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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渺的历史长河中,开国帝王往往以其雄才大略、丰功伟绩而备受瞩目,西晋的开国皇帝司马炎,却宛如一颗黯淡的星辰,在历史的星空中存在感极低,其历史评价也褒贬不一。
司马炎生于公元 236 年的洛阳,乃魏国实际掌权者司马昭的嫡长子。他年少时便展现出深沉有大略的气质,那拖地的长发与过膝的手臂,被视为非凡之相。彼时曹魏政权内部正深陷于司马氏士族集团与曹氏宗室间惊心动魄的权力角逐。公元 249 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宛如一道惊雷,打破了曹魏的权力格局,曹爽三族被诛杀,司马氏自此掌控了实际权力。此后司马师废黜曹芳,司马昭则在南阙之祸中当街刺死曹髦,又立曹奂为帝,逐步将曹魏朝政紧握于手,期间还平定了淮南三次叛乱,并于 264 年灭亡蜀汉,使三足鼎立之势渐变为晋吴对峙。
成长于这般权谋纷争环境中的司马炎,耳濡目染之下深谙权术之道。为获取世子之位,他积极拉拢父亲身边的重臣与颇具影响力的士族。264 年十月司马炎成功继位晋王世子,兼任抚军大将军等重要职位。与刘邦、朱元璋等出身布衣、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才成就帝业的开国之君相比,司马炎的开局顺遂得令人惊叹,即便与刘秀、赵匡胤等起于豪族者相较,也毫不逊色,或许只有杨坚能与之媲美。
公元 266 年初司马炎效仿曹丕代汉之举,经过三辞三让的仪式,逼迫曹奂禅位,建立西晋,年仅三十岁的他正值意气风发之时。登基后的司马炎踌躇满志,积极作为。他大力整顿吏治,选拔贤良正直之士为官,倡导节俭之风,削减不必要的开支,还不计前嫌地重用魏、蜀旧官僚。268 年颁布的《泰始律》,成为中国古代法典中的重要篇章。在对外方面面对河西鲜卑的叛乱,他坚决予以镇压。279 年马隆率领三千五百勇士西征,不畏严寒长途跋涉,最终在决战中歼灭鲜卑主力平定凉州。与此同时司马炎精心筹备南征事宜。他任命王濬为益州刺史,在蜀中打造并训练水军战船,历经十年磨砺。279 年十一月司马炎发兵二十万,兵分六路,从建业、武昌和成都三个方向对东吴发起总攻。此次战役中,六路大军协同作战配合默契,东吴凭借的长江天险瞬间瓦解,仅仅四个多月吴国便宣告灭亡,结束了东汉末年以来长达百年的分裂割据局面。此后西晋迎来了 “太康之治”,社会经济迅速恢复发展,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百姓安居乐业,牛马遍野,余粮满仓。
在这看似辉煌的背后,却隐藏着诸多致使西晋走向衰败的隐患。司马炎称帝后,做出了三件对西晋政权产生严重后果的大事。恢复分封制西晋建立不久,他便加封司马氏亲族二十七人为诸侯王。分封制虽源于西周,诸侯曾有拱卫王室之责,但春秋时期周王室衰微,分封制分崩离析,秦统一后推行郡县制,汉朝则实行郡国并行制,且诸侯权力被极大限制。曹魏时期曹丕为防宗室坐大,频繁更换诸侯封地,致使诸侯势力微弱,这也为司马氏夺权提供了可乘之机。司马炎为避免重蹈曹魏覆辙,大肆分封同姓诸侯,后又不断扩封,一些宗王不仅能任命官吏,还手握重兵,坐镇战略要地。如此一来,诸侯势力过度膨胀,逐渐形成与中央政权对抗的政治集团,为日后的八王之乱埋下了祸根。
司马炎对士族集团极力偏袒纵容,司马氏政权本就依赖士族支持而建立,司马炎称帝后更是投桃报李。他分封异姓公侯多达五百余人,还因人设官设置诸多高位。士族集团形成于东汉,在魏晋时期进一步发展,曹丕为回报士族支持,确立九品中正制,以家世门第作为选官依据,士族利益得以保障,但曹丕也对其有所压制。而司马炎则全面为士族松绑,允许士族依官品占有土地和人口,子孙可袭,还赋予其免徭役特权,对侵犯士族利益的行为一概袒护。在他的庇护下士族集团势力迅速崛起,形成了强大的特权阶层,门阀制度得以确立,社会矛盾也随之加剧,底层民众苦不堪言,西晋国运也因此急转直下。
立嗣问题上的严重失误成为压垮西晋的最后一根稻草,司马炎的长子司马衷智力低下,“何不食肉糜” 的典故便是其昏庸的写照。司马炎却在其六七岁时立为太子,大臣们对此忧心忡忡,尚书令卫瓘曾委婉劝谏,却遭司马炎反感甚至被调离中央。朝臣们属意司马炎之弟司马攸,因其处理军国大事得当,与士族关系融洽。但司马攸曾与司马炎争夺晋王世子之位,司马炎为保司马衷继位,不惜将司马攸调离京城,引发朝堂轩然大波。尽管大臣们极力反对,司马炎仍固执己见。最终司马攸悲愤交加呕血而亡。
司马炎此举不仅寒了朝臣之心,也使西晋失去了一位可能的贤君。289 年底司马炎身体被酒色掏空病入膏肓,外戚杨骏父女趁机掌控朝政,司马炎大权旁落,沦为傀儡。290 年五月司马炎病逝,司马衷即位,不久便爆发了皇后贾南风发动的政变,随后八王之乱爆发,西晋陷入了无尽的战乱与动荡之中,316 年西晋灭亡,距司马炎之死仅二十六年。
司马炎本有机会成为一代英主,却因种种决策失误,使西晋王朝如昙花一现,迅速走向衰落。他的一生充满了戏剧性与悲剧色彩,其历史教训值得后人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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