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的清明档堪称史上“最强清明档”,电影总票房突破8亿元, 其中贡献了最多票房的是83岁的动画大师宫崎骏的又㕛叒“封山”之作《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至4月7日该片票房已超5亿元。本片去年在日本上映时也是票房年度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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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该片豆瓣评分从上映之初的8.0已跌至7.7,在宫崎骏动画电影系列里,这个评分属于垫底。票房和口碑倒挂的背后,这部电影到底有着怎样的品相?

熟悉的味道,叛逆的表达

在清明档的电影里,《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是期待值最高的电影之一,相继斩获第81届金球奖最佳动画长片、第96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动画长片等国际大奖。

从主题上来说,这部电影在清明档上映也很“应景”,电影故事中寻找在大火中逝去的母亲,治愈内心的伤痛,重新出发的主题,契合了中国观众在清明节怀念先人,整理人生的心理需求。

在内容层面,这部影片既有着宫崎骏固有风格,更像是《千与千寻》的升级版,充满异世界的奇思妙想,主题意象更复杂多样,具有多重的隐喻。同时,这又是一部“非典型”的宫崎骏动画电影。

首先,电影风格沉郁,不似诸多前作般轻快明丽,甚至有些暗黑。影片以主人公少年真人的视角,母亲在战火中去世为背景,代入了沉郁悲伤的童年往事。

父亲另娶,后母有孕,一只古怪的苍鹭不时出现。对母亲的思念,陌生的环境,被抛弃的感觉,阴森颓败的古堡、古怪的苍鹭……电影从这些阴郁的意象和灰色的基调中展开。

之后少年真人跟随苍鹭去寻找母亲,探寻舅公、后母失踪的秘密,开始了如梦境般的异世界冒险之旅,观感体验渐入佳境。

人物设置上,主角真人不再是性格单纯的少年或少女,而是孤僻的“问题少年”。失去母亲的他,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和同学打架。指引者苍鹭一开始让人好坏难辨,有一种市侩的狡猾和油腻。以魂灵哇啦哇啦为食的一只受伤的醍醐,也在死前倒出了为生存而蚕食魂灵的不得已。

这样的角色设置,和宫崎骏既往作品里的人设有着较大差异,或许这也是该片能吸引追求个性的年轻人前来观影的原因。

当然,从观众反馈来看,该片也有一些让人“费解”之处。比如后母为何去塔楼生产,主人公为何改变态度称呼后母为“妈妈”等等。对于没看过这本书的人来说难免感觉一头雾水。

多重隐喻,拉高观看门槛

笔者发现,电影散场时,年轻的面孔居多,且不少观众表示没太看懂。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是宫崎骏的人生半自传电影,也是一段梦境般的心理疗愈之旅。电影本身有很多吉卜力的作品集的影子,是80余岁一直耕作不休的宫崎骏十三部作品的最终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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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当作一个耄耋老人的告别之作,对人生的总结,对自己的心理治愈和反思,那么也许会更容易理解电影所表达的精神内核。只是,这不仅需要了解宫崎骏的电影系列,也需要理解其所经历的历史和现实,必须做一番功课才能辅助观者更好地解读影片所表达的内涵。

电影很多细节和意象、包括人物都有此前宫崎骏动画电影的影子。比如古宅中的婆婆群像,形象类似汤婆婆;白气球一样可以飞起的魂灵,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龙猫》中的煤球精灵;年轻时的母亲火美在形象上也有《魔女宅急变》里女主角的影子。

同时,人物也有取材于宫崎骏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原型:苍鹭化成的老人类似于老同事、宫崎骏“背后的男人”——吉卜力工作室董事长铃木敏夫先生,舅公则以高畑勋为原型。了解这些角色背后的隐喻和现实,也为理解电影提供了一定的参照。

总之,本片具有一定观影门槛,并不是一个意图明确、格调明快的纯商业故事,它夹带很多未说出,或者说无法言说的部分,但正是这样的电影,能启发观众去思考和探讨“活出怎样的人生”。

影片片名来自宫崎骏一直阅读的一本同名童书,也是电影中妈妈送给真人的一本书,写中写道:如果人深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就无法理解宇宙的全貌,一旦仅以自己为中心判断事物,就无法了解世界的真相。

宫崎骏本人也说:恐怕会难以理解吧,我自己也不是特别理解。

为了更好地理解电影的多种隐喻,也有很多观众表示要二刷或者经历时间来看待。从观众的角度来说,正如影片中老舅公面前的十三块白色积木,需要主角少年真人接着去搭建的世界隐喻一样,宫崎骏的这部作品,也需要观众深入了解,并一起去搭建,不断调整其角度,才能理解影片中的一些意象,找到其世界观系统的定位和“平衡”,达成自己的理解。

总之,电影《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作为动画大师宫崎骏的人生总结,它既是一位老者对世界的理解和思考,也是对人生遗憾的一种心理治愈,有对现实的智慧解读,也有对残酷世界的勇敢面对。最终,对 “如何活出自己的人生”,83岁的宫崎骏在电影中没有说出一个非黑即白的答案,行年至今,他也不认为世界上的人、事、物有非黑即白的正确答案,也许电影正是要引导我们写出各自的答案。

观影门槛的限制,也让这部电影存在一定的票房上限,目前票房推测不会超过2023年清明节档的《铃芽之旅》(新海诚导演,票房八亿)。

这部电影的争议也引发一个思考:电影创作是否应该为观众考虑,更为直接顺畅地表达内核?就像宫崎骏此前的经典电影《天空之城》《幽灵公主》《龙猫》等叙事流畅的电影一样。

但如果是这样,这部富含人生哲理的电影或许也无法拿下如此多沉甸甸的奖项。或许,引发争议的《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正是宫崎骏在艺术表达和商业表现之间找到的某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