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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墟州大陆,修仙者众。

传说上古时期,魔王集天地造化之力而生,出世之时天现异象,在世的唯一一位大罗金仙预言,该魔不除,世间必定水深火热,生灵涂炭。

于是自诩正道的各大门派倾巢而出,在重重围剿下,魔王见没有逃脱的机会,便选择了自爆元神,那一战,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史称陨落之战。

纷乱中,靠得近的门派直接被灭了门,那些离得远的、人数多的、实力相对保存完好的,则发展成了如今的东南西北四大仙宗。

近日,街头巷尾,却流传着关于东虚宫和西泠宗的一桩趣事。

说的是这东虚宫的少宫主程豫,同一个山头小仙门的孤女坠了情网,为此甚至闹着要和青梅竹马的西泠宗宗主之女退婚,这东虚宫和西泠宗世代联姻,退婚不就是把西泠宗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吗?

程豫他爹,也就是东虚宫的宫主因此震怒,扬言要断了程豫难得的日灵根让他做个凡人,最终还是因为一旁哭哭啼啼的程豫他娘作了罢,只得无奈去西泠宗退了婚事,又铺好了十里红妆迎了那孤女进门。

至于给的彩礼么,本意是用一颗不甚值钱的观灵丹恶心一把那孤女,顺便给旧亲家一个面子上的交代,却没料到这孤女服下这观灵丹后,竟生出了稀世罕见的月灵根,踏上了修仙开挂之路。

修仙之道,乃生灵根,窃阴阳,夺造化,灵根历经九次轮转,从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到半仙到金仙,才算功德圆满。

而程豫和这孤女日月灵根和鸣,可谓千载难逢,正是上古流传的成仙之兆。

前几日嘲笑这东虚宫捡了个破烂的人纷纷闭了嘴,没人再敢拿这孤女的身份说事儿了。

看到这里,是不是觉得这故事缠绵悱恻又爽出天际?

只要你不是这被退婚的西泠宗的宗主之女罢。

唉,穿来这书里已三天了。

这本书,正是我一周前打开的小说,书名《孤女修仙传》,由名字就可见剧情的老套和简单,深度书荒加上打发时间,我硬是忍住了点叉的冲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跳着看到了结局。

简单来说,故事主要讲的是女主云瑶,拥有稀世美貌,身处困境却不放弃爱和希望(修仙届杉菜),因缘际会在秘境中邂逅男主程豫(修仙届道明寺),两人由欢喜冤家发展到暗生情愫再定情定终生,不顾宗门阻挠,结成一双道侣,开启一路打怪一路爽的副本,最终成功打败再世魔王,以身证道飞升成仙。

是不是有点狗血?

如果说到这里也还好的话,那么看到结局男女主生了十八个孩子,我的确忍不住了,这也太浪费时间了摔!

于是我就在评论区轻喷(真的很轻)了两句,然后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作者大大的怨念叭。

此刻我正茶不思饭不想的托着下巴坐在卧房里,翘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瓜子,思考着究竟是尝试第九次自杀返回现实世界,还是既来之则安之混吃等死。

是,想必诸位看官已经猜到了。

我,并没有穿成金手指女主,而是穿成了这书里的炮灰女二,西泠宗宗主之女,冷苗苗。

通常爽文女配么,都恶毒得很,但本书的设定里,这冷苗苗并非是修仙文中传统狠辣女配的套路,相反,她修为不高,灵根也很普通,甚至修炼多年至今也只是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却在宗门内混得非常开,可以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上至宗主长老,下至看山弟子,见到小白莲受了这番奇耻大辱,整日在房中伤心垂泪,是可忍孰不可忍,便开始在各种场合下不遗余力地给男女主添堵。

当然在女主的金手指下,西泠宗上下都没讨到什么好处,反而在秘境中折损了几个元婴后期的内门弟子,以致于男女主证道飞升成仙后,西泠宗人才凋敝,很快就从四大仙宗中除名,至于冷苗苗,小说的最后也再没交代她的消息,许是落了个身死道消的可怜下场吧。

