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文开头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在研究德国军队的历史时,我们不能以少数几个人为代表去理解一种新式战术的诞生,无论是暴风突击战术,
战斗群,弹性防御,甚至是二战时所谓的“闪电战”,1914年10月后,德军指挥官愈发热爱以布尔战术延伸形成的各种小规模战术,因此诞生了不少奇怪的战例,我们并不能说是谁带动或者创造了这样的趋势,因为这样的战例在10月以前的边境战役,贡宾嫩战役和坦能堡战役也屡见不鲜,我们只能理解为:
近一个世纪来普鲁士-德国任务式指挥终于在1914年的战争中终于开出了丰硕的果实。
到1914年8月,德军各师,各团和各营都喜欢不断派遣以各种形式加强的连队去执行任务,而连队也派出各种形式加强的“突击队”对协约国军进行骚扰,渗透,如果可能的话,这样的渗透战术对敌人的打击往往是毁灭性的。
这样的“战术”第一次出现在1914年8月20日的边境战役,在阿尔萨斯战区,一支法军步兵连试图夺取的一条山脊时发现自己身处可怕的陷阱,一小群德军步枪手早已到他们两侧的丛林中。随着枪声响起,这个连瞬间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一名排长试图将他的士兵编成战线恢复秩序,然而他们排的越密集,他们就越容易受到德军步枪火力的屠杀。幸存的法国人想起了和平时期的训练
,跪下来开始回击,但结果无济于事。几分钟后,这个连崩溃了,幸存的士兵更多关心自己的生存而不是完成任务。在没接到命令的前提下法国人开始逃跑。几分钟后,未经授权的撤退变成了溃败。那位年轻的排长在战斗中侥幸存活,他对自己说:
“我们不仅输掉了这次战役,更可能会输掉整场战争,这根本就是1870年!”
德国步兵指挥官的创造性思维和布尔战术结合在一起,再加上德军在榴弹炮和重型火炮上的专业和装备优势,使得德军轻而易举的赢得了边境会战的胜利,然而,在面对伊普尔战役后双方不约而同展开的恶臭堑壕战时,即使是“最先进的”布尔战术(更不用提传统的密集队形),也会显得苍白无力。
连续的战壕意味着没有敞开的侧面,这意味着传统的操作和战术机动都将化为泡沫,进攻方发起的所有攻击都不得不从正面发起,为了改变这一困境,德军指挥官必须从更高的层面进行创新。
第一次大规模创新发生在1915年1月由第一集团军下属第三军
在巴黎东北方向对弗雷格尼高原附近发起的攻势,第三军参谋长,日后的魏玛国防军之父汉斯.冯.塞克特上校对担任主攻的第10步兵旅进行了一些编制改动,他利用国土防备营取代了在一线常驻的六个步兵营,并编入了一个“经过七七八八拼凑起来”的连驻扎在一线,使得该旅得以在进攻时得以投入更多经验丰富的部队。
汉斯.冯.塞克特(魏玛时期),他无疑是首位在西线革新步兵战术的军级指挥者,但却并非是新式战术的推行者
在战术上,塞克特示意下级根据1906年的《步兵条例》使用经过改良的突击方案:在步兵之前,装备有钢丝钳和大量手榴弹的尖兵组会先行一天在军属炮兵的弹幕掩护下穿过沟渠并开辟一条小道,用手榴弹回敬那些试图干扰他们工作的法国人,随后,步兵会以松散的三-四人小组前进,迅速展开突破。
从1月12日攻势开始的早上到下午4:30时,塞克特的计划取得了巨大成功,法军的三条战壕被德国人突破,一些连队甚至一路冲到弗雷格尼高原的南端。然而,在法军第三条战壕后的炮兵阵地驻扎着两个步兵营,杀红眼的
第52步兵团违反了塞克特的指示在没有大炮和友军的支援下对这两个营继续突击,在没有尖兵组先行突破的情况下该团直接从战壕冲出以散兵线发起冲锋,可怕的惨状降临在了该团,该团发起冲锋的100多名官兵当场被打翻在地,第1,3连的军官全部阵亡,冲到法军阵地前的只有5人。到了夜幕降临,该团有25名士兵阵亡,105名士兵受伤,直到跟进的部队对法军侧翼发起了进攻,他们才完成了今天的所有目标。
虽然有着52团的悲剧,但也无法掩盖塞克特丰厚的战利品所带来的的成功:5650名法国人和35门大炮被俘虏。
第二天,塞克特下令第三军余部向前推进,但遭到了法军密集的后卫部队的拦截,试图集结力量突破法军的第五步兵师在当天的全部进攻都以失败告终,在 1月13日下午,第5步兵师的侦察兵报告法军早已通过火车转移来了大批的预备队,塞克特最终在13日晚下令停止进攻,巩固当前的战线。
诚然,弗雷格尼高原的突破是德皇陆军在师级战术上进行改良并取得成功的实验,但也证明了两点:
