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共传十二世,历经十六帝,在这十六个皇帝中,有的被评为好皇帝,比如说朱元璋、朱棣,有的则被评为好人,比如说朱祁镇、朱高炽,但能够被即被称为“好人”,又被称为“好皇帝”,唯有朱佑樘一人而已。他出身贫寒,历经磨难,却对整个世界以德报怨,面对风雨飘摇的大明帝国,能够除奸污、用贤臣,励精图治,实现“弘治中兴”,《明史》评价曰“明有天下,传世十六,太祖,成祖而外,可称者仁宗,宣宗,孝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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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历史画像

与大多数皇帝相比,朱佑樘的童年十分凄惨。他母亲纪氏怀上他时,刚好赶上万贵妃因自己丧子而肆意加害他人,根据《明史·万贵妃传》记载,当时“掖廷御幸有身,饮药伤坠者无数”,若非纪氏人缘颇好,万贵妃派去的太监、宫女都帮其隐瞒,朱佑樘可能早就胎死腹中了。《明史·列传一》记载,“万贵妃知而恚甚,令婢钩治之。婢谬报曰病痞。乃谪居安乐堂”,而安乐堂是明朝安置无权势、重病垂危太监之所。

朱佑樘在这里度过了六个年头,每日东躲西藏,靠吃百家饭长大。好在废皇后吴氏被贬之处与安乐堂相近,“密知其事,往来哺养”,但即便如此,朱佑樘也是面黄肌瘦,披头散发。太监张敏趁朱见深感叹老来无子之时,将朱佑樘的存在告诉朱见深,朱佑樘这才得以走出安乐堂,得到皇子身份,而代价是他的母亲纪氏暴毙而亡,张敏吞金自杀。

重见天日的朱佑樘第二天就被确立为皇太子,不仅如此他还得到了朱见深的母亲周太后的庇护,免遭万贵妃毒手。三年后,朱佑樘出阁读书,十二年后朱见深病故,朱佑樘接替皇位,开启他的传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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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影视剧照

凄惨的童年经历非但没有让朱佑樘心怀怨念、失去理智,反而培养了他坚毅的性格、宽阔的胸怀,以及重振朝纲的决心。面对父亲朱见深留给他的朝纲混乱、官场腐朽,奸臣横行、民不聊生的烂摊子,他没有抱怨,也没有退缩,而是依靠自己的坚毅和智慧展开了一场大清理大整治。

他先是除掉了成化年间为非作歹妖僧继晓等人,罢免了尸位素餐的“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以及万贵妃弟弟万喜、首辅万安等人,并彻底废除法王、国师、真人、国子等职务,止住官场颓势,而后,对官场进行了一次大清洗,罢免右通政任杰侍郎蒯钢等千余人,整个官场为之一振。

“斥诸佞幸侍郎李孜省、太监梁芳、外戚万喜及其党,谪戍有差。冬十月丁卯,汰传奉宫,罢右通政任杰、侍郎蒯钢等千余人,论罪戍斥。革法王、佛子、国师、真人封号”——《明史·本纪第十五·孝宗》

紧接着,他又恢复大小经筵制度,择良臣为自己讲解治国之道,同时开设午朝,大开言路,一时之间朝廷上下通达,皇帝与大臣之间其乐融融。稳定了朝廷之后,他又连下谕旨,减免地方赋税,各地奏报有灾,则表示“凶岁义当损上益下。必欲取盈,如病民何”,同时颁法令“禁宗室、勋戚奏请田土及受人投献“,短时间内又稳住了民间形势。(《明史·本纪第十五·孝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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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影视剧照

稳定了局势之后,朱佑樘开始按照自己的政治理念来治理大明帝国,其思路可用四个词语概括,分别是“治贪去慵”,“积极防御”,“休养生息”,“以德表率”,“勤于反思”,下面逐个加以说明。