好,说回现在。

我穿来的这个时间,着实巧妙得很,正是承上启下的故事中段。

大前日里,东虚宫迎了云瑶进门,昨日一颗观灵丹验出云瑶乃是当世独一无二的月灵根,今日云瑶已成为筑基修士的消息已传遍了墟州大陆。

想必冷苗苗本主正是悲从中来,苦上心头之时。

而门外挤满了跃跃欲试要来安慰苗苗的门中弟子。

房内房外两重天。

“苗苗!”

人未至,音先到。

只见推门走进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一身绯红衣裙利落之极,头发高高绑起,却满脸怒火,看起来气得胸脯都一抖一抖的,腰间则配了一把璎珞流苏长剑。

来人正是西泠宗的大师姐,李袖。

李袖,修为在化神中期,是当前西泠宗年轻一代的领头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帮亲不帮理。

众同门跟着李袖进门,然后地一拥而上地凑在我的身边,大师姐李袖径直走到桌前,将佩剑解开拍在桌上,毫不客气的端起了一杯水,“不就是我去了覆岳山一处秘境,耽误了两月嘛,怎的这刚回来就听说程豫那小兔崽子把你甩了?”

我连忙挤出了两滴眼泪,扑在李袖的怀里,装出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大师姐!呜呜,苗苗可算是等到你回来了!”

面上在哭泣,心中在得意,啧。

作者大大诚不欺我,大师姐的大胸可真是舒服啊!

啪!

李袖听完我的话,一掌拍在桌上,八仙梨花桌差点四分五裂。

她眼神恨恨,道,“这兔崽子程豫果真是不识好歹,我们苗苗还配不上他不成,竟找了个孤女来打我们西泠宗的脸,哼,月灵根又如何,听说也就是筑基期的修为,下次再见,我非让他们知道知道好歹!”

我拉着李袖的衣角,弱弱地道,“大师姐,我也是筑基期,而且人家一天就是筑基期了...”

李袖面上尴尬一闪而过,赶紧大手一挥,“那种孤女怎么配跟我们苗苗相提并论”,又像想到什么蹙眉看我,话里带点严肃,“但你平日里是得再勤勉一些”。

“知道了,大师姐”,我侧过身子装作拭泪,声音还有些呜咽,听起来可怜得很,于是李袖的语调又复而温和起来,“但也不能太累了,循序渐进即可”。

“知道了,呜呜”。

“好,”李袖站起身来,“我还有事要去禀告宗主,苗苗你仔细养着,我晚点再来。”

李袖前脚刚走,后脚一众弟子立马就活跃起来,开始围在我身侧叽叽喳喳。

“苗苗,这是灵灵镜,你一个我一个,晚上闲着可以找我聊天!”,圆脸扎着冲天辫的这人,正是我的七师姐谢真,她塞给了我一面镜子,冲我眨了眨眼。

“谢谢师姐,我很喜欢!”,我擦干了眼泪,仔细地把镜子贴在了胸前。

“苗苗你看看我这个,正是我精心研发的水光草!一贴见效!用完保管你前男友,啊呸,保管叫程豫那个渣男后悔”,拿着一株药草正推销的,是我三师兄况方,爱好是培育各色草药,炼制丹丸,平日里踪迹难寻。

“谢谢三师兄!”,我给了三师兄一个大大的笑脸。

“咳,这是我从山下托人买来的雪花酥和山楂糕,应该符合我们苗苗酸酸甜甜的口味”,说话这人面上绯红一片,一手将一个食盒放在了桌上,这正是我的五师兄秦越,平日里最大的消遣是修炼,年纪轻轻却已是宗门内修为第三人,已是元婴后期的修为。

“哇,谢谢五师兄!”,我捡了一个来尝,甜滋滋的。

“还有我这个,苗苗,四品攻击灵器,玄铁扇!”

