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的小书生欺骗了我。
他不是一个落拓到陪我摆摊的小书生,而是一个官宦子弟。
所有人都劝我说哪怕为妾,嫁入高门,岂不好过每日抛头露面。
我不做多言,收拾好我的吃饭家伙,转身离去。
我摸着怀里他的小青梅给的分手费。
男人哪里比上诗和远方。
1
我家也是略有几亩肥田的殷实人家,但一场持续几个月的干旱还是把我们赶在了逃荒的路上。
祸不单行,夜里有几个二流子觊觎我家的驴车,趁着夜色摸了过来。
幸运的是我家在村里人缘不错,又紧跟着大部队,才没有被得手去。
不幸的是推搡间,我的脑袋被开了瓢,再醒来眼前一片黑。
我似乎变成了一个瞎子。
也是在那之后,我遇见了我的小书生。
那天夜里,一片哭喊嘈杂声将我吵醒。
我急忙喊爹娘,却始终不见回应。
本来为了保证安全,我和弟妹睡在了驴车里。
这会在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中,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不一会我被掀翻在地。
本来一片黑的眼前冒出一阵金星。
艰难地爬起身来,四周已经一片寂静。
一顿摸索之下,摸到了三弦和小鼓,还有一个小布袋子装着几块饼。
我苦笑着,一边继续四处摸索着,一边呼呼着爹娘。
突然一个大手突然拽着了我的脚脖子,惊吓之中,我一顿乱踹。
只听闷哼一声。“再踹我就死了,请你帮帮我,我没有恶意。”
这是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男人,说话间有点中气不足。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2
被我差点踩死的男人叫王昶,据他所说他是个书生。
今年年初开始四处游学,才到了这里。
本来有个小厮陪同的,这会不知道被人流裹挟到哪去了。
大旱之年跑灾区来游学?
“姑娘行行好,顺路带上我,我养两天伤就好了,一路结伴也有个照应不是?”
“我准备去金陵府,你呢?”爹娘在逃荒时同我说过此次我们要去金陵。
“我家就在金陵府,到了金陵府,一定重金酬谢姑娘搭救之恩。”
就这么着,一个瞎子一个瘸子开始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一路上饿了就掰一点饼子填填饥,在吃完身上仅有的几个硬饼子之后,我们却连最近的城墙角都没有摸上。
灰头土脸的我倚靠在一棵大树边。
“书生,再这么下去我们得饿死,你从金陵游历过来的,还有多久能到县城?”
王昶沙哑暗沉的声音响起来,“本来最多两天脚程就能到达辉县,那里经济繁荣,常有南北客商往来,现在才走了一半路,是我拖累了你。”
声音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
顾不上男女有别,我朝王昶的额头摸去,却无意间碰到他的手,滚烫的皮肤感觉要烧灼了我的手。
幸运的是走了这么久,已经渐渐能听见小溪流潺潺的声音,听王昶说也能看见一些鲜嫩的草和树叶了。
估计王昶被踩伤的地方有些发红发热了。
小时候我层曾看见过隔壁二驴子放牛时候被牛顶了,最后伤口发红发热,流脓,倾家荡产的最后把腿锯掉了,人也差点死掉。
就这样我哆嗦着把衣服撕了一截打湿敷在王昶头上,又喂他喝了一些水。
祖宗眷顾,在一个水洼里摸到一把田螺。靠着这把田螺,我终于拿树枝连拖带拽的把王昶活着拉到了辉县。
天无绝人之路。
3
门口的守卫看到我俩一个瞎子拖着一个残废,蓬头垢面的,也不像能掀起啥风浪的人。
简单的盘问了两句,就把我们这对兄妹放了进去,还好心的给我指了路哪家善户可以领到口热粥喝一喝。
没错,为了尽快入城减少盘问,我把王昶说成了我哥哥。
当我把王昶放集市一角的时候,我俩肚子里已经有了暖烘烘的食物了。
还好王昶还能喝点粥,也有一些力气了。
辉县不愧是金陵府下排上号的大县,耽搁了许久,等我们赶到集市了,还是人声鼎沸。
我捡了个还没有人占领的小角落,和隔壁借了把小椅子,摆好小鼓,抱着三弦,调试了一下。
清清嗓子,高声喊道,“各位大爷大娘,大哥大姐,我们兄妹,路过这里,来场说唱,大哥病了,赚个医药费,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
周围喧闹声顿了一顿,我不停歇的开始了我的说唱表演《春耕》。先是三弦弹了一段前奏,接着春天播种的情况娓娓道来。
如果不是这场旱灾,现在地里的禾苗应该有手指长了吧?
如果不是这次场旱灾,说不定我已经在师傅的推荐下去了金陵府的曹大家门下继续学艺了吧?
一曲终了,周围从寂静中苏醒。“好”,有好事的接连给我喝彩。
听到叮叮当当陆续有铜板砸在地上的声音,感觉眼眶有点发热。
给大家鞠了几躬,陆陆续续又弹了《单刀会》等几首短篇小曲。
收了今天的所得,交了管理费,还有一小袋子沉甸甸的铜板。
连续几天出摊,每次我不仅变换了曲目,还把我这一路来的见闻也编成了小曲。
深受大家喜爱。
“头儿,我观察她好几天了,这妞儿每天赚的不老少。”
“妞儿,把钱交出来吧,交出来,哥几个不为难了,要不,可就…”一群小混混顿时哄笑起来。
“头儿,这妞瞎子,抢了她也不知道咱是谁。”一阵窃窃私语传来,但是我凭借着出色的耳力还是听见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经过几天的汤药,我已经隐约能看见一些了。
4
我直视混混头子,但笑不语。
“你笑什么?”说悄悄话的红脸汉子有些跳脚。
“头儿,她好像不瞎。”
这时候,王昶也找了过来,杵着拐杖犹如保护小鸡一样站在我的身前。
“我看众壮士也不像为非作歹之人,可是一时急事需要用钱才这般行事?”
