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2日,经过二十八个昼夜激战,孙殿英第三纵队在汤阴被全歼,解放军共击毙、击伤、俘虏九千一百余人,缴获山炮五门、迫击炮十门、轻重机枪三百五十挺、步枪三千五百余支、短枪五十支、各种子弹二十五万余发、汽车八辆、战马二百五十匹以及一批数量可观的黄金。
孙殿英副官处副官副官乔杰三在《生死场上的忏悔——孙殿英汤阴被俘记》中,详细记录了孙殿英被俘前后发生的事情和解放军从汤阴缴获的武器和物资数量,但是我们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重大问题:孙殿英身为中将司令,被歼灭前身边有近万人,司令部及各师、团、营、连军官不下千人,为什么被缴获的只有五十支短枪?战利品中有数量可观的黄金,为什么没有一件他从东陵盗走的宝物?
有人根据孙殿英副官的回忆推测,孙殿英放下武器投降,并没有交出所有的武器,只交出了部分黄金,却在汤阴老巢埋藏了大量枪械和珍宝。
熟悉那段历史的读者诸君都知道,孙殿英东陵盗宝发了大财,他在老蒋和日寇两边通吃,武器装备不比老蒋的王牌部队差,绝不可能三个兵一条枪,总司令手下也不可能只有五十支短枪。
正常部队应该拥有的枪支,尤其是短枪数量与被缴获的数量相差悬殊,而那个统计数字又是出自孙殿英副官乔杰三的回忆文章(全国政协集中发表回忆录的期刊《纵横》1989年第二期),准确性和可信度都没问题,更大的问题就出现了:孙殿英交出的装备不够数,他会不会在黄金珍宝数量上也打了埋伏?孙殿英那些“缺失”的枪械和财宝,是不是还埋藏在汤阴县城的某个地方?
据乔杰三回忆,孙殿英是个舍命不舍财的葛朗台,他在汤阴的抵抗十分凶顽,1947年5月1日解放军用十多门大炮把汤阴东北角城墙轰开一个二十多米宽的缺口,倒塌的城墙把护城河几乎填平,步兵即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发动强攻的时候,孙殿英困兽犹斗:“孙殿英及几名高级指挥官,在面临战场的一个大掩蔽部里,全副武装,一起指挥部下顽抗,孙本人亦几次提枪欲上前沿督战,督战司令刘月亭挥动着手枪,光着上身,在阵地上歇斯底里地叫嚣:
‘总司令命令,坚守者重赏,退下来的枪毙!’有些厌战退却者,当即死于刘的枪口之下,也有些亡命之徒疯狂陷阵冲杀。”
在解放军猛烈的炮火下,孙殿英的部队几乎打光,因为当时孙部士兵还穿着棉衣,所以乔杰三看到汤阴城墙下飘满了白花花的棉絮,孙殿英一看大势已去,就假装要自杀,手下也照例“阻止”,作为副官,乔杰三对这一套把戏十分熟悉:“打仗每逢困境,孙殿英就会大哭、自杀,这是一计,意在让人给出主意,部下皆知他这绝招
。”
眼看孙殿英使出绝招,部下赶紧献计献策:全军向四十里外的安阳撤退,以金营长为先锋,朱述荣团长为后卫,刘营长留汤阴牵制解放军,继续抵抗,待孙殿英等逃出危险圈后,刘再缴枪投降。
逃跑计划制定好了,准备顽抗拖延时间的刘营长也到位了,可是拟定打头阵的金营长和负责殿后的朱团长却不见了。
既然突围无望,孙殿英“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即命人向城外喊话,要求谈判投降:
“我就是孙殿英。你来谈判,我们欢迎。我们无条件投降!我们的官兵就全归你们了,该杀的就杀,该剐的就剐,你们随便吧!”
乔杰三记得很清楚,5月2日解放军占领汤阴城,孙殿英部下全部缴械,带到城东五里的一个村庄集中,尉级军官被带到了山西黎城,二十二名将校级军官乘三辆汽车被带到了河北涉县。
通过这些数字,我们就能知道,按照常理,孙殿英部还有那么多军官侥幸未死,随身佩戴的短枪也应该成百上千地交出,但是解放军只收到五十支,剩下的都到哪里去了?
