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施皮特勒
作者:何 路
“一个尖刻的女人对爱她的男人百般刁难。
他说:‘但愿我能熬化你的冷酷。’
她说:‘不可能,直至你自己化为尘土。’
她越是将他摈斥,他就越紧追不舍,
因为小草’混乱’已使他着魔。“
这是瑞士诗人卡尔·弗里德里希·格奥尔格·施皮特勒(Carl Friedrich Georg Spittele)的史诗《奥林匹斯的春天》第一部第三章之片断。正是因为这首长达20000行的史诗,施皮特勒获得1919年诺贝尔文学奖。
这个诗歌片断中所写女人是希腊神话中掌管公平的女神梅尼西斯,男人是希腊神话中阿革诺耳之子菲涅乌斯。诗中写的是女人梅尼西斯受国王的指使,专门嘲讽男人菲涅乌斯的故事。
中国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似乎女人都没有欣赏水平,只爱坏男人。然而这个“坏“其实何尝又不带有褒奖的意思呢。这个坏,正是女孩子眼里的“帅”,或许并非长得帅,却有其帅气之处。帅气在哪里?他可能更会逗女孩子开心,也就是会调情,就像一个调酒师一样,他调出来的酒可能十里飘香,甚至百里、千里飘香,因此有嗜酒者便非其调的酒不喝。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那种“坏”男人?正是因为他有调酒师的魄力。如果说女人就是一瓶酒,那么女孩子就像没有调好的酒,经男人调过之后,要么味道更浓,要么会让人难以下咽。那些偷情的女人,正是被他的男人,那个调酒师调得比较好的酒,因为酒味百里飘香才惹了草,草才来沾花。
可是,没有调过的酒,又何尝不是原汁原味的呢。一个女孩子,没有被爱情染污过,自然会是最美的酒,她可以自己当调酒师,自己调理自己,其香味又何止传千百里!可是,一个清纯的女孩子,一旦遇到一个笨拙的调酒师,最后便会成为一瓶闻不可闻的坏酒,甚至会变成醋。
显然,诗中的男人并非高明的调酒师,至少他不是女人心目中的那种“坏”男人,他可能“帅”,却也不是女人心目中的那种帅。这“尖刻”女人为什么会对男人“百般刁难”呢?因为爱,男人爱女人。至于女人爱不爱男人,谁又知道呢。即使有爱,这种爱也不及男人对他爱的一半。这种情形,一般都是如此。
男人想“熬化”女人的“冷酷”,又怎么可能呢?就像许多人都想改变别人,又怎么可能呢?而男人对这“尖刻”女人如此说话,正是因为他已被爱迷住。至于女人哪一点儿被男人迷住,只能说,人在爱欲中智商会变为零。此时的男人差不多正是如此。
请看这女人又是怎么说的。她说男人纵然“化为尘土”也不可能“熬化”她的”“冷酷”。人生的美好时光,常常就如此在爱欲中消磨了。可是,在爱欲中的男人却又很享受,往往“爱并痛着”。或许这就是爱情对人心理的一种最大刺激吧。也因此,许多作家创作出伟大作品。
比如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写出《霍乱时期的爱情》,法国作家小仲马写出《茶花女》,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写出《恋情的终结》,美国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写出《飘》,俄罗斯文豪列夫·托尔斯泰写出《安娜·卡列尼娜》,法国作家福楼拜写出《包法利夫人》,德国作家歌德写出《少年维特的烦恼》,等等,数不胜数。
其中要么写女人之“尖刻”、“冷酷”或“百般刁难”,要么写男人如何“熬化”女人的“尖刻”、“冷酷”或“百般刁难”,要么刚好相反,将男女主人公换了个位置。
现在请继续回到上边的诗中来看,女人愈是“摈斥”男人,男人愈是“紧追不舍”。在恋爱中,许多男人都喜欢用“欲擒故纵”之计,而这里,“尖刻”女人对男人的如此“冷酷”与“百般刁难”,正有如此效果。不论她是否真爱男人,男人对她已是“紧追不舍”,欲罢不能。女人因为身上涂了名叫”混乱”的小草,已使男人彻底“着魔”。
好诗是需要反复阅读的。施皮特勒写作《奥林匹斯的春天》,从1898年动笔到1910年改定,历时13个春秋,原诗自始至终采用亚历山大体,全诗共分五部。
这部长篇史诗,你愈读就会愈入境界。就像女人愈“冷酷”,男人愈想将她“熬化”一样。当读者真正将一首比较深奥的“冷酷”之诗“熬化”的时候,那种美妙感觉是不言而喻的。
施皮特勒虽然在这个世界上走过79个春秋后便离开人世,至今离世也已经超过96年,然而他的诗艺魅力依然在闪烁。我相信,这种闪烁必将永恒。
2020.9.3晚上22:19分 中国·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