1. 德军任务式指挥带来的优势有时也会成为德军的弊端。
2. 除非攻击方突破敌方位置的速度快于防御方火车带来的增援力量,否则他将一事无成。(这一点是时代所限)
当然,塞克特虽然是首位在高层进行进攻战术革新的德军指挥官,但他并不是唯一一位思想先进的军人,早在1914年12月30日的孚日战线,我们便可在第24禁卫燧发枪兵营的战斗中看到塞克特在弗雷格尼高原所使用战术的身影。
12月29日,禁卫军第24燧发枪兵营被命令夺取一道被法国人占领的战壕。因为德军奉行任务式指挥,第24营营长官冯·哈德伦(von Hadeln)如何完成任务的方式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的想法。
哈德伦的营曾隶属于“温克勒”战斗群,他在伊普尔见识过视死如归的禁卫军纵队在英军密集的机枪步枪火力下如麦子一般被割倒的场景。在孚日战线,第28和第29步兵团在12月15日试图正面冲垮法军防线的鲁莽行径也在丢下300多具尸体后以失败收尾。
哈德伦因此决定使用新的战术完成任务,他召集了自己的连长,让全营一半的士兵趁着夜晚扛着沙袋向法军两翼做迂回挖掘作业,第一连一部向右翼派出尖兵,而第三连的一个排则集中了连里所有的手榴弹和轻机枪向左翼出发,同时这次进攻将得到罗尔上尉指挥的禁卫军预备步兵营的支援。
在凌晨四点,哈德尔率部在清晨潜伏到敌人的阵地,凌晨4:45,哈德伦吹起军哨,禁卫军燧发枪兵在五分钟之内就拿下了法军的四个火力点,德法两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战,数分钟后,第三连的“火力”排和随后到来的罗尔上尉指挥的预备禁卫军打垮了法军最后的抵抗,法军试图在中午夺回阵地,但他们密集的队形很快被24营打散,最终,哈德伦控制住了这一片阵地。
哈德伦清点了120具法军尸体。 相比之下,第24营却只有一名连长和一名士兵负伤,。
1915年1月18日,奉OHL的直接命令,负责突破战壕的“喷火连”(Flammenwerfer Abteilung)成立了。有意思的是,这些自愿参加喷火营的官
兵大部分是消防员出身,该部指挥官国土预备军上尉雷德曼,在战争爆发前就曾是莱比锡消防队的一名中队长。
我们不得不承认,德军的喷火器的确受到了消防员使用的水枪的启发,德国人称为“ Grof”(Grosses Flammenwerfer)的火焰喷射器可以把火焰吐出长达40米的距离。它通常由两个人操作。一个人将储藏着燃料的罐子背在背上,另一个人则拿着喷火管,考虑到这玩意过于笨重,德军又开发了射程有20米的小型喷火器,可以由一名士兵携带并使用。
1915年2月,喷火连在位于凡尔登以北的马朗库尔参战,在步兵的掩护下喷火兵成两人一组进入前线,对法军喷射出长达30多米的火焰,许多法军士兵没反应过来便葬身火海,随着马朗库尔的易手,喷火连的首战完美落幕
。
由于在马朗库尔的亮眼表现,喷火连得到了帝国皇储,第五集团军司令威廉皇储的关注,皇储本人自掏腰包,出钱出人扩大了该连的编制,喷火连摇身一变扩编为了第五集团军制下的第3先锋营,由6个连(每个连有20个大型和18个小型喷火器),一个营部和一队维护人员组成。
随着皇储的投资和关注,1915年3月2日, OHL也下令第8军组建一支部队来测试验武器和发掘可以打破西线僵局的相应战术。原本这应该是工兵的任务,毕竟工兵部队是战前德军唯一拥有围攻战训练的兵种。此时克虏伯公司也研发出了-种易于在火线操作的37毫米突击炮击炮(Sturmkannone),为了对这种新式火炮进行测试,德军首个“突击营”(Sturmabteillung, 德语Abteilung有“营”的通译,但其实际规模应略小于营)应运而生。该营营长卡斯洛夫少校(Kaslow) 来自原第18工兵营,算是德军师承拿破仑-普法战争时期“大炮突击”(Sturmkannone)战术的代表人物之一。这支测试部队也被称为“卡斯洛夫突击营”。除测试37毫米突击炮外,他们的测试装备还包括德军后来标志性的护耳钢盔和“龙虾”铁甲。
携带大量手榴弹的德军突击兵,可以看出早期过度迷信手榴弹对德军造成了较为消极的影响,大量的手榴弹毫无疑问会阻碍突击兵的机动