如果孙殿英是在激战中被擒,那还有情可原,但孙殿英是主动投降,也就是说他有一定时间收集武器和财宝,并有时间埋藏大部交出小部,真正值钱的,他才舍不得交出去——孙殿英投降经验极其丰富,他知道只要不被当场打死,就可能有咸鱼翻身的一天。
孙殿英的死亡时间,一般是被确定为1947年,也就是他被俘后不久,但是所有的史料都表明,解放军已经治好了孙殿英的“烟痢”,这个东陵大盗,没那么容易就挂了。
我们在电视剧《特赦1959》中看到,有个叫“孙红英”的烟鬼在押往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的途中死了,但是我们从没听说孙殿英有个弟弟,只知道他有个儿子,在孙殿英被俘那一年才十六岁。
有人说《特赦1959》中的“孙红英”其实就是孙殿英,而各地高级战犯向北京集中,则是1956年的事情。
更为奇怪的是,在邱行湘的外甥所写的记录战犯改造生活的报告文学《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中,孙殿英居然又出现了:“文强见到孙殿英的时候,这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已经心宽体胖了。听邱行湘讲,黄埔村的管理员采用发烟包的办法,逐渐减少供应,最终把孙殿英几十年的鸦片老瘾断掉了……突发疾病,抢救无效,死于功德林。”
黄济人笔下的文强,在担任军统局东北办事处处长兼东北行营督察处处长、东北肃奸委员会主任委员、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督察处、徐州“剿总”前线指挥部中将副参谋长、代参谋长之前,还当过上海统一委员会策反委员会主任委员,代表军统局驻上海,负责对东南五省汉奸政权进行策反工作,孙殿英叛国之前,文强曾以“军事委员会少将高参”的身份,到太行山阻止孙殿英庞炳勋投敌,并差点死在日寇和孙殿英的枪口下。
在叛国投敌之前,孙殿英曾与文强彻夜畅谈,文强在《口述自传》中也证实,孙殿英从东陵盗出的宝物,只有几件比较名贵的送了出去,大部分还在他手中,有些东西是不能送人也不能拿出去换钱的——没人能买得起。
据文强回忆,孙殿英从乾隆的脖子上摘下了一串一百零八颗朝珠,只把最大的两颗朱红色的送给了戴笠,他从慈禧身上搜集的五升宝石,谁也没送,他送出的几件是有数的:“一把九龙宝剑,我托雨农代我赠给委员长或何部长,雨农怎么处理的,我没有再问;慈禧的枕头是一只翡翠西瓜,我托雨农赠给宋子文院长了;慈禧口中含的夜明珠,托雨农赠给蒋夫人;宋院长和蒋夫人得到宝物后,孔祥熙夫妇眼红了,我接到雨农的电告后,就选了两串朝鞋上的宝石送去,才算了事。”
这样盘点下来,孙殿英手上至少还有一百零六颗乾隆朝珠和慈禧身上的五升宝石,饕餮孔祥熙得到鞋子上的宝石就心满意足,要是他知道孙殿英还藏着那么多更好的宝贝,还不气得发疯?
孙殿英朝秦暮楚狡兔三窟,做事从来都留着后手,他在汤阴被俘前,有一些心腹军官神秘消失,只交出五十支手枪更是不合常理,我们缴获的战利品中只有黄金而没有珍宝,这就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历史悬疑:别的宝贝暂且不提,乾隆的一百零立颗朝珠,孙殿英说每一颗都价值连城,这些价值连城的朝珠,他藏到哪去了?
孙殿英也算个江湖人物,历经数次大风大浪而侥幸过关,当然不会在投降时把全部家当都和盘托出,那些消失的武器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孙殿英真正要藏起来,而且可能藏起来的,是东陵珍宝中的精品,所以最后还是要请教读者诸君,特别是汤阴一带的读者:近年来,在汤阴城内城外,有没有发现孙殿英1947年埋藏的武器和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