“苗苗!看我的!”

“哇!”

忙忙碌碌一下午,总算是送走了热情如火的诸位同门。

夜里我躺在床上,唔,回想起来。

在书里,大师姐李袖因为给男女主挖坑反被陷阱困住,身陨在司罗山的一处秘境,五师兄秦越在宗门之战和程豫的比拼中不幸落败,从此一蹶不振,至于三师兄七师姐还有其他的诸位师兄姐妹,也全是因为在男女主相关的剧情里充当了反派,而有了不好的结局。

想想围绕在身边的欢声笑语,又想到就算真回去了也是孤零零一人,还要还马云爸爸的花呗,虽说不能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但只要离男女主远远的,就不影响我安全地混吃等死。

我眼前一亮,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放心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我被大师姐从被窝里挖出来,说西泠宗宗主,我爹并着长老们有话跟我说。

现下我正睡眼惺忪的站在议事大厅里,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打量目光,殷殷关切得很,果然,冷苗苗这个设定,就是不折不扣的白莲花和娇气包嘛。

我爹,西泠宗宗主冷肃,此刻正襟危坐在议事堂正中,端着热茶,眼神忧郁又愤怒,“苗苗啊,为父承诺你,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

啥?

我没睡醒的脑子还在宕机,因此只神志不清地哼哼了两声,我爹顿时从座位上弹起来,瞬移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我可怜的苗苗啊!你娘亲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程豫那个狗逼玩意儿怎么就退婚了呢,怎么碰到这种杀千刀的人啊!啊!”

好像有哪里不对?

要不说是修仙之人呢,被我爹这么一晃,我几乎是瞬时就清醒了,我立刻抬手抓住我爹的胳膊,“爹,你别晃了,我晕。”

我爹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讪讪地收回手去,又弹回座位上捋了把胡子一本正经地道,“咳、咳。”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难道一早来是为了给我一顿晃的?

还是坐在下首的一澄长老接了话,“我来说吧,苗苗,昨日你大师姐来回禀,说在覆岳山发现了一位大能坐化后留下的秘境,你可愿意跟你大师姐、五师兄一同前往历练?”

我爹、站在我身边的大师姐李袖、五师兄秦越顿时将鼓励的目光投向我。

“啊?我...我...”,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爹情急之中站起来打断了,“苗苗,那个秘境难度中等,你筑基期已有三年,想要突破到金丹,只得去历练,你放心,绝对安全!!”

我只得把没说完的“我这个菜鸡也可以吗”后半句吃进肚子里,“我,愿意的!”

我爹仿佛松了口气般,“如此,那李袖、秦越,你们就带着苗苗去准备吧,明日就出发,苗苗你今日修炼结束后再来我这里,我有事找你。”

“弟子领命。”

言罢,大师姐李袖就拉着我出去了。

我则亦步亦趋跟在李袖身后,啧。

瞧这去往修炼台一路上的奇花异草,西泠宗果然是豪横!

“苗苗啊,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明天去秘境就当去散散心,那对狗男女,你就放心交给我们,我们肯定给他们一个教训!”

李袖一只手搭在我的右肩上,一只手按在佩剑上,眼神凌冽。

基于昨晚的决定,我还是决定现在就开始掰正大家的想法,为树立后期的大女配形象打下坚实基础。

“师姐啊,我觉得吧,这程豫也不是墟洲大陆上顶顶好的男子,苗苗要嫁就要最好的!过了就过了呗!我宣布!程豫是过去式了!”

李袖许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来,面上浮现出诧异的神情,她从上到下打量了我好几眼,“没想到啊,苗苗你竟自己想开了。”

“那是,咱以后跟他就井水不犯河水,真去为难他,还教人把我们西泠宗的胸怀看扁了呢,你说是不?”

李袖站定,侧过头含笑看我,“你真的这么想?”

