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浦学坤

在中国历史上,两宋进士究竟有多少?历代史料记载不一。据有的史料记载,两宋无锡进士共71名,其中包括无锡第一位状元蒋重珍。在71位进士中,居各姓氏之首的沈氏有10位。他们是:北宋沈初、沈复、沈禋、沈裼、沈祀、沈松年、沈日新;南宋沈千里、沈有开、沈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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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进士沈复,作为历史人物,苏州、湖州和无锡各有其人。

最为人知的是清代乾隆年间的长洲(今苏州)人、文学家沈复(1763—1832),其自传体作品《浮生六记》,闻名于世。

在浙江德清(今湖州)也有一个沈复,是南宋绍兴二十一年(1151)进士,淳熙十三年(1186)卒,著有《四益斋集》。

其实, 鲜为人知的北宋进士、无锡沈氏始祖沈复,以及他的长孙沈松年、曾生沈有开,也都是进士、文学家、诗人。只是他们为官的政绩和品德掩盖了他们的文学才华。

据民国己未(1919)《梁溪沈氏宗谱》载,沈复(1052—1103),字践言,号斯年,北宋熙宁九年(1076)进士,历任开封府推官、工部员外郎、礼部祠祭司郎中、左中大夫等职。他身材魁梧,才思敏捷。他担任开封府推官,在当时是府中的重要官员之一。宋朝时,开封府下设左右厅,每厅各设一名推官,轮流审判案件。推官的职责,包括处理刑狱案件,协助处理公务,地位较高。沈复处理案件,坚持实事求是,秉公执法,从没发生过寃案,受到上下一致称赞。

沈复升职为工部员外郎不久,又升为郎中。工部员外郎的职责,是协助工部尚书处理日常事务,管理工程项目的规划和执行。工部郎中为主管,员外郎为次官,相当于现在的正副司长。正当沈复由员外郎升职为郎中时,有一位负责官府采购物资的官员,以二千金贿赂沈复,请他下达文书,“催各省拖欠上供钱粮”。这位“贾人”在被沈复拒贿后,又去说服沈氏家人劝导沈复。沈复大怒,他对家人说:蔬食菜羮,是人之家常,以二千金去累及各省,致人卖妻卖女,于心安乎?吾只欲以清白传子孙,为官之期,无愧于心!

不久,沈复晋升左中大夫,职位虽然相当于副丞相,但在仕途16年,他不避权贵,务励清操,令人敬畏。时人称道:“其自奉也俭而有度,其治人也廉而且明。”这正直之风,也成了沈氏后人的家训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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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是无锡沈氏始祖,说来还有一段传奇。源由从沈复之父沈遘说起。

沈遘(1025—1067),浙江杭州人,仁宗皇祐元年进士,历任江宁通判、越州知府、杭州知府、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著有《西溪集》。母亡后,沈遘服丧未竟而卒,逝年43岁。。沈遘生前多次到过无锡管社山,他深爱这里的山清水秀,感言道:“吾生不能居管社,死当葬于此足矣。”沈遘卒后,14岁的长子沈复,为满足先父的遗愿,将殁父葬于管社山。沈复是个大孝子,他不忍将父独留此处,逐筑庐于管社山,从浙江迁居无锡,并守孝三年。此举在无锡广为流传,“邑人闻之,无不赞其孝。”

沈复迁居无锡后,更是奋发读书,秉持勤勉。在步入政界后,一心为公,政绩卓然。沈复平时虽忙于政务,其实他对文学亦情有独钟。他在小憩间,写下了许多优秀诗文。有一首《虞美人》,反映了当朝的欢乐浸润于黎民血泪之中的场景:

低翻翠袖曲栏东,

舞节依然接楚宫。

夜帐歌残人去后,

年年红雨泣春风。

沈复出生书香门第,是名门世家。他的长子沈隐思,能诗善文,孙子沈松年是北宋大观三年进士,更是江南才子,他在一首《水中雁字》中吟道:“文坛飞将今犹在,莫道烟波尽钓徒。” “我本忘机空色相,江天何处不同看。” “雪浪警翻五朵云,挥毫撗扫鹤鹅军。” 他的诗,自然流露了沈氏名门的豪气清风。

沈松年的长子,即沈复的曾孙沈有开,是南宋淳熙五年进士,他的一首《过惠山》,足以彰显他的诗人情怀,观照了当时惠山脚下的自然景象,抒发了他对国泰民安的期望:

春风吹我步烟霞,

路入苍苔一径斜。

新绿漫添平岸水,

湿红轻送过墙花。

劳劳尘世寻常事,

隐隐烟村四五家。

物理细推行乐好,

莫从愁里过年华。

一门四进士,是无锡沈氏始祖沈复的荣耀,也是无锡沈氏宗亲的荣耀。

也许是劳碌过度,沈复在一次梦幻后,于崇宁二年(1103)九月十七日因病卒于梁溪,葬管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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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的后裔沈彦修、沈彦章为让先祖得享祀于百世,于明景泰年间,在锡南的方桥闪溪河畔,始建梁溪沈公祠。其后数百年历经沧桑、屡毁屡建,无锡沈氏近八十支宗亲在此祠祭祀始祖沈复,传承“物理细推行乐好,莫从愁里过年华”的遗训。

作者简介

浦学坤,笔名浦析,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无锡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市文联主席。1967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主要作品有:诗集《太湖魂》《海眼》《绿叶情结》、散文集《心灵的虹桥》《老浦闲聊》等,主编文学、文史类著作30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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