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6月上旬,被誉为“老虎团”的八路军豫西三十五团在团长王诚汉(1955年成为新中国开国少将,1988年晋升上将)率领下,奉命攻打登封县东的大治镇,以斩断日伪军伸向城外的臂膀。

大冶镇是日军伸向登封城外的最后一个据点,镇周围筑有两丈多高的寨墙,寨墙坚固,上有炮楼,下有地道,层层设防,构成密集火网,寨墙外还有一条既宽又深的护寨壕。

由于敌人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武器好、火力强,加之八路军武器简陋,弹药缺乏,又没有大炮,很难接近城墙。

这天深夜,一营二连三排在排长张振书带领下,率先向敌人寨墙发起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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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们抬着云梯,利用夜色掩护,准备登上寨墙。但敌人发现后,立即以密集的火力向寨下扫来,三排伤亡很大,只得撤出战斗。

继第一次偷袭未果之后,老虎团又连续几次发起强攻,均未能成功。

王诚汉团长命令部队立即停止攻击,他对各营连干部说道:“瓮中之鳖迟早也是我们的。暂时攻不上去,就围点打援,围困疲惫敌人,再用攻心战进行分化瓦解,不怕他不缴枪投降。”

老虎团连夜召开了各营连排干部都参加的“诸葛亮会”,发动大家献计献策。

三排长张振书气呼呼地说:“咱们打过那么多胜仗,可这次竟被黄鼠狼咬了一口,弄了一身臊,真窝囊!连长,你下命令吧,怕虎不进山,怕龙不下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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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排长鹿德山文化程度不高,但他粗中有细,打断了张振书的话头:“世上常胜将军有几个?被‘蚊子’叮了一口怕啥!敌人装备好,咱们装备差;敌人火力强,咱们的弹药全靠从敌人手中夺;敌人有坚固工事,咱们是打攻坚。咱们要战胜敌人,要斗武斗勇,也要斗智。”

王诚汉点头称许:“好,鹿排长,就把你的‘斗智’说说吧。”

鹿德山笑着说:“我是个大老粗,斗大的字我识不了一口袋,有啥智呀!我只知道在太行山时,就有部队用四个轱辘的太平车改装成木质坦克,推着它攻击鬼子的据点。咱们也可以在夜里驾着牛车到敌人的阵地前去走上几趟。”

接着他又说道:“还有的部队在敌人据点附近放一个空洋铁桶,拴上绳子,一拉绳子,洋铁桶咣当咣当作响,闹得鬼子不敢睡觉还乱打枪。可那是个死办法,咱们可以搞个活的,弄几头牛来,改造成‘土坦克’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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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诚汉高兴得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没想到鹿排长这个‘大老粗’能想出活牛阵这样的妙招来,完全可以试试!”

地方武装得知前线部队要摆“活牛阵”、造“土坦克”时,就立即从农民中动员了几头牛,又从煤矿上抽调了两辆四轮拖车,改装成“土坦克”,用牛拉着赶到了前线。

在漆黑的深夜,几头戴着铃铛的牛突然出现在敌人的阵地前。敌人听到铃声响,也搞不清是啥响声,便盲目开枪射击。

牛听到枪声就乱蹦乱跳,铃铛响得就越急促,敌人的射击也就越猛烈,枪声阵阵,经久不停。

“活牛阵”攻击战术果然灵验,弄得寨子里的敌人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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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轮拖车改装的“土坦克”也像模像样,有驾驶室,有机枪射击孔。在车体上蒙盖了八层浇透水的棉被,经实弹检验,能防护轻、重机枪的枪弹。

鹿德山带领两个战斗小组,携带轻机枪两挺,分乘两辆“土坦克”悄悄地运动到敌人阵地前,突然向敌人发起了火力攻击。

敌人看到这种庞然大物,吓得惊慌失措,轻机枪、重机枪、步枪一齐开火,又是一阵乱射。

这一仗,由鹿德山献计的“活牛阵”大显威风,加上神枪手弹无虚发,打得敌人不敢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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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分化瓦解敌人,老虎团敌工组环绕寨墙连续喊了几天几夜,搞得敌人士气瓦解,惶惶不可终日。

老虎团对大冶镇围困了二十多天,军事打击与攻心瓦解相结合,使守敌疲惫不堪,军心动摇,犹如惊弓之鸟。

经过充分的准备,王诚汉团长下达了总攻大冶镇之敌的战斗命令。

通过爆破作业炸开寨墙之后,老虎团二连和八连的全体指战员,兵分两路,迎着爆破的余波,以迅猛的动作跃上了突破口,向敌阵地进攻,在冲锋号和冲杀声中,向寨纵深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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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场激战,老虎团全歼守敌,无一漏网。

从此,除登封县城里的日军孤立据点之外,整个登封县解放区连成一片,箕山抗日根据地向东扩展了五十多公里。

值得一提的是,自称“大老粗”的鹿德山在攻克大治镇一战中,献上的“活牛阵”这个妙招,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立下了头功。

王诚汉这位一代名将虽然能征善战,但在部队遇到难题时能从善如流,认真听取并充分采纳手下基层干部的建议,也是值得肯定的。

战斗结束后,王诚汉提拔鹿德山当了二营副营长,可以说是连升三级(正排——副连——正连——副营)。

可惜的是,鹿德山这名很有前途的干部却在解放战争初期英勇牺牲,未能在共和国的将星簿上留下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