我也连忙拉着李袖的衣角摇了摇,嗲嗲撒娇道,“对啊,大师姐,你最疼我了,你就应了我吧,成不?”

噗嗤。

李袖笑出声来,“行行行,我只能保证我不为难那对狗男女,但是苗苗,咱们西泠宗同门师兄姐妹那么多,我可管不着他们!”

一个一个慢慢来呗,我在心里想道,“知道啦,苗苗就先谢谢大师姐!”

“真是诚心谢我,你就莫再在修炼台上打瞌睡了,你都筑基了三年了吧你!”,李袖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的脸又苦起来。

皓月当空。

“苗苗,你别看小看了这只步摇,外表虽然普通,但是为父给它施加了灵力,如有什么问题你只要心中默念你爹我的名字三声,就可以直接隐身逃跑,不过就是时间短了些,只有半刻钟”,我爹捋着胡子,正得意洋洋地给我炫耀他手上的一只步摇。

果然是亲爹。

“哇,爹爹好厉害啊!”,我立刻心领神会地开启狗腿模式,这招我爹委实受用得很,眯着小眼捋着胡子笑道,“雕虫小技罢了,我再带苗苗你看看你爹我平日里的藏品。”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推门离开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了我爹的哀嚎。

【04】

覆岳山距离西泠宗御剑飞行不过一个时辰。

虽然我辰时就起了床,但是我们一行到达覆岳山却已经是中午的光景了。

主要怪我。

“苗苗,你说你,带这么多糕团是为何?”,李袖沿途数落了我一路。

“大师姐,我又不像你们已经辟谷了!”,我嚷嚷,“再说还是五师兄给我买的呢!”,我按了按放在胸前满满当当的食物,心满意足。

秦越在大师姐的审视下涨红了一张脸,扭头无语地看了我一眼。

“那你带的这包又是什么?”,大师姐指着我摇摇晃晃的飞剑上绑的包袱,继续发问。

“是我换洗的衣裳呀,修仙之人,当然要讲究仪容仪表,时刻美如天仙咯!”

我不以为耻,嘻嘻笑道。

“你的芥子空间呢,怎的不用?”。

“已经塞不下咯。”

李袖扶额。

“就是这里”,李袖在云头仔细辨认了一下位置,随后就带着我们降落在了密林深处的一座怪石附近,刚降落,我们就发现不远处已经站满了其他宗门的修士,原来不知何处走漏了消息,各大宗门的弟子已纷至沓来,都想从秘境中捞点灵宝或者功法。

不出意外地,云瑶和程豫也在,不得不说,两人的气质这块儿,真是拿捏得死死的,云瑶身着白色荷花纹长裙,仙气飘飘,程豫则在她身侧立得笔直,好一对金童玉女。

这才过了几天啊,云瑶不愧是女主的剧本,都结金丹了。

当真冤家路窄。

“哟,我还当是谁呢?”,眼见着大师姐李袖即将开启嘲讽模式,我赶忙拉了下她的衣角,李袖看我一眼,于是话锋一转,拱手道,“程豫师弟,祝贺啊祝贺!!”

顷刻间,云瑶的表情从尴尬到发呆,程豫的手从握紧到松开。

我满意了。

西泠宗大师姐也是修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李袖本人又极善交际,在人群里穿梭了不一会儿就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一个时辰前,进去了北辰殿几个胆大的金丹后期修士,还没出一刻钟,不光灵魂玉牌碎裂,竟是元神都没逃脱半点。

说这话的师兄拿出两块已成齑粉的玉牌,生怕我们不信还抹了抹眼泪,“师姐,你们还要进去?”

