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我刚提干当排长第二年,一次偶然的善举,不仅改变了一位老乡的命运,也让我对军营里的战友情有了更深的感悟。如今回想起那双皮鞋的故事,仍然倍感温暖。

我叫陈国强,1953年生在陕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时候,我们村里人穿的都是解放鞋,能穿上一双皮鞋,那可是大事。1975年,我响应国家号召参军入伍,经过几年的努力,1977年光荣提干,成为了一名排长。

记得1978年的早春,东北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我们驻扎在河北省一个小县城附近的军营里。那时候当兵,每个月工资不过八十来块。虽然不算多,但在那个年代,也够用了。一年前,我在邮局认识了李玉梅,她爱笑,性格开朗,我们很快就定了亲。为了准备今年夏天的婚事,我省吃俭用,花了四十多块钱买了一双新皮鞋。

那双皮鞋是在县城供销社买的,黑色牛皮的,擦得锃亮。记得第一次穿着它去见玉梅,她笑着说:"国强,你这一打扮,真像城里干部。"我心里美滋滋的,暗自庆幸舍得买这双鞋。

我们连队里有个叫王建军的战士,和我是老乡,比我小一岁。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家里就他一个独子,父亲早年生病去世,就剩下母亲一个人。每次看到他,我就想起自己刚入伍时的样子。

那时候,连队里的生活条件还很艰苦。我们住的是砖瓦房,冬天烧煤炉取暖,房间里总是飘着煤油味。吃饭在大食堂,几十号人坐在一起,用搪瓷缸子喝稀饭,馒头就蘸咸菜。但大家都不觉得苦,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操场上喇叭声一响,战士们就整齐列队做广播体操。

我的直属领导是张德海连长,45岁的老前辈,说话轻声细语,但做事特别认真。他常说:"当兵就是要像钢铁一样硬,像春风一样暖。"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还有军需员刘铁柱,他在我刚提干时就主动帮我熟悉业务,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每天晚上,我都要在宿舍里写工作笔记。那时候没有电视,就一个收音机,放着《新闻联播》。我经常想起老家,想起父母,也想起村里的日子。记得小时候,村里通电的时候,全村人都去大队部看露天电影,那种幸福感至今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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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梅经常给我写信,她的字写得很漂亮。信里总会絮絮叨叨地说起邮局的事,还会夹杂几片她摘的桂花。每次收到信,我都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放在枕头底下。她说等结婚后,要给我织毛衣,还说一定要买台缝纫机,给我做军便服。

就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军营的宁静。王建军接到家里的信,说他母亲病重住院了。可当时正是春耕时节,家里一个壮劳力都没有。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我这个当排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我主动找到王建军聊天。他把信给我看,母亲的病情似乎很严重。"排长,我想请探亲假回去看看。"他说这话时,眼圈都红了。按规定,他是可以请探亲假的,但我知道他的难处。

"建军,你还有什么难处,跟排长说说。"我拍着他的肩膀问。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实情。原来,他这几年的工资都寄回家给母亲看病了,连一双像样的鞋都没有。他不好意思穿着解放鞋回家,怕村里人说他在部队过得不好,让母亲担心。

听到这里,我的心揪了一下。看着他磨破了的解放鞋,我想起了自己的新皮鞋。本来是准备结婚时穿的,但是看到战士这样,我这个当排长的怎么能袖手旁观?

"建军,我这里有双新皮鞋,你穿回去。"我拍板决定道。他连连摆手:"排长,那怎么行?那是您的新鞋。"我却坚持要他穿上试试。那双鞋他穿着正合适,虽然前几天我才穿过一次。

第二天一早,我把这事告诉了玉梅。她不但没有责怪我,反而很感动。"国强,你做得对。这才是我喜欢的你。"她的这句话,让我觉得这双皮鞋送得值得。

就这样,王建军穿着我的新皮鞋回了老家。临走时,他红着眼睛说:"排长,您就跟亲哥哥一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想起了自己当年刚入伍时的情景。那时候,也是老班长处处照顾我,让我感受到了军营大家庭的温暖。

部队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经常组织读书小组,大家一起学习、讨论。闲暇时,有的战士在院子里理发,有的在操场上打篮球。刘铁柱还组织了一个互助小组,帮助家境困难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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