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的外甥被猛将庞德所杀,庞德道歉,他说:援虽我甥,乃国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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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繇何许人?初中时上历史课,知道钟繇是著名的书法家。读《三国演义》,知道钟繇是曹操最为重要的谋士之一。关于钟繇的印象,大体就是这些。

读了《三国志》钟繇传和资治通鉴相关文字,突然发现,钟繇不仅仅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书法家,也不仅仅是一个纵横捭阖的谋士,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猛人。

钟繇极具政治眼光。

吕布杀董卓之后,董卓的部将李傕、郭汜在长安作乱,吕布打不赢,自己先逃跑了,于是关东的消息断绝。

自领兖州牧的曹操遣使上书汉献帝。李傕、郭汜以为“关东欲自立天子,今曹操虽有使命,非其至实”,准备扣留曹操的使者,拒绝曹操与朝廷通信的意图。

这时,钟繇对李傕、郭汜说:“方今英雄并起,各矫命专制,唯曹兖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款,非所以副将来之望也。”意思就是说,现在各方诸侯都是假借汉献帝的名义各专其事,只有曹操是真正的心向汉室,虔表忠心,而非希冀将来有所收获。李傕、郭汜这两个莽夫听了钟繇的话,接受了曹操与朝廷的通信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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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后来能迎天子都许,与此次建立通信渠道有莫大关系。建立通信渠道有什么好处呢?

一方面,曹操跟朝廷建立了联系,朝廷有什么动向,曹操也能知道一个大概,可以提前进行布局。尽管汉献帝是一个孩子,汉朝廷已经式微,但天子就是天子,威权早就没了,名分依然还在。

另一方面,曹操与朝廷建立联系,便于封赏部众或者降将,进一步拉拢人心。比如,曹操一直在华北平原与袁绍、吕布等势力作战,无暇西顾,但关中诸将马腾、韩遂等各拥强兵相争,导致关中大乱。在这个背景下,曹操上表汉献帝,建议让钟繇以侍中的身份兼领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特使不拘科制”。“不拘科制”是什么意思?相当于电视剧中常说的“便宜行事”,有先斩后奏之权。

如此,钟繇实际上成了汉献帝身边最有权势的人。为了感谢曹操的举荐,钟繇送给曹操两千多匹战马。当时,曹操与袁绍在官渡相持,这批战马真可谓是及时雨。曹操写信给钟繇说:“得所送马,甚应其急。关右平定,朝廷无西顾之忧,足下之勋也。昔萧何镇守关中,足食成军,亦适当尔。

从这里可以看出,钟繇确实很有眼光。他力排众议让曹操通信,说明他很看重曹操。曹操也是一个懂事的人,为了报答钟繇,就顺水推舟建议钟繇持节关中,成为汉献帝的话事人,同时也是自己在朝廷的话事人。当曹操与袁绍相争时,曹操兵少,袁绍势大,但钟繇还是站在了曹操这一边。

建安七年,袁尚派河东太守郭援与高幹、匈奴南单于共攻河东郡,所过皆克。匈奴南单于在平阳作乱。平阳县属于河东郡,属于今天的临汾。曹操令钟繇率军围攻平阳县城,久攻不克。此时,郭援前来营救,兵力大增。诸将建议放弃平阳,先避其锋芒。

钟繇说:“袁氏方强,援之来,关中阴与之通,所以未悉叛者,顾吾威名故耳。若弃而去,示之以弱,所在之民,谁非寇仇?纵吾欲归,其得至乎?此为未战先自败也。

意思就是说,关中很多人都与袁氏暗通款曲,之所以没有全部反叛,是因为我们还在这里,心里有所忌惮。如果我们放弃了平阳,这里的老百姓怎么办?放弃围城,就是未战而先败,自己将自己打败了。

马腾、韩遂等人暗中与袁尚勾连。钟繇派张既去游说马腾,跟他说清利害关系,马腾犹豫不决。

这时,傅幹对马腾说:“古人有言‘顺道者昌,逆德者亡’,曹公奉天子诛暴乱,法明政治,上下用命,可谓顺道矣。袁氏恃其强大,背弃王命,驱胡虏以陵中国,可谓逆德矣。今将军既事有道,不尽其力,阴怀两端,欲以坐观成败;吾恐成败既定,奉辞责罪,将军先为诛首矣!

意思就是说,曹操奉天子之命诛暴乱,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袁氏虽然看起来强大,但违背了天子的意图,而且还勾结胡人,失道寡助。所以,最终取得胜利的一方必然是曹操。马将军如果首鼠两端,坐观成败,等到曹操腾出手来,一定会先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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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腾惧”。傅幹接着说:“智者转祸为福。今曹公与袁氏相持,而高幹、郭援合攻河东。曹公虽有万全之计,不能禁河东之不危也。将军诚能引兵讨援,内外击之,其势必举。是将军一举,断袁氏之臂,解一方之急,曹公必重德将军,将军功名无与比矣。

于是,马腾被说服,派儿子马超领兵万余人与钟繇会师,猛将庞德也在队伍中。

郭援是钟繇的外甥,他很了解外甥的弱点。他对诸将说:“援刚愎好胜,必易吾军,若渡汾为营,及其未济击之,可大克也。”

郭援来了之后,果然想要直接渡过汾水。部下劝阻,但郭援根本就没将舅舅放在眼里,坚持要渡河。渡河还没过半,钟繇率军出击,将郭援、高幹率领的援兵杀得大败。

《资治通鉴》写道:“战罢,众人皆言援死而不得其首。援,繇之甥也。晚后,马超校尉南安庞德,于鞬中出一头,繇见之而哭。德谢繇,繇曰:‘援虽我甥,乃国贼也,卿何谢之有!’”战斗结束之后,众将士都没有发现郭援的首级。后来,马超帐下校尉庞德从箭袋中拿出一个头颅来,钟繇一看,正是自己的外甥郭援,于是大哭。庞德赶紧道歉。钟繇认为庞德不需要道歉,因为郭援虽然是自己的外甥,却是敌人,杀敌人何错之有?

看到这里,真的非常感慨。钟繇不仅是一个猛人,也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于公,郭援是国贼,是对敌方,杀无赦。于私,郭援是自己的外甥,看到他死于非命,怎么能不伤心呢?

魏文帝时期,钟繇“进封崇高乡侯,迁太尉,转封平阳乡侯魏明帝时期,钟繇“进封定陵侯,增邑五百,并前千八百户,迁太傅”。

钟繇去世后,长子钟毓继承爵位。司马昭杀曹髦,淮南发动反叛,钟毓参与平叛。平定淮南后,钟毓官至“青州刺史,加后将军,迁都督徐州诸军事,假节,又转都督荆州”。

钟繇还有一个儿子叫钟会,后来与邓艾一起攻灭蜀汉。钟会与姜维造反,被乱军所杀。关于钟会,大家都比较熟悉,这里就不多说了。

(2024年5月2日于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