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什么时候能去上学？。”小荣指着本子上写的字问陈奶奶。自从陈奶奶教会他读书写字，小荣每天都憧憬着校园生活。陈奶奶哽咽地哄着孙子：“小荣写得真棒，快了，再多加练习很快就能去上学了。”可陈奶奶心里知道，现在小荣连上厕所都要靠人帮，怎么放心让他进校园。
我叫陈明华，家住云南楚雄的一个小山村里，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儿子便早早辍学进城打工了。说起来儿子的婚事，两个孩子也是有缘，和儿媳在打工时相识，相爱，很快组建了家庭。儿媳踏实肯干，亲朋好友都是赞不绝口，我们家的日子也眼看着越来越好，不久儿媳有了身孕，可没想到本应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却因此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
我永远都忘不了2011年3月24日那天，我陪着怀孕7个月的儿媳去医院做产检。一路上颠簸不断，突然出现在车前的小牛，让司机踩了一个急刹车，强烈的顿感让儿媳直喊肚子疼，赶忙到医院后，医生说有早产的迹象，要马上手术。“这才7个月啊”，我在产房外来回踱步，不停地念叨着，吓得满头冷汗，赶紧往家里通电话。万幸的是几个小时后，孙子小荣出生了，全家人正要松口气，却被医生告知孩子因为缺氧，被紧急送往抢救室抢救了。
早产的小荣的体重还不足2公斤，在医院的保温箱呆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脱离了生命危险。看着小荣粉嫩的脸蛋，全家人满心欢喜，打破了病房里往日的沉寂。毕竟孩子是早产儿，为了小荣的健康着想，临出院给他做了一次复查，结果却给一家人当头一棒。小荣被确诊为“脑瘫。”我呆在原地，看着刚抱在怀中的孙子，心里五味杂陈，感觉上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孩子的病可以通过手术来进行缓解，术后再进行长期的康复治疗来恢复。”医生的话让我更加绝望，十几万的手术费，我们根本承担不起，只能带着孩子先回家再想办法。
一年来，我们拼命地攒钱挣钱，想给小荣做手术，全家都过得提心吊胆，可该来的还是来了。小荣一岁时，右眼合不上，身子也是软软的，不会自己坐着，我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我和儿媳带着他来医院做了检查，病情不但没有任何缓和反而更加糟糕了。“孩子是脑瘫引起的运动迟缓，右眼眼睑畸形，要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要接受眼部手术和康复治疗才有机会恢复。”
看着孙子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再拖下去了，回家跟乡亲们借了点钱，虽然凑不齐手术费，好歹先让孙子接受治疗。可小荣的治疗只能靠钱来维持，医院里一天比一天高的开销，已经不是儿子在工地上挣的那点钱就能补上的了。“小荣这病就是无底洞啊，这会把我们家拖垮的，再治下去我就和你离婚！”在治疗了半年后，随着家里欠下的外债越来越多，儿媳也向儿子下达了最后通牒。
几天后，儿媳真的不辞而别了，我不断地尝试联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荣还没懂事呢，就没了妈妈的陪伴，当全家急得团团转时，孙子又出现了新状况。
小荣夜间突发高烧，身体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经过一系列检查被确诊癫痫。听到这个结果，我像刚被泼了冷水又坠入冰窖一般，“老天爷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可怜的孙子呢？” 我顾不了走廊有没有人，崩溃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因为支付不起治疗费，我只能开点药带着小荣出院了。回到家后，我每天搀着他锻炼，不敢偷懒。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孙子还是不会走路，更难的是，随着小荣的成长，我照顾他也越来越吃力，有几次扶他起身我的力气跟不上，搞得俩人都摔倒了。“我要是有一天身体扛不住了，他可怎么办啊？”渐渐地小荣的癫痫发作越来越频繁，我带着他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看着抽搐的孙子，我的心都揪到一起了，把家里的东西收拾着变卖了，厚着脸皮再次跟亲戚们借钱，才带着小荣来到医院。
医生根据孙子的情况制定了治疗方案，调整了用药剂量，慢慢地小荣的癫痫也得到了控制，由于他的腿脚畸形，学走路时经常会摔倒，可对他来说却算是巨大的进步，让我们重新看到了希望。慢慢的小荣也开始对外界有了一些认知，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可他最先说出口的竟是“妈妈”，我看着可怜的娃，心里不是滋味。
因为没能及时给小荣做治疗，我打心底里觉得愧对他，可巨额的治疗费确实是我们一家难以逾越的大山。平时为了省出一点生活费，我开始捡垃圾，每天三块五块就够我们俩个吃饭了，但对小荣的治疗还是于事无补，负债累累的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