李袖思及此前已来过一次,答道,“要的。”

那师兄神色复杂,“如此,那祝师姐你们好运。”

“这处秘境,坐化的前辈修为应该已经到达了半仙初期,你们需得时刻跟紧我,确保听我的安排。”

我点头如捣蒜。

只见李袖左手捏了个诀,抚上怪石凸起处,注入菁纯灵力,那怪石在灵力的驱动下缓慢开启,李袖一个眼神示意秦越,便抓着我一闪进了秘境。

我却没料到我的大师姐长年抓鹰,竟有朝一日被鹰啄了眼睛。

这哪里是个半仙初期修士的秘境?

我虽是筑基,但继承了冷苗苗的记忆,也知道这八海炼情阵非半仙后期不能布,要的就是有来无回。

我们甫一踏入领地,便领略了这位大能的高招,八海炼情阵顾名思义,就是攻击修士的道心,瞬时铺天盖地的纷繁记忆便潮涌一般冲入脑海。

“护好灵府,拉住我!”,师姐的声音从脑中传来。

晚了。

“师姐!救我!”

就这一恍神间,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句呼救,却已经和他们二人失散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身子越来越远,而灵体被拉扯进了狭长的甬道,紧接着快速地下落,我心里慌张得很,毕竟我爹给的宝物全在衣服兜里,灵体状态下也没有任何功法可用,不知下落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洞窟。

我飘在半空,看这洞窟的正中,仿佛盘坐了个人。

洞窟漆黑一片,我看不大清楚,我只好飘近了一些。

“啊!”

这人!这人竟是个男人!

这人!这人竟没穿衣服!

我先是失声尖叫起来,慌忙向四周逃窜,却发现这人动也不动,而我的灵体也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洞窟空间。

我只好丧气的蹲在地上,远远地打量这洞里同我一样的活物。

这一打量可不得了,实话说,这人可真是我这两辈子来,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那男子丰神俊朗,体态颀长。

黑衣长发,脸如刀削斧凿棱角分明,皮肤近乎透明仿佛没有半分血色,鼻梁高挺,嘴唇微抿。

只他的那双眼睛紧紧闭着,也不知道其下隐藏了多少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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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颜值即正义。

我几乎是立刻,就确认了这个男人肯定是个好人。

只不过倒霉了些,才落到这洞窟来。

于是我大着胆子飘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师兄,你在吗?”

没等到回应,我挠了挠头,只好又围着这个男人飘了几圈。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要命了。

竟是个聋子。

任我使光了浑身解数,这男人都纹丝不动,而我喊了好几嗓子,灵体已然有些发昏,准备靠在石壁上休息一会儿再战。

咦?

这石壁上的小洞竟可以看到八海炼情阵全貌!

原来整个大阵状如大碗,倒扣在覆岳山的山峦之间,内里空间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大师姐他们同后进来的其他修士,都被困在一个分隔的小方块当中,此刻我的大师姐正在原地闭目打坐,而她身后一个藤怪招展着手臂,眼见着枝尖已经触到李袖的背心,下一秒竟是要穿透身体!

“大师姐!当心!”

我在情急之中大喊,还好五师兄秦越此时及时挥出一剑,斩断那藤怪的手臂,李袖也祭出灵宝,玄光刺霹雳疾飞,藤怪瞬时四分五裂。

我抚了抚胸口。

“你大师姐是谁?”

“喏,就是那个红衣束发的”,我努了努嘴。

“哦,修为不错,就是功法差了些。”

西泠宗功法还差?我正准备反驳,却突然想到,这洞窟就一共就俩活物,是谁在和我说话?

我汗涔涔地扭头,一张俊脸陡然放大在我眼前。

“啊鬼啊!”

我大叫起来,顿时捂住眼睛往后飘了三米。

噗嗤。

那人却笑开了,眼中光华闪烁,“你说,我是鬼?”

我惊魂未定地紧紧按住胸口,才发现说话的正是刚盘坐的赤裸男人,不知何时他已经穿上了一袭黑袍,脸上云淡风轻,而眸子乌黑幽深,犹如一汪深渊,虽然笑着望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师...师兄”,我不敢同他对视,只低头嗫嚅道,“你...你醒啦?”