关于“治贪去慵”:为了能够准确掌握群臣情况,朱佑樘“疏文武大臣及中外四品以上官姓名,揭文华殿壁”,防止自己在用人上被蒙蔽;同时,“谕吏部、都察院,人材进退,考察务得实迹,不可偏听枉人”,并改革官员考察方式,剥夺地方按察司对官员的考核权,改由巡按御史和巡抚考察,规定一些身体有疾不适合官员可以主动选择“内退”,每次考察官员都清退不少无作为的官员。另外,他还汲取前朝太监汪直作乱的教训,严禁宦官代批阅奏折,从严管控官宦行为,整个弘治年间,锦衣卫和东厂都少有违法乱纪行为发生。

关于“积极防御”:朱佑樘命兵部尚书马文升大力整饬军队,撤销一些无用之才,为体现对马文升的支持,派大内侍卫贴身保护马文升,同时颁布极具意义的《佥民壮法》,详细规定了从民间募兵训练流程,保证军队兵源充足,经过数年经营,明朝军纪得到整顿、军备水平有所恢复。期间,蒙古小王子多次入侵边境,均被击败,朱佑樘三次出兵收复哈密,最终稳住了新疆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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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影视剧照(右)

关于“休养生息”:朱佑樘对百姓继续采取安抚政策,尤其注重减免赋税劳役和对受灾地区的百姓的救济,弘治年间多发生洪涝灾害,但基本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根据《明史·本纪第十五·孝宗》记载,弘治五年,“夏六月丁未,免南畿去年被灾税粮。秋七月甲午,振南京、浙江、山东饥”;弘治七年,“免北京、河南、湖广、陕西、山西被灾税粮”;弘治九年,“免河南被灾税粮”;弘治十年,“免南畿、山西、陕西被灾税粮,振山东、四川水灾”。弘治十四年,“辽东大饥,振之”,“免湖广、江西、山西、山东、陕西、河南、畿内被灾税粮”。

关于“以德表率”:一方面。朱佑樘躬行节俭,反对铺张浪费,尤其是一些宫廷之物,他认为过于铺张浪费,很多皇家专供之物在弘治年间都给停掉了,比如说,弘治三年,“禁内府加派供御物料”,弘治四年,“减供御品物,罢明年上元灯火”,弘治六年,“停甘肃织造绒毼”,一时之间,整个国家节约之风四起;另一方面,朱佑樘是我国古代历史上,唯一一个践行一夫一妻制的皇帝,他与张皇后算是患难之交,感情十分深厚,两人同起同卧、朝夕与共,即便是放到现在,也算的是模范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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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与张皇后画像

关于“勤于反思”:朱佑樘在执政中期后,身体日渐不适,一个叫叫李广的太监,“以符箓祷祀蛊帝”,趁机入宫作祟,怂恿朱佑樘建毓秀亭于万岁山,但紧接着公主及清宁宫相继出事,太皇太后认为是李广作祟所致,后者畏罪自杀。朱佑樘在其家中搜到贪污受贿的账册,遂幡然醒悟,开始检讨自己,重新整饬朝纲,明朝再次回到正轨发展轨道上来。

这些执政思想守正而不守旧,遵礼而迂腐,帮助朱佑樘一举扭转了朱见深乃至朱祁镇之朝积累的弊端,把即将脱离正确发展轨道的明朝又重新拉了回来,实现了明朝少有的盛世,鉴于此,朱佑樘算得上是个“好皇帝”;而他与张皇后从一而终的爱情,以及对所有人的宽容,又让他算得上一个“好人”,因此朱佑樘是明朝唯一一个集好人与好皇帝于一身的皇帝。

对于朱佑樘的一生,《明史》给出的评价是:

明有天下,传世十六,太祖、成祖而外,可称者仁宗、宣宗、孝宗而已。仁、宣之际,国势初张,纲纪修立,淳朴未漓。至成化以来,号为太平无事,而晏安则易耽怠玩,富盛则渐启骄奢。孝宗独能恭俭有制,勤政爱民,兢兢于保泰持盈之道,用使朝序清宁,民物康阜

史料来源:《明史·本纪第十五·孝宗》《明史·列传一》《明史·万贵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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