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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菜团子
文/段洁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的冀东农村,我记得从春天开始,父亲母亲就随着村里的大人们按照生产队的安排每天早出晚归,一直到天气变冷,地里的白薯秧变黑,各家各户才进入冬闲。冬天的饭食是一年最不好的,家里分不了多少粮食,大米更少得可怜。
父亲有很厉害的胃病,母亲有时候给他熬点大米粥,总是给我留一碗稠的。而母亲和姐姐们的碗里,都是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玉米粥。饭桌上的一碗咸菜,从冬天一直端到春天,偶尔换个样式就是用白菜合着玉米面,蒸菜瞎子。
“菜瞎子”的做法很简单,地里总有扔掉的长势不好的白菜,母亲捡回来用刀切成四瓣,挂在篱笆上,风干后随吃随拿。吃的时候用热水泡一下,干碎的白菜叶便会变得湿软,泡上半日后切成丝,拌上少许粗盐,然后撒上玉米面,用手攥成团子,上屉蒸二十分钟,然后就可以吃了。
白菜是生产队里分的,每家都会分一些。因为过年的时候要招待客人,那时候冬天还有白菜,所以要节省着吃。正月有客人走动的时候,还要包些饺子。招待完客人之后还要包一些饺子给带回去,礼数上算是不让人空手而回。
冬天吃得最多的是红薯和玉米面,因为生产队里的细粮有限,分到各家各户就很少了。除了菜瞎子和玉米糊糊,母亲还会做玉米菜团子。 菜团子是萝卜馅的,也是生产队分的萝卜,每家一堆。 母亲挑小的洗干净了放在咸菜缸里,多撒些粗盐,便是家里冬天饭桌上下饭的菜。
把分来的萝卜,挑大的整齐的,用细沙埋起来,可以放一两月。 吃的时候把萝卜洗净,用篦子搓成丝,再用刀剁成馅。 那时候没有肉,猪油也不多。 冬天快 年 根的时候,母亲才会做菜的时候多放些猪油。 能放些猪油的萝卜菜团子,虽然是玉米面包起来的,但还是吃着很香。 菜团子很费油,而且一顿菜团子要消耗好几个萝卜,所以家里并不经常做。 那时候一个星期能吃上一顿玉米面菜团子,成了我们姐弟每周的奢望。
小时候常听爷爷奶奶说,春天的时候很嫩的杨树叶用水焯了,拌上豆面蒸疙瘩也很好吃,我没吃过。那个年代,家里因为父亲和母亲计划得当,生活还算是勉强过得去,从没到那种上顿不接下顿的时候。十岁的时候,承包到户的政策下来了,各家各户也不再为粮食发愁。
现在偶尔想起,很怀念一家人围在一起摩拳擦掌等着菜团子出锅的情形,可是这种画面再不会有了。 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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