“我也早观察到各位几日了,市正与我相熟,就在附近。”
随后我拿出今日大半所得。让王昶扔给混混头头。
“同是天涯沦落人,更应该同舟共济不是?”
领头的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拿钱向我插手鞠了一躬。
“为何给他们钱放他们走?这几日你都多给巡逻的市监钱财,只要大喊一声,人就会到。”回去的路上王昶问我。
“一来这几日下来和市正了解了一些情况,这里管理严格,一般小混混不敢在周围动手。万一确实有急事呢,也算救人一命”,我叹息一声,
“二来,我们就要走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把人逼急了,在市监赶过来之前也能把咱俩揍一顿。”
也不知道爹娘他们怎么样,可有遇到难处,可有人相助?
在付完汤药费之后,拿着剩余的银钱,我俩委托去金陵府的威远镖局捎带上我们一起。
除了剩点干粮,又是兜比脸干净。
车轮滚滚,在金陵城里与威远镖局的众人道过谢拜别。
“小姑娘有点意思,我们都是大老粗,你不嫌弃咱,愿意和咱坐一块弹曲子。咱不是占便宜的人,拿着,以后有需要来威远镖局,给你打折。”
镖头王大哥走的时候塞给我一个小包,说是王大嫂给烙的饼,分我一些尝尝。
“走吧,来金陵府,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去我家吧!找你爹娘,也找好大夫把眼睛彻底瞧好!”
我站在一个二进的院子门口。
恢宏的大门,雄武的石狮子,昭示着这家的身份。
“大爷回来啦!”门口的小厮眼尖看到我们,一边立马把大门打开,一边朝里面高喊大爷回来啦!
5
不多时,被领进正堂,见到了上首高坐的王昶的父母,好一对富贵人家的老爷太太。
看到王昶杵着拐棍一瘸一拐的回来,王母起身一把搀扶过去。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又连声喊人请大夫。
接着一大群叔叔婶婶围着王昶嘘寒问暖,徒留我在原地尴尬脚扣地。
等王昶终于把王母等人安慰好了,急忙把我介绍给众人。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阿鼓,没有她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我,急忙请我上座。
王昶把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对父母详细说了。包括他受伤发热危急,我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一路不弃,照顾他。
王家父母郑重对我表达了感谢。
王母更是不顾我身上脏兮兮臭烘烘的,一个劲的抓着我的手,说是要请大夫救治我的眼睛,并设宴款待于我。
等在晚宴上再见到王昶时后,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依稀所见,换了衣服的王昶,被众人簇拥着,衣抉飘飞,公子人如玉。
王昶也看到换了新衣的我,怔了一下。
疾步走了过来,想搀扶我,伸出来的手又小心的放了下去。
我的小书生哦,一无所有之时反而能袒露心意,花团锦簇之日却又容易畏首缩脚。
在王府的日子里,不似从前时时能见到王昶,王昶好像总不在家里,却又是每天都要过来陪我。
有一回他带我去金陵府有名的酒楼白樊楼品尝美食,拜见了他的朋友卢郎君,气宇轩昂,好不气派。虽然和我同座一桌,威光却让我不敢直视。
席间卢郎君问了我很多家乡小塘村的干旱逃亡的情况,以及一路的见闻。听完我所说又有些沉思不语。
等到后来我听讲朝廷派专人去往北边救灾,拿下申饬了一批办事不力的官员。
直到很久后的某一天我看见王昶穿着崭新绿色官袍从马车上下来,我似乎也没有那么惊讶。
只是心里有点发闷。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6
王家父母,提出给我一大笔钱以报答我对王昶的救命之恩,被我拒绝了。
“救王昶也是因缘巧合之下,那时候我一个瞎子,与其说我救了他,不如说他也救了我。收留我,还治好了我的眼睛,已经不胜感激,只希望能帮忙找到我的家人。”我直视王父。
经过大夫的救治,眼睛不久就能看清了。
自从眼睛能看清后,还是第一次清晰地见到王父,王父显得很年轻,一副儒雅的样子,和王昶很像。
“你毕竟救了昶儿,昶儿是家中的长子和希望,我王家应当重谢。替恩人找寻父母是应该做的。”
王家帮忙找寻我家人的同时,我也没有闲着,开始频繁进出市井,每日张贴告示寻找家人。
有时我也会在市井里摆摊,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遇到同行,我们会在一起切磋技艺,讨论心得。
有好的听众,我会和他一起交流,互相分享经历。
碰到寻衅滋事,我也不惧怕,要面子的就以理服人,赖皮的则以法服人。
王昶越发的忙了,但只要他休息就一定会陪我一起。
“阿鼓,我们会再增派人贴告示找伯父伯母,你也不必要总是往市井里跑,太危险了。”
王昶又一次看到市监把来捣乱的人赶走,蹙起眉头对我这样说。
可是我就是来自市井啊,鱼又怎么会在水里淹死呢?
再一次拒绝王昶让我带家丁丫鬟的提议。
“我只是个普通人,哪有出来还带家丁丫鬟卖艺的?”
“不,你在我心里不是普通人。”
后面王昶说了什么,周围喧闹声把他的话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