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1年三月发发生了一件能把国姓爷气晕的事:清福建巡抚张学圣、右路总兵马得功、巡道黄澍垂涎郑氏囤积在厦门的财宝,于是趁着郑成功南下救驾,发兵1600余人偷袭了厦门。但很快,贪得无厌的马得功部六七百人被郑成功之叔郑鸿逵率兵包围,马得功一方面以昔日的同僚之情劝说郑鸿逵,另一方面又以郑氏家人的性命威胁郑鸿逵,最终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成功逃离厦门。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这件事情让本就是性情中人的国姓爷大发雷霆“藩闻之,不胜发指,引刀自断其发,誓必杀虏。又传令不许芝莞及定国与诸亲相见,曰:渡虏来者澄济叔,渡虏去者定国叔,弃城与虏者芝莞叔,家门为难,与虏何干!”好叔叔郑芝豹给马得功偷袭厦门提供了船只,好叔叔郑鸿逵在包围了马得功之后又将其放走,好叔叔郑芝莞直接临阵脱逃把中左所千户城让给了马得功。在马得功偷袭厦门这出狠活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三个人都是自己的亲人和长辈,而且厦门的损失极其惨重“己丑岁,袭破我中左,掠我黄金九十余万,珠实数百镒,米粟数十万斛;其余将士之财帛,百姓之钱榖,何可胜计”国姓爷心里的愤怒与不满可想而知。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当然最抽象的莫过于马得功、张学圣等人在此事之后的报告。先看当时的福建巡按王应元顺治十年正月十五日的事本中所引用的张学圣等人提供的有关此战的信息。这场战斗前后持续二十余日。咱们就看看在这二十多天的战斗中,清军都取得了哪些战果吧。按照张大巡抚和马大总兵提供的信息,清军在顺治八年闰二月二十七日启程,先刘五店打跑明总兵蓝英,缴获“获大小战马三十九匹,甲胄六十件,马褂二百六十件,大小铜铁火炮五十五门,枪一百十五枝,刀枪共五百件”然后在水上击溃明军战船“数百余号”马得功在这场战斗中“奋不顾身”在三月初一日一举攻克了中左所千户城。王应元的战报比较可信的部分大概也就是这里了,因为这里至少有明确的缴获数量。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然后到了三月十四日,郑鸿逵大船将厦门包围,马得功被困在了岛上,双方一直激战到三月二十五日,马得功自称阵亡游击一人,把总一人,官兵二十五人,损失战马十二匹。马得功很清楚自己不能在厦门滞留太久,因为此时漳州和泉州兵力空虚,所以在三月二十七日这一天,先把伤兵和掠夺而来的粮食和银子以及大炮装上船,让参将杨其志趁着郑鸿逵“佯溃”明军包围圈有所松懈快速突围。然后马得功自己亲自带兵正面突破明军包围圈,击溃明总兵杨杼素、李廷楚的数百艘战船,数千名士兵,还活捉了明将陈包等五人。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有关郑鸿逵的问题,马得功是这么说的,他在城内捉到一个奸细,这个明军奸细对他说“告曰郑鸿逵之母劝其归降等语,职度形势可畏,不可延误,即缮文密咨郑母,并拟文与郑鸿逵,交付奸细带回,职审时度势,仍于水上严阵以待,以壮军威,郑鸿逵即派伪官沈煜来告欲降,贼遂解围”。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一年多之后,也就是顺治九年,清廷正在准备和郑成功的谈判。黄、马、张三人瓜分郑氏财宝败露,清廷恼怒于地方官员贪得无厌,不仅激怒郑成功一方,而且数额如此巨大的财宝,黄、马、张居然自行瓜分,实属大逆不道!于是这三人都被逮捕进京接受三法司会审,一些真相才被揭露出来。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先说清军的伤亡人数,前文所述清军在郑鸿逵的围攻之下阵亡军官士兵二十七人,结果到了审讯的时候马得功却交代说在三月十四日到三月二十五日十天的交战之中,清军的阵亡人数一下子飙升到了四十多人,三月二十八日泉州参将韩尚亮、冯君瑞两人带领官兵两千余名前来救援,马得功率领残部在此二人的接应之下成功逃生,在渡河的过程中还淹死了三十个,也没有生擒什么“伪将”,总计损失七十余人。但这七十多人恐怕也不是最终的数字,因为清军在登陆厦门之后,当时还是明朝将领的施琅带领自己手下百余人奋力作战“施琅率陈埙、郑文星百余人登厦门港与战,败之,得功几为所及”施琅战后获得赏银二百两,施琅这百余人给清军所造成的伤亡马得功也未能报上。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然后就是有关郑鸿逵的问题,明末史料《海上见闻录》记载说“于是得功求过海;张抚院差人至安平,挟平国太夫人嘱定国公以船载马得功三百余骑及余兵尽回”顺治十年的审讯记录中马得功等人却是这样说的“因贼郑鸿逵派一人来见卑职得功,让职投降。职曰,职乃一总兵,岂能降贼。欲杀来使,又想杀此一人有何益,即回文令其投降。郑鸿逵又派六人来称,因未杀其使者,伊等愿降,但要还伊故城。职即还之。兹接道臣来文,即行咨郑鸿逵,郑鸿逵对称:我欲得城而降。我诚若归降,亦应归降皇帝,岂能降尔。今我并非为贼,亦不降尔”坚决否认有乞求郑成功祖母释放之事。而《赐姓始末》记曰“鸿逵至,攻围马得功;得功 欲退,厄于渡,谓鸿逵曰:公等家口俱在安平,脱得功不出,恐不利公家!鸿逵患之,且不虞成功之 迅至也,逸之”。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然后就是郑氏财宝的问题,张学圣口供“总镇塘报攻下厦门,臣便前往,见城内无人,只留空城一座,不知有财宝等物。有无财宝,总镇或有所知,分取财宝,总镇或有所取,我后到城,并不知晓”他表达的意思就是,反正厦门是马得功打下来的,城里有没有财宝,具体什么情况我一概不清楚,我张学圣到达中左所千户城的时候,这座城已经是座空城,郑成功家中的女眷全部坐着船逃跑了,当时城里什么情况您去问马得功吧。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而马得功也声称破城之后城中并无财宝,黄澍甚至胡诌说“郑成功本营在安海,不在厦门,厦门仅驻守城兵民,贼来纳粮,未给我方粮饷,城内并无财宝,倘有财宝,抚镇尚未有涉。我如有此情弊,甘愿凌迟处死”。但实际上郑氏家族以及厦门军民损失的财产数量正如郑鸿逵给兄长郑芝龙的信中“侵 掠中左,男女遭惨,不可胜数,宝物黄金,计近百万”。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通过对此三人的审讯记录也可窥见相当一部分清军战报的水分,自身损失两位数甚至于一位数,擒杀对面少则百余多则千余,却不列出缴获数字和歼敌俘虏的人数。当然有一点还是必须强调的,那就是一些过于离谱的战损比在明清两朝的战例之中其实并不罕见,这主要是和双方军队的具体情况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