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长与船
1
吃过早饭，母亲一声不吭地回到房间，我感觉有些奇怪，往常这时候，她总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今天是怎么了？我轻轻敲响母亲的房门，她带着颤音说：“进来吧。”我推开门，看见母亲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脸色很不好。
“妈，您是不是又肚子疼了？”母亲强颜欢笑说：“我没事儿子，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不用担心。”说罢，母亲便把我赶出了房间，我没再说什么，给母亲倒了一杯热水，便外出上班了。
到了公司，我仍很担心母亲，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呀。说起来，我很对不起母亲，前几年我跟前妻离婚后，几乎把一切都留给了前妻，自己收拾行李搬回了母亲这里，母亲非但没有嫌弃我，反而还处处安慰，为我着想。
现在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如果她有什么事，我是不能原谅自己的。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跟公司请假，赶紧回了家。果然，母亲的病情愈发严重，她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看起来痛苦极了。我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她还不答应，“浪费这个钱干啥，我自己能好。”
我不顾母亲的反对，执意把母亲送到了附近的医院，经过医生的治疗，母亲的病情缓解了不少，但同时医生也直言，“要想根治，只能去大城市做手术。”我想，手术费大概不少，正惆怅时，无意间跟母亲四目相对，她尴尬地说：“谢谢你儿子。”我忽然下定了决心。
2
我订了去大城市的车票，准备带母亲去看病。听母亲说，我有个富裕的姨妈也住在那边，她家里很有钱，在外面有公司，家里还住别墅，可以投奔她们。我是不太愿意的，母亲喘着气说：“多个亲戚多条路，联系一下又没什么，咱又不是投奔她们。”
母亲说得也有道理，我便主动给姨妈打了通电话。接通后，我表明了身份，说要带母亲到那边待几天，姨妈很热情，但话却没说明白，她说：“你们来真的太好了，咱多少年没见了，但我这边很忙，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看看有没有时间吧。”
听姨妈这么说，我是感觉很奇怪的，咱车票都买好了，也跟她说具体日期了，她怎么还能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呢。我转念一想，姨妈或许说的是时刻，怕我们出站不能来接，毕竟她是很忙的。我也没多想，伺候母亲睡下，我也休息了。
等到第二天，我带着母亲坐上了火车，开始赶往大城市。在路上，我给姨妈发了消息，她似乎很忙，总是隔好几十分钟才回消息。我跟姨妈说了出站的时间，她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给发了个地址。
出站后，我坐公交车，带着母亲东转西转，后面又转出租车，总算是到了姨妈家。不到不知道，一到吓一跳，没想到姨妈家的大别墅居然有四层，站在外面瞧着真是金碧辉煌，一片宏伟气象。
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有个大妈走了出来，笑嘻嘻地迎我们进去，一问才知道，这是她们家保姆。保姆带我们坐电梯，到了三楼的客房先住下。屋子里的摆设琳琅满目，看得我眼睛都直了。
3
不知过了多久，姨妈才出面，先是跟母亲寒暄了一阵，后面又问我一些问题，诸如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家里情况怎么样。我都实话实说了，我说：“在公司打工，一个月赚6000块钱，前几年刚离婚，孩子在前妻那。”
聊到后面，姨妈忽然问我，“你今年几岁？”我笑着说：“我今年47岁了。”本来只是闲聊，姨妈竟突然说：“47岁了还月薪6000块钱，你得好好努力呀。”她这话一出口，我当即愣住，不知说什么才好。
姨妈斜了我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她在套话。短短几分钟，她把我的一切情况都了解清楚了，而我对她却还一无所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被人掌控似的。
还好姨妈并未说什么，仍留我们在她家住着，时不时地还给我们送些东西来。原本，我想让姨妈帮介绍个靠谱的医生，姨妈却说自己忙，经常电话打不通，人也见不到，没法子，我就自己带母亲出去看病。
还好母亲的病情也没那么严重，医生的建议是保守治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我也觉得轻松了很多。想到姨妈这些天对我们的帮助，我也很感激。回去的路上，给姨妈买了一些礼物，也算表达一下心意。
4
礼物送到姨妈手上，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随手就扔给了保姆，还笑着让我们先休息。我感觉受到了冒犯，想直接回家。却被母亲拦住，“别耍小孩子脾气，人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不是没事找事吗？”我想想也是，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房间里的水桶没水了，我下楼找保姆换桶水，到了楼下，保姆却说：“我现在忙着呢。”我没法子，只能悻悻地回了房间。过了快四十多分钟，保姆还没来，我没法子，只能到客厅给母亲接水，无意间竟看见保姆在她的房间里躺着玩手机。
当时我就生气了，怒斥说：“你不是说忙吗？怎么不给我们换水？”保姆连头也没抬，盯着手机说：“你知道多少人瞧不起你？”我怔住，保姆继续说：“我一个月还赚8000，你也才6000，凭什么来使唤我。”
我捏紧了水杯，狠狠地砸在地上。保姆一下子站起来，瞪着我说：“怎么着？”我铁青着脸，狠狠地盯着她，她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危险，终于垂下头，缓缓地坐下了下去，我没说什么，直接回了房间。
5
当晚，我给姨妈发消息，说她这个保姆有问题，原以为姨妈会想着我说话，谁知她竟说：“哎呀，她也有固定的工作内容，你们有些事情自己做就好了。”我知道，姨妈是觉得我们烦了，想催我们走了。
我收拾好行李，带着母亲出门，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连夜回了老家。我知道母亲的身体不好，不该折腾，可他们也太瞧不起人了。
回到家后，我余怒未消，又给其他亲戚朋友打电话倾诉，谁知他们听了我的话，竟没有一个理解我的，更让我气愤的是，居然还有亲戚把我的抱怨直接跟姨妈说了。以至于姨妈直接给我发了一大段话：
“你来我们家住了这么多天，我还没管你要钱，你反而来抱怨我们，我是欠你的？骂家里保姆不说，还要骂我，难怪你前妻孩子都离开你，谁也跟你过不了，就你这种人，占便宜没够，往后别联系了。”
再发消息，已是红色感叹号，姨妈给我拉黑了。在姨妈家那几天发生的事情，足够我后悔一辈子。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人穷莫如众，否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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