那人一派悠闲,并不搭我话,“你叫什么?“

“冷苗苗”,我实话实说。

“西泠宗跟你什么关系?”

“冷肃正是我爹。”

“冷寒呢?”

我斟酌了一番,“我派立宗祖师已坐化千年了,师兄。”

对面那人右手支着头靠在石壁上,听完我说的话,仿佛想了一会儿,又不说话了。

考虑到要离开这儿还得靠面前的这位大爷,我只好大着胆子飘到他跟前去同他套近乎,“师兄,请问你怎么称呼呀?”

“贺章。”

“那贺师兄,请问你师从哪个门派呢?”

“灵寂洞。”

我在脑中仔细搜罗了一下知识,确实没听说过,于是我又问,“那贺师兄,你被困在这儿是不是很久啦?”

“忘了。”

好,外交失败。

我只好继续趴在石壁的洞边,看着秘境里的情况,此时我的大师姐和五师兄已经从刚才的小方块里离开了,正在八海炼情阵中央的广场处四下向其他修士打探我的踪迹。

“你只是个灵体,肉身呢?”,贺章突然开口。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直起身子,“好像...应该...在我大师姐那里。”

“不在。”

“那在哪里?”,我疑惑道。

贺章一副看智障的眼神,“在阵眼。”

“阵眼在哪儿?”,我不懂就问。

“在你屁股下面。”

啊!想也不想,我登时就从地上飘起来,没想到贺章却笑出了声。

得,逗我玩呢。

眼见着对面那人理了理衣袍,迤迤然站起身来,抬脚就要迈步往前,我赶紧从地下翻身飘起来,跟在他的身后,“贺师兄,我们是要出去吗?我们去哪儿啊?”

“阵眼。”

我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全然不顾刚才那人的恶劣,甜甜对他笑道,“谢谢贺师兄!”

【06】

任我有十八个脑袋我也想不到。

这个八海炼情阵的阵眼竟然是个活的物件儿,不光是活的物件儿,还是个纯白的小兽,不光是个纯白的小兽,还是个毛滚滚的小兽!

犯规!想撸!

我甚至都没顾上屋里趴在纯白小兽边上的我的肉身,就飘过去试图同这小兽亲近,哪儿有女人不爱毛茸茸的玩物呢?

就当我的手快要碰到小兽的头时,小兽目光不善,大声叫道,“女人,别碰我!”

娘嗳,还是个会说话的小兽。

我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去,远远地看着那小兽在原地舔毛,想撸还得用肉身才行,我赶紧念了回归肉身的合一咒,下一秒,我已经在我的身体里了。

“哇!”,我兴奋地在原地手舞足蹈,从胸前掏出我珍藏的糕团,“来,宝贝儿,让姐姐撸一下!”,我双眼放光,朝着小兽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贺章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还不管好你的人宠!”,小兽一边冲着贺章大喊,一边撒开爪子狂奔。

吱吱?

我什么时候成贺章的人宠了?再说这不是给这小兽吃糕团吗,不走近点怎么行?

我疑惑地扭头看着贺章。

“她不是我的人宠”,贺师兄真是一如既往的冷酷啊,“你还没辟谷?”

后半句应该是对我说的,我思索了一下,诚实回答道,“是的,贺师兄,我还没修成金丹。”

“金丹还不容易?”,贺章嗤笑了一声,“把你的灵宝都拿出来。”

我挠了挠头,但是想到我面前的这人,轻而易举地就带我找到了阵眼,我只得老老实实从我的芥子里拿出了从我爹、七师姐、五师兄等人处搜刮来的灵宝,摆了一地。

贺章招招手,那小兽就小步踱过来,当着我的面,一口一个吃掉了我满满当当的灵宝。

“嗝”,那小兽张嘴打了个嗝。

“这...”,我欲哭无泪,“贺师兄...我的灵宝...”

