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年,在埃及底比斯的一个墓室中,英国哈里斯发现了一份莎草纸文献,由79张莎草纸粘连而成,长达40.5米,是目前所能见到的世界最长莎草纸文献,这就是“哈里斯大纸草”(下图,局部,清晰看见)。

据介绍,“哈里斯大纸草”是拉美西斯三世(约公元前1184—前1153年4月在位)统治期的资料汇编,包含了六个部分,内容偏重于宗教,是一份极其重要的历史文献。既是时人编撰,其中内容自然更为可信,属于第一手资料。

问题是,其他部分暂且不谈,但其中一个耕地数据,却让人难以置信,以至于很难不对该文献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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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埃及的耕地数量

2021年,中国社会科学报的文章《古埃及的神庙地产经济》中,指出“《哈里斯大纸草》记载,当时埃及几个主要神庙的地产共有1071780阿鲁拉(约3000平方公里)土地,占全国可耕地的13%—18%。”

以此简单计算可知,拉美西斯三世时期的古埃及耕地总面积为2.3万—1.67万平方公里,合计为3450万亩—2500万亩。

上述数据区间较大,应该采信3450万亩、还是2500万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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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世纪的古希腊的狄奥多罗斯指出:古时的总人口约为700万,这个数字直到今天也没有减少。公元1世纪的古罗马弗拉维斯·约瑟福斯在《犹太战争》中指出:从第26王朝到托勒密时期,除了亚历山大的居民外,它还有750万人,这可以从人头税的收入中得知。且,这些记载都指出古埃及至少有2.5万个左右的城市与村庄(如今中国约有66万个村落)。

基于这一人口数据倒推,由于古罗马时的种收比大致才1:4(缺少肥料时的撒种一般6斤左右),且还有余粮输出到古希腊、古罗马,那么古埃及的耕地面积必然很大,否则无法承载如此之多的人口,因此更应该偏向3450万亩。不然,古希腊与古罗马典籍上记载的数据就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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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埃及耕地不变?

按照社会发展规律,随着生产力的提升,各国耕地与人口都会增加,甚至很多国家的耕地面积都是翻倍或数倍增长,因此埃及耕地面积理应大幅度提升。然而,考证近代之后埃及耕地面积,却让人极为不解,因为数十年前埃及耕地面积,竟与3000多年前的差不多!

联合国粮农组织数据显示:1961年埃及农业用地面积为2.57万平方公里(3855万亩),阿斯旺大坝正式竣工的1970年为2.84万,此后几年略有增长,1985年后开始大幅度增长,2006年为3.4万,2020年为3.97万,阿斯旺大坝后耕地面积增长近1万平方公里,实际增长了1300万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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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美西斯三世时期,埃及耕地面积为2.3万—1.67万平方公里,其中以古希腊古罗马人口数据看,应该更接近2.3万平方公里。然而,1961年时的埃及耕地面积才2.57万平方公里,仅比拉美西斯三世时大概多0.37万平方公里,即多了555万亩。

也就是说,在过去3000多年内,人类生产力有了巨大的进步,尤其工业革命之后更是出现质的飞跃,但埃及耕地数量仅增长了大约600万亩,阿斯旺大坝之前的古今埃及耕地数量竟然相差无几!显然,这一现象绝不正常,可信度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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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实的背后原因

既然“哈里斯大纸草”中数据不可信,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何处,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数据呢?

上文谈到古希腊、古罗马人记录了古埃及人口,其中他们谈到古埃及的“古时”人口也是700万,还“这个数字直到今天也没有减少”,且狄奥多罗斯说“这些村庄和城市的数量估计超过了30000 个,这个巨大的数字一直延续到我们这个时代”等,由此判断拉美西斯三世时人口不可能少,至少也有五六百万。如果想要匹配这一人口数据,那么就要有庞大的耕地,与相应的亩产,否则就会推翻文献记载。

但问题是,如果以上古亩产50余斤计算,即便耕地3450万亩—2500万亩,实质可能只能养活200多万人口,难以与典籍中的人口数据相匹配,那么这个耕地数量有何意义?然而,以英国哈里斯发现这份莎草纸文献的1885年为背景看,就会发现一些“巧合”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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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0—1770年英国一英亩产量为18蒲式耳,1795—1800年为21.5蒲式耳‌。一英亩约等于6市亩,一蒲式耳等于27.216千克,因此1795—1800年英国亩产为195斤。

十九世纪,欧洲小麦亩产平均为87—100公斤。1900年,在化肥、农药前,法国小麦亩产为160—200斤,亩产远低于英国。

如果以比当时欧洲略低的亩产为基数,比如亩产150斤,那么就会得到一个大致神奇的“巧合”。“哈里斯大纸草”显示:拉美西斯三世时期,埃及耕地面积为3450万亩—2500万亩。在缺少肉食的年代,以每人年均消耗730斤带皮小麦计算,那么这些耕地可以养活的人口恰好为708万—513万!反过来说,以当时欧洲人的亩产推测,想要证实文献中的人口总数等正确,那么拉美西斯三世时大致需要这一耕地数量。最终,两者就变成了互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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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谓“哈里斯大纸草”极有可能是伪作,即就是先有古希腊、古罗马的古埃及人口数据,为了让伪作看似真实,于是特意制造耕地数据与典籍上的人口匹配。但百密一疏,没有考虑到古今埃及耕地情况,也未考虑清楚上古亩产情况。

其实,西方类似套路屡见不鲜,先有文书记载,然后地下出土“证据”,正好印证文书记载,两者互相证明,所谓“中国开封犹太人”就是如此,传教士先在文书上记录“始于宋朝的开封犹太人”(中国文献上一字未提),然后清朝时“出土”了开封犹太人三大碑,由此互相证明。

参考资料:《中国社会科学报——古埃及的神庙地产经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