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的一生充满争议,有人说他是爱国将领,也有人说他是不抵抗将军。总之,他有功也有过。但他一生中有两件事是值得称道的。

其中之一当然是著名的”西安事变”,在当时,它迫使国民政府进行国共第二次合作,促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西安事变”显然是张学良做的一件对国家、民族有贡献的一件事;他做的另一件事虽然对国家、民族没有什么益处,甚至有间接的负作用(正因为如此,被宣扬的不多),但仍然令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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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汪精卫遇刺,瞬间连中三枪,周围的警卫和保安几乎全被吓跑的情况下,张学良奋起出手,一掌打掉刺客的手枪,并向刺客飞起一脚!那么汪精卫性命如何?刺客是谁?是否被制服?

(一)汪精卫: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汪精卫这人比较有意思,以搞刺杀成名,但一生中也被刺杀多次。当然,他搞刺杀是为了革命的目的。起初,他本是一位坚强的革命者,这从他的笔名“精卫”(他原名兆铭,字季新)就可以看出,他是有精卫填海之志的。

汪精卫很有才气,22岁就加入同盟会,并参与起草同盟会章程,受到孙中山先生的赏识。他文武全才,曾任《民报》主编,为宣传革命尽心尽责。但汪精卫开始最令人称道的却是他的“武力”,他曾是一位具有革命英雄主义的杀手。

因为起初的革命党势力很弱,没什么军队,为了反清,革命志士往往采取简单快捷的刺杀做为主要手段。1910年1月,汪精卫与革命家黄复生在北京,以开设照相馆为名,暗中策划了一场著名的暗杀事件,即刺杀大清的摄政王载沣。

为啥要刺杀载沣呢?因为他是清朝末代皇帝溥仪的父亲。溥仪当时还是5岁的小屁孩,啥事不懂,摄政王便大权独揽了。所以,只要杀掉载沣,不仅汪精卫会名扬天下,而且辛亥革命说不定就提前成功了,简直是奇功一件啊。

但搞刺杀无疑是风险很大的,尤其是刺杀如此重要的一个大人物。因此孙中山和宋教仁都曾劝阻过汪精卫。但汪精卫心意已决,他说:

革命如烧火做饭,需要釜和薪。釜者不惧水火忍受长期磨炼;薪者却是一时轰烈、瞬间辉煌,我愿意做薪者!

汪精卫就是如此的决绝,如此的义无反顾。当然汪精卫不是一个人行动,参与刺杀的还有革命党人黄复生,还有后来成为黄花岗72烈士之一的喻培伦,以及汪精卫的恋人陈璧君等人。尽管当时他们进行了详细的筹备,周密的安排,但刺杀还是失败了。最终汪精卫和黄复生二人被捕。

在狱中,汪精卫抱定了必死的信念,并作诗一首,让他一夜成名。他的这首诗写得简直太厉害了。古今中外的刺客中会写诗的也不是没有,但如汪精卫诗之慷慨激昂、豪气干云,还不曾有过,甚至可以碾压史上著名刺客荆轲的那首“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汪精卫是这样写的:

慷慨歌燕市,

从容做楚囚。

引刀成一快,

不负少年头!

汪精卫本就一大帅哥,被称民国四大美男之一,又是满腹经纶,这下又做出如此惊天之举,又写下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一首牛诗,想不火都难,于是他便迅速“串红”,其英雄壮举立马传遍神州,成了一个偶像式的人物。

于是社会各界都给清政府施压。面对强大的舆论压力,清政府也不敢杀了汪精卫和王复生,只判了他们终身监禁。一年多后,辛亥革命爆发,清政府以宣统帝的名义下“罪己诏”,同时宣布大赦。1911年11月6日,汪精卫获释。不久,汪精卫也终于抱得美人归,同大家闺秀陈璧君结为伉俪,一时间被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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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张学良:当年我最佩服汪精卫!