贺章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小八,吐出来。”

我眼睛一亮,“它叫小八?”

小兽高傲地昂着头,“女人,我是你八爷。”

行吧。

灵宝还我,叫啥都行。

贺章仿佛感受到我含泪的怒视,只见他手上不过一闪,下一秒小八就从口中吐出一个金色的圆球,那圆球不过方寸大小,但灵力极其充沛,似乎比三师兄给我的化金丹灵气还要浓郁得多。

“这是?”,作为一个好奇宝宝,我的问题连绵不绝。

没等贺章开口,小八便高昂着头,傲慢地道,“没见过吧,这就是实打实的金丹。”

“这和化金丹比,有啥区别?”,我伸手戳了戳那金色圆球的表面。

小八从鼻子里喷气,“别拿爷的东西同那些垃圾比!”

我顺手摸了摸小八的头,“好的好的,谢谢小八!”

“叫八爷!”

“你将这金丹炼化,便能突破了”,贺章一挥手,金丹已飞到我的面前。

我连忙接住,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小八,我大师姐五师兄他们还在里面,你能控制大阵将他们传出去吗?”

小八将眼神投向了贺章,似是在征求。

贺章还是一副冷淡的口吻,睨了一眼,“看我作甚,你的阵。”

小八见状,嘴里振振有词,“帮人帮到底”,于是挥动着两只前爪,在地上画出一个符箓,霎时间地动山摇,大阵内外转动,只见广场正中笼罩着一根巨大的光柱,妖兽四散,而光柱以内的人陆续都从阵里消失了。

见这阵眼化成的小兽对贺章如此服帖,我疑惑不解,问道,“贺师兄,小八是你的宠物吗?”

小八冲着贺章喷气,而贺章面不改色,“不是,呆久了认识的。”

小八栽倒。

见贺章不再开口,我便开始炼化这金丹。

那金丹一入丹田,充裕的灵气便立刻在四肢百骸内游走,奇经八脉的通道竟突然之间扩张了半寸,都被灵力填满,小腹当中的灵根在竟然逐渐结成了一颗浑圆的金丹。

霎时间,我感到眼前的景象也都突然发生了变化,我能窥探到大阵之外,此时覆岳山中我大师姐李袖和五师兄秦越的所在,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们此刻的修为。

突破了。

“突破了?”,贺章开口。

“是的!”,我兴奋起来,现如今我也是个金丹修士了,“多谢贺师兄为我护法。”

“接下来去哪儿?”,贺章问道。

我一时被问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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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师兄,你不回宗门吗?”,我试探性地开口。

贺章一边抚摸着小八的皮毛,一边斜着睨了我一眼,“我是问你,接下来去哪儿。”

“哦~”,我挠头想了想,“我要先去找师姐他们,然后再一起回西泠宗。”

贺章点了个头,而小八则舒服地吱了一声。

我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这才开始认真打量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

陈设虽然简单,但隐约透露出一些大道的意味,不愧是半仙之人的居所,我绕到适才我肉身趴下的地方,才发现原来这屏风后竟堆了几个摆满了功法书卷的书架。

修炼一途,灵根是先天,功法补不足,功法划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我随手打开了几卷,却惊讶地发现,这竟都是地级以上的功法!

“哇”。

我感叹出声,拿着功法的手都兴奋地在抖,想我西泠宗立宗千年,藏书阁顶层也不过只有十来卷地级功法。

这不就是宝藏本藏吗?

我闭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西泠宗上下为我欢呼喝彩的场景。

“阿瑶,你看!”

怎的梦里还有程豫的声音?我不满地睁开眼。

“阿瑶!这就是你修炼的天音诀下卷!”

“功法补全,我就再也不用受阴寒之苦了!”