1915年-1916年身着“龙虾”钢甲的德军突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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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文中和哈德伦一起携手在孚日山脉服役归来的威利.罗尔上尉负责训练并指挥这一营步兵,罗尔于1877年出生在梅斯的普鲁士军人家庭,1891年,年仅14岁的他开始服役,并在军校中度过了五年,随后他被任命为第66步兵团的中尉,在16年内,他曾在多个步兵和猎兵单位中服役,在1912年晋升为上尉之后,他在第161步兵团和禁卫军预备营中担任连长,并结识了威廉皇储。
威利.罗尔,第五风暴突击营营长,他并非风暴突击战术的发明者,也不是第一个风暴突击营的指挥官,却是利用自己前线经验使其成熟并扩大影响的先驱
皇储指示罗尔道:你放开干,根据你在前线服役期间所学到的一切训练该营。”
这份简短的命令符合普鲁士-德国军队的传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罗尔的训练将使这支部队从一支实验单位转变成德皇陆军最精锐的一个营,从而促成声名显赫的“暴风突击队”诞生。
皇储为罗尔上尉调遣了一个机枪排,一个迫击炮排(四门轻型迫击炮),以及雷德曼的一个喷火连,尽管皇储一厢情愿的试图给罗尔一个团级单位甚至是师级单位以便他可以尝试各种五花八门的战术,但罗尔坦承武器种类和编制的复杂将对协同作战产生消极的影响。
罗尔试图先从装备入手,对自己的营进行改进,除火炮和枪支外,罗尔还试验了各种防弹衣,也就是胸甲,尽管钢制胸甲仍然是一些骑兵单位的标准装备,但罗尔最终还是认为这些笨重的东西会导致突击效率大打折扣。
鲁尔最终选择在头盔下文章,也就是著名的1915式煤纹头盔(Stahlhelm)来提高部队的防护力,而这一头盔,最终成为了德国军队的标志。
鲁尔为自己的突击队(Sturmtrupps这一术语此时开始使用)量身制定了机动战术,其建立于步兵在机枪,轻步兵炮,迫击炮 ,炸药包,火焰喷射器压制敌人的时候,通过快速机动,突击步兵将用手榴弹等一切手段如暴风一般席卷敌人的阵地,而他的营有着第五突击营番号同时也被称作“暴风突击营”。
1915年10月,罗尔营对法军部署在孚日山脉的一处阵地进行了该营首次“战术实验”,12日晚5:29,有六把大型喷火器“加持”的突击营开始进攻,随着火焰压制住法军火力点,突击兵开始用手榴弹系统清除战壕的残敌,整个过程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支援下进行有序且迅速。
罗尔营和第三先锋营的成功得到了德军高层的认可,在总参谋长法金汉的授意下,从罗尔营走出的官兵开始系统性的培训二线部队军官,使他们具有实行“暴风突击战术”的能力,第一期培训于1915年12月开课,主要针对来自第12国土守备师的学员(包括43名军官,351名NCO),这些被培训的军官将分散到西线的17个常驻军,从而帮助各军完成下属突击营的建立工作。
第五突击营营徽
1916年1月10日,罗尔指挥第五突击营协助第188和189步兵团参加了突击位于哈特曼斯维勒科普夫法军阵地的行动,突击兵再次以紧凑的配合完成了任务,在这次任务中罗尔改进了自己对火炮的使用,他认为大炮的主要作用是压制敌人,以便步兵可以机动,他的37mm和77mm直射炮将不再过度跟进,而只是负责压制或摧毁敌人火力点,这一改革与西线当时可用火炮数额的变动是分不开的。
在1915年,一个德军师将以12门105mm榴弹炮和36至54门77mm野战炮作为可以随时机动的机动炮兵力量。到1916年夏,榴弹炮的数量保持不变,而野战炮的数量却减少到19-24门,但是,德军却有着更加强大的重型炮兵火力。根据威廉·巴尔克(Wilhelm Balck)的说法,一个西线师直属12门150mm榴弹炮,4门210mm重迫击炮和8门105mm榴弹炮,重型火炮数量的增加和轻型火炮的减少无疑将对德军步兵战术造成巨大的影响。到1916年,德皇陆军的军官已经意识到,火炮的作用是将敌人压制,而不是彻底消灭。
尽管有这些趋势,但火炮造成的伤亡依旧占到了一战大部分战役伤亡的大部,这一事实使一些人还是坚信:大炮是解决恶臭堑壕战的最好办法! 只要你的大炮足够多,你就可以歼灭足够多的敌人。
在德军中,以精力旺盛著称,支持新式突击战术的总参谋长法金汉便是这一信条的拥护者,在1916年2月上旬,他将在他的新计划中投入罗尔和他的“暴风突击营”,将新式战术和老式炮兵战术融合,以求在凡尔登打造一个流干法国人鲜血的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