因刺杀载沣而入狱,可以说是汪精卫一生最高光的时刻,他因此而大出风头,也借此捞足了政治资本,使他在孙中山先生心中的地位完全盖过蒋介石等人。汪精卫也因此而“圈粉”无数,成为许多中国人,特别是热血青年的偶像,其中就包括张学良。

汪精卫刺杀载沣时年仅27岁,风华正茂,而张学良当时才9岁,正是崇拜偶像的年龄,他不对汪精卫极度崇拜是不可能的。张学良晚年时接受记者采访时也曾坦言:当年我最佩服汪精卫!

首先,做为一代枭雄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也是军旅出身,具有“尚武”精神和英雄主义情节,自然对汪精卫惺惺相惜;再者,汪精卫还有一个十分优秀的品质,是张学良难以企及的,就是他对爱情十分忠贞。

民国时期,男人,尤其是成功人士、达官贵人、将军贵族,纳妾之风还很盛行,而汪精卫一生却只有一位夫人陈璧君。众所周知,陈璧君尽管年轻时也曾风姿绰约,但她老得很快,结婚不久便发胖变老变丑,但汪精卫对之始终如一,不离不弃,成为爱情之楷模。这不仅在当时,即便是现在,对于一般的男人来说都是很难做到的。试想,那时的汪精卫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众情人,就像一首歌中所唱:“有多少美丽的少女们都想嫁给他呀,想做他新娘,他是人们心中的偶像”,尤其是,他的夫人长得那么凑合,如果换个男人,八成会出轨,或者纳妾之类的,但汪精卫没有。

相反,张学良却比较花心,一生拥有三位夫人,个个如花似玉。但不管他生活如何奢侈,对汪精卫还是很佩服的。

因此,在下面的故事中,当汪精卫遭遇刺客杀害时,张学良为他出手就不足为怪了。

(三)张学良:该出手时就出手

1935年11月1日,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在南京举行四届六中全会。早晨7点多钟,中央委员会成员到中山陵参拜后,回到中央党部大礼堂,准备参加9时举行的会议开幕典礼。

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国民党重要人物蒋介石、汪精卫、孔祥熙等,当然还有当时炙手可热的张学良。此时的张学良才34岁,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他兵权在握,不仅任武昌行营主任,而且兼任西北剿总副司令(代行总司令职权)等职。

话说大家要进行合影时,蒋介石却迟迟未来,会议工作人员连催两次,他都没有来。最后汪精卫亲自去叫蒋介石了,老大不来怎么照相啊,中间那把椅子谁坐?

可蒋介石仍然拒绝出去照相,他说:我今天感觉不舒服,不去了。要不你也不去了吧。

汪精卫当场就发火了:“那么多人等着,你不去,我不去,像什么?你不去我去。”

汪精卫说完就走了。他心说,你不去算了,那么我就是老大了。于是他就坐在了中间那把“金交椅”上。

汪精卫说声:“好了,可以照了!”,摄影师按下了快门。合影毕,与会者转身走上石阶,准备到会场开预备会。此时却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打倒卖国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从记者群中冲出来一个人,举枪向汪精卫“啪啪啪”连开三枪,枪枪命中!

汪精卫的面颊、胳膊和背部分别中枪,立即倒在血泊里……

因为事出突然,大家都被吓懵了,旁边的警察、警卫和保安全吓跑了,一个个作鸟兽散。但有两个人没有逃跑,就是张学良和张继。

张继(字溥泉),也是国民党的元老级人物,照相时他就站在汪精卫旁边。在汪精卫中枪后,他没有慌乱,而是立即抢步向前,一把抱住了刺客。

当时张学良也是大吃一惊。照相时他是站在第三排的,离汪精卫较远。就在张继抱住刺客的一瞬间,他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先是一掌拍掉了刺客的手枪,随即飞起一脚,将刺客踹翻在地!

好悬!

张学良和张继把刺客制服了。就在此时,汪精卫的一个警卫跑了过来,对准刺客“啪啪”开了两枪。

张学良大怒:“你搞什么?”

张学良的意思是,刺客既已被制服,就要审问他,你若把他打死,这事就黄了。

枪击案发生后,蒋介石立即从办公室出来,还立马抱起了血泊里的汪精卫,并亲自指挥抢救,亲自将汪精卫送往医院……

(四)陈璧君:你不要下此毒手!

