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光

隆冬时节,来到大西洋彼岸波士顿探亲,偶尔发现瓦尔登湖就在住家附近,便驱车前往。

瓦尔登湖只因一百多年前美国思想家亨利·戴维·梭罗在此独居而闻名。他以既有隐士情怀又有斗士精神的人格魅力,用他两年二个月又二天在瓦尔登湖畔的精神试验,实践他的崇尚简朴、热爱自然的人生理念。那时,梭罗向人借了一把斧子,孤身一人,进入无人居住的瓦尔登湖畔的山林里,建造了小木屋。自耕自活,完全靠自己的双手过了一种原始简朴的生活,留下了《瓦尔登湖》传世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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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登湖》记录了四季更替过程中梭罗内心的渴望、冲突、失望和自我调整心路历程。他用这种体验,告诉世人,不要被纷繁的生活迷惑,失去了方向。只要遵循宇宙法则过简朴生活,就不会有焦虑扰心。

然而,斗转星移,百年即逝,经济飞速发展,财富集聚澎涨,人们在追求生活改善的同时,奢靡之风也在盛行,多数人没有选择梭罗方式的生活方式,更并不会选择“苦行僧”式的活法。儿子、儿媳久居国外,他们完全融入美国现代生活节奏。他们用他们的方式孝敬父母,填鸭似的为我们买名牌服装、提包、化妆品,好吃好喝的款待,驱车、乘船四处游玩。还一个劲地灌输一个理念:人生短暂,不要亏待自己。

其实,岁月已经让我们退去了粉饰的年轮,渐渐地淡化了对物欲的追求,及至年长,不妨学一点庄子“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境界,退去浮华,保存真我。不依赖主观情感,不为他人左右,自在地获得思想独立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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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品牌商品的诱惑,不仅在于其使用价值,更重要的是在于其标识功能。你的消费组合的细微差别,让他人的眼里一望而知。人们往往依据你的衣着、用车、摆设、举止、礼仪,判断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名牌正是具有了这种强烈的标识性,这就是强势品牌被长期推宠的秘密。

有人说,世界开始步入“微粒社会”,社会已经不能用“粗颗粒”的方式划分。不能用抽象的符号识别群体。谁是精英阶层,谁是市井小民,这些符号在失去它的魔力。目前,日常消费和私人消费领域鄙视链已经出现了断裂的迹象。因为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彼此远离,公共领域正在迅速缩小。消费者都是理性的,“够好就行”,也许将成为消费趋势。

日本学者大前研一提出“低物欲社会”的概念,也是因为观察到当前社会的一个现象,大家有钱,但不消费。其实并不是欲望的消退,而是很多消费不再起到标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的作用。这就“微粒社会”对市场经济的影响。梭罗说“多余的财富只能买多余的东西,人的灵魂必需的东西,是不需要钱买的。”资源是有限的,用理性遏制贪婪的占有,也许“微粒社会”会让人们重新思考梭罗所倡导返璞归真的生活理念,去揭示人生的真谛,寻找生活的本源,为梭罗思想提供了回归线路图。

百年后的瓦尔登湖依旧深邃、清澈,守着它的依旧是林中孤独的小木屋。我依稀感悟到书中那句话的内涵:“一个湖是风景是最美,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望着它的人可以测出他自己天性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