大的松树挺拔而立,巨石堆叠而成的山岗错落有致,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山峰下是平缓的山路,一队人正在前行,其中共有5女1男,他们或谈笑风生,或驻足观赏风景。画面中间,身穿褒衣博带式长袍、头戴乌纱帽、手拄木杖的男性文士便是谢安。他身着华丽的服饰,面容端庄,气质非凡,是画面的绝对中心。谢安身边跟随着一头白鹿,白鹿在古代常被视为吉祥的象征,此处更是增添了画面的神秘与高雅。
画面上部,石质的虬曲主峰巍峨耸立,瀑布悬挂在半山腰,如白练般飞流直下,为整个画面增添了一份磅礴与壮美。瀑布旁边的山谷间是一片华丽的楼阁建筑群,显出其中一部分,与远处的飘渺石笋状山峰相映成趣。
画面中的山石采用了多种皴法,既有马牙皴的明朗,又有卷云皴的流畅,还有斧劈皴的方硬,以及披麻皴的疏放绵长。这些皴法的巧妙结合,使得山石的形象更加生动立体。
可以去上博东馆看看,现场看体验会不一样。
沈周54岁所临,但是他并没有走这种画风,一则是活动范围所限,二则是个人性情使然。沈周重兴发,重“心与天游 ”,能悠游林泉的时候,就尽情尽兴,走不动了,还能观画卧游,始终有那个活泼泼的兴致和趣味在。过度关注技巧,会失去这个真意。
好,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