汪精卫被送到医院,经过抢救之后,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打进脊椎的子弹无法取出(后来这颗子弹就伴随他一生了)。医生当时就判定:汪精卫活不过十年!他后来果然只活了9年。

那么刺客是谁呢?是受谁指使的?

当时有许多人怀疑是蒋介石指使人干的,汪精卫的夫人陈璧君也如此怀疑。当她看到一身是血的丈夫时,就冲上去对蒋介石怒道:“你如果不想让汪先生做,你说就好了,不要下此毒手!”

蒋介石也是一脸懵逼,我怎么就成了嫌犯了呢?因为蒋汪之间向有矛盾,而且汪精卫在合影时被刺,可蒋介石恰恰未参加合影,蒋介石就脱不了干系了。

其实蒋介石也真被冤枉了。事后查明,刺客是江淮大侠王亚樵派来的,名叫孙凤鸣。当审问孙凤鸣,谁指使的,是哪一方面的计划?他正气凛然地答道:“是一个中国人的良心计划的!”

孙凤鸣因为中了两枪,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关键是,孙凤鸣来行刺是抱着必死决心的,事前吞服了大量鸦片,因此他不久就亡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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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知,孙凤鸣本是为了刺杀蒋介石的。因为他认为蒋介石执行对日本人的不抵抗政策。不过那天也是邪门,照相时蒋介石恰恰不在场,孙凤鸣等不及了,既然老大不在,杀掉老二也有功(当时的蒋介石是国民党总裁,汪精卫是副总裁、行政院长兼外交部长),于是就顺便向汪精卫开枪了。汪精卫被刺也确实冤枉,或者他就是个倒霉蛋。

汪精卫被刺的第二天,《申报》上就详细地刊登了这件事,一时间舆论大哗,大家都纷纷猜测,这事肯定是老蒋的幕后指使。

但蒋介石确实是被冤枉了,后来张学良也出来澄清,那天蒋介石没有出来照相是另有缘故的。那天他不出来照相,是因为阎锡山的某些原因,老阎的到来引起了大家的热烈掌声,老蒋有点不乐意;另外蒋介石跟那个秘书长叶楚伧,不知为什么缘故生气了,骂了几句对方。总之是,那天他心里气不顺,就没有参加合影。

事实上,汪精卫出事之后,老蒋还是非常震惊和痛惜,当即就冲了出来抱住了浑身是血的汪精卫……

通过此事,让张学良也明白了一些事。一是,当汪精卫被刺后,在场那么多人都吓得逃跑了,那些警卫、保安、警察都干什么吃的?那些曾经叱咤政坛的政客,甚至驰骋疆场的将军都是怕死鬼,都是草包吗?

比如赫赫有名的孔祥熙。枪响后他立马闪了,并就近随即钻到一辆汽车底下。事后,不只是身体臃肿原因,还是被吓坏了,总之他自己就是爬不出来。无奈,他喝令随从,愣是把汽车抬高,才把他从车轱辘底下拉出来。当时他的马褂袖子也撕成了两半,狼狈到家了。

还有一位大人物张静江(被誉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他本腿脚不好,照相时坐在轮椅上。枪响后,急切中的老张从轮椅上直接跳了起来,接着噗通一声倒地,表现极其夸张,大家开始都以为中枪的是他呢。

事发时,还有个国民党中央委员直接窜到厕所里躲避,连证件都扔马桶里了,可笑之极……

二是,张学良看到国民党内部很不团结,一号人物蒋介石和二号人物汪精卫之间都互相猜忌,还想干什么大事?这让他对国民党失去了信心。

此后,张学良开始同共产党靠近。一年之后,他便同杨虎城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

只可惜,1936年年底发动“西安事变”之后,张学良就被软禁,一直被软禁到了九十年代初。张学良的“武功”就这样给废了,一辈子也毁了。不过也有人说,张学良也是因祸得福,因为如果他不被软禁,恐怕还活不到100岁。

后来张学良还是对汪精卫的叛变颇为气愤,反过来又夸赞孙凤鸣的行刺是正义的,并夸孙凤鸣之举“堪与荆轲刺秦齐名”。此事后话不提。

不论如何,张学良的这次出手是应该肯定的。因为,当时