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过,今天出行,我是掐了一个好日子的,果不其然。

从海莲寺出来,我就去找碌碡堰,按那庙里的几个老汉说的:出门就能看见一棵老树。结果我出了海莲寺的门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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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的桥是城南大道过潏河的桥,过桥洞是村子的墓园子,断头路。我走上桥什么也看不到。

算了,我就往南山走了,本来想没戏了,谁知道下午转回来走走潏河路,快到中医医院的时候,我忽然看到路中间的一棵树。

没错,是路中间的一棵树!

唉!这个老汉,说话不清,你就说顺着大路往东走,叫我在小路上瞎转悠咋能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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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阳光灿烂,潏河路边露营的人不少,帐篷天幕一个接着一个,放眼望去,碌碡堰在哪里?这就体现出我多年练就的手艺:搭话问路。

你看,你要问这么多露营的人,估计是聋子问哑巴,浪费时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只能问当地人,或者干脆说:问水磨村的人。

谁是水磨村的人?一个一个打听是不可能的,最直接的就是问保洁员,一般保洁员都是当地人,自己村边的工作自己村人干。找保洁员,还要找年龄大一些的,年轻娃不一定知道。

果然,一问就准,这个保洁员是水磨村的老媳妇了,她指着前面两个蓝帐篷说:沿着喔走到河边就是,还有块石碑子。

穿过喝茶的遛娃的放风筝的在草坪上胡跑的人,果然在一处凹地看到一块石碑,不仔细看就像是一块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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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高一米出头,顶部雕二龙,中间是“皇清”二字。

这个时间是下午,逆光,不过文字还是能看清,中间是“尚书衔兵部侍郎陕西巡抚部院升老大人德政……”下面字埋在土里,看不清了,后来听村人说是“德政碑”。

碑上首题“光绪癸卯夏四月”,下面刻写“乡民公立”。

查资料,光绪癸卯年是1903年,陕西巡抚是升允,当过陕甘总督,这个人是陕西最后一任巡抚,陕西举义后他后来退隐。

游人不少,都是露营的人待烦了,往潏河岸边跑,就能看见这通碑,但是估计都吧石碑当墓碑了——话说这个大小和位置,确实太像了,这连块文保碑都没有。

离开石碑,我接着往潏河边走,我还抱有希望:庙里那个老汉说河边有碌碡堰的遗址,不过不是当地人看不出来。

潏河岸边都开辟成菜园子了,开春的菜园子长得都不错,一个老汉正在锄地,我大喝一声:谁叫你在这里种地来的!

等老汉停下锄头,我赶紧上去说:叔,你这菜种的不错!

一惊一乍,老汉倒也不为然,停下来吃烟喝茶,说起闲话。石碑所在的位置就是潏河河堤,那个石碑一直就在那里,说就是那个当官的修建碌碡堰,大家立碑纪念的。

我问碌碡堰还能看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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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说你真是问对人了,其他人不一定知道。顺手指前面的蓝牌子,问我看见了么,碌碡堰的那个“咀子”就在那个蓝牌子对着的河道,仔细看,还能看见。

我心里大喜,沿着河边菜园子往前走了几十米,估计位置差不多了,找个地方下到河边,伸长脖子看:河边一处岸边高耸,近水处真能看到石碌碡压着石条,要不是老汉说,真是看不清。

为了看得更清楚,我换了个位置再看,这里却只能看到横着的石条了。

正伸着脖子,脚下一松,我赶紧后退,脚下一大坨土带着草掉到河里,我差点就“湿身”了。

返回到老汉的菜园子,老汉问我看到了没有。我把刚才拍的照片给他看,老汉笑,说自己也多少年没有仔细看了,就是碌碡堰。说以前他小的时候,一帮子碎娃经常在潏河里游泳,站在那些石碌碡上往下跳,那个时候还能看到木头桩子。

老汉七十多岁了,他说的五六十年代的事情。

我说:叔,你村为啥叫做水磨村,以前有水磨磨面吗?老汉笑:哪有水磨,是被水“磨”了一层。他说话我能听懂,这个“磨”指的是磨地的磨子,不是磨面的磨子。

原来这个村子叫做杏园村,有一年潏河发大水,一片汪洋,长安县都受到影响,“冲开碌碡堰,漂泊长安县”。村子被水淹的很严重,就像是被磨地的磨子“磨”过一遍,旁边的村子就这么叫杏园村,叫顺口了就留下“水磨村”这个名字。

老汉说,这个有水闸,要是西安城的莲花池一没有水,就要开这个闸口放水。这倒是真的,潏河连接通济渠给西安市供水。不过碌碡堰这里是老闸口,海莲寺那边的新闸早就不用了,何况这里。

现在的潏河河水变小了,碌碡堰被泥沙掩埋,水磨村也拆迁上楼,这里成了大草坪,和长安公园连成一片。再过几年,还有几人记得这个碌碡堰?

往回走,看着草坪上露营的人群,一片幸福祥和,只有那块孤零零的石碑,证明这曾经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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