是云瑶的声音。

得嘞,原来我这是不小心误入了女主片场。

我说嘛,这等好事才不会落在我的身上。

我藏在书架背后,正发愁我吱不吱声呢,坐在椅子上的大佬发话了。

只听贺章淡淡道,“出去。”

言简意赅,不容拒绝。

我连忙将触手可及的几卷功法收到芥子之中,准备择机逃跑,还没等我念出我爹的名字,启动步摇的隐身法术,下一秒,我的衣领已经被人拎住了。

“你要去哪儿?”贺章蹲下来看我,眼眸深邃。

“不是你让我出去吗?师兄”,我纳闷儿地看着贺章。

贺章面上浮现出极度无语的神情,“我是让他们出去。”

小八笑得毛都在抖,疯狂在原地打滚。

“咳”。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缓缓掰开贺章拎着我衣领的手,站了起来。

“苗苗”,许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程豫迟疑了片刻,还是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只好作了一揖,远远地拱手道,“程豫师兄,云瑶师姐。”

“出去”,贺章仍是背对着程豫云瑶二人。

“师兄,我知道缘法乃是讲一个先来后到”,程豫面上犹豫,但是扭头看了一眼背后正抱着天音诀含泪的云瑶,又继续坚定道,“但我爱侣因灵根特别,饱受阴寒之苦,需要这卷天音诀下卷补全功法,才可继续修炼,密室中功法众多,天音诀也不是地级功法,我只求这一本,不知师兄可否割爱?”

我都要为这悲壮的爱情鼓掌了。

“出去。”

贺师兄动都没动,不愧是当代冷酷第一人。

许是没想到贺章如此不近人情,云瑶整个人如遭重击倒退了几步,拉着程豫的衣角仿佛在示意他放弃,但程豫见状,不仅不退还径直往前踏了一步,左手捏诀唤出了飞剑,“如此,便请师兄赐教!”

我已经为这绝美的爱情流泪了。

贺章听到程豫这话,这才转过身去,正对着他们二人。

“你要打?”,贺章抱着手,似笑非笑道。

程豫的飞剑已出鞘,剑刃直指贺章眉间,摆的是不得不战的架势。

贺章挥挥手,云瑶手中握紧的天音诀,下一秒已经落在了我的手上。

“你决定吧。”

啥?

我捧着手上的这个烫手山芋,眼珠子差点都要掉下来了。

师兄你认真的吗?这就甩给我了?

我看了一眼贺章,他已经抱着小八回到椅子上,坐得四平八稳,开始闭目养神了。

而程豫飞剑的剑刃此时正指着我的眉间,云瑶正泫然欲泣地看着我。

还有比保命更重要的事情不?

得罪了男女主我还活不活了?

我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云瑶接过我手上的天音诀功法,“多谢苗苗师妹”,开口朝我道谢,程豫也向我作了一揖,我心下十分舒畅。

待程豫云瑶走后,我快速地分好了屋内的功法书卷。

“贺师兄”,我将手上的芥子放在他的眼前,“屋内的功法我只拿了些对我们西泠宗修炼有益的,其他的也许贵派比我们更需要。”

毕竟贺师兄来自一个我从未听说的宗门,想要在墟洲大陆立足,一些珍贵的功法总是需要的。

贺章闭着眼,没吭声。

“那我就先走啦,贺师兄”,我又顺势摸了一把贺章怀里小八的头,小八龇牙咧嘴,却又敢怒不敢言。

贺章还是没说话。

我伸手在贺章眼前晃了晃,许是睡着了?

我只好轻手轻脚地放了几个糕团在贺章面前。

“真的走了嗷。”

覆岳山中的一处山洞里。

“大师姐!五师兄!”

李袖和秦越回过头,看到是我,脸上浮现惊喜和意外的神情,尤其是大师姐李袖,抱着我眼见着都要哭出来了,“苗苗!还好你没事!”

李袖低头端倪了我片刻,“结成金丹了?”

“是的!”

李袖喜极而泣。

秦越脸色却不大好,望着我身后。

“敢问阁下尾随了我师妹一路,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