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初春,我在湘桂边境的军营里开着解放牌卡车运送物资。谁能想到,一次普通的任务竟让我遇见了改变我一生的重庆姑娘。

我叫林向阳,1957年出生在四川成都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父亲是机械厂的钳工,母亲在纺织厂做挡车工。记得那时候家里住在厂区的筒子楼里,一间十几平米的房子,全家三口人挤在一起。虽然条件艰苦,但父母从小就教育我要勤奋努力,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1977年秋天,我响应国家号召参军入伍,被分配到汽车运输连。那时候,当兵是一件特别光荣的事情。记得临行前,母亲特意去供销社买了两斤白糖和一块雪花膏,让我带着。邻居们也都来送行,说我们家向阳有出息,是光荣的子弟兵。

刚到部队时,一切都很陌生。宿舍是砖瓦平房,六个人一个班,铺着木板床,每人一个蓝花布枕头和一条军绿色的棉被。早上五点半,广播里就开始放《团结就是力量》,我们穿着蓝色的确良军装列队跑操,呼吸着清晨微凉的空气。

我被分到了运输连,开始学习驾驶。我们连的车都是解放牌CA10B型卡车,那时候能开上这样的好车,是多少人羡慕的事情。指导员王德福是个很和蔼的老同志,他经常说:"开车不只是个技术活,更是个责任活。"

我天天摸索车子的构造,学习驾驶技术。白天跟着老师傅实践,晚上就趴在宿舍的小桌子上看驾驶手册。那时候没有台灯,就用566手电筒照明。我的床铺旁边是张大山,他比我大两岁,是个东北爷们,特别够义气。每次我看书到深夜,他都会轻声说:"向阳,差不多得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经过半年的刻苦训练,我终于拿到了驾驶证。记得第一次独立执行任务,是给连队运送粮食。那天早上特别冷,我穿着厚厚的棉军装,搓着手走向停车场。解放牌卡车在晨雾中显得特别雄壮,我摸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慢慢地,我从一个新手成长为连里的老司机。每次完成任务,都会在车子旁边细细检查,确保不漏掉任何安全隐患。休息的时候,我喜欢坐在驾驶室里听收音机,那时候最爱听《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觉得歌词写的就是我们这些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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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底的一天,连队开大会,宣布了一个重要消息。我们要执行边境地区的运输保障任务。会议结束后,指导员把我叫到办公室,说:"向阳,这次任务重要,组织上相信你能完成好。"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即将到来的新挑战。

春节前,我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因为任务可能没法回家过年了。母亲回信说:"儿子,部队就是你的家,把任务完成好就是最好的过年。"那个春节,我和战友们在连队食堂吃了一顿年夜饭,有红烧肉、鱼和饺子,还放了一场电影《闪闪的红星》。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技术越来越熟练,完成了不少运输任务。战友们都说我沉稳可靠,连首长也经常表扬我。但我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觉得自己在做应该做的事情。每次看到物资安全送到,看到战友们满意的笑容,心里就特别踏实。

1979年初,春天的气息已经悄悄来临。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检查完车子,准备执行一次运送医疗物资的任务。天还蒙蒙亮,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湿润。我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坐在驾驶室里等待装车。

突然,我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兵快步走来。她身材不高,但走路带风,一看就是个利索人。她自我介绍说叫杨巧梅,是后勤医疗队的,这次要跟车去监督医疗物资的运送。

"我是重庆江北人。"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说话时还带着一点重庆口音,让人觉得特别亲切。我告诉她我是成都人,她立刻笑着说:"哦,老乡嘛!"这一声老乡,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一路上,我小心地开着车,时不时用余光瞄她几眼。她认真地看着清单,检查着物资。偶尔说几句话,都是关于工作的。我发现她做事很仔细,对医疗用品的名称如数家珍。

中午,我们停在路边休息。她从包里拿出两个馒头和一个红军搪瓷缸,问我要不要喝水。那个缸子上面还画着五角星,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我们就这样坐在车边,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聊天。

她说她1978年参军,在医疗队负责药品管理。之前在重庆制药厂当过工人,对药品特别熟悉。说起工作,她的眼睛会发亮,像星星一样。我告诉她我是机械厂工人的儿子,从小就爱摆弄机械,现在开车也算是专业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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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我们聊得越来越多。她说她爱看书,最喜欢《青春之歌》。我也说我喜欢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柯察金是我的偶像。她忽然笑了,说我这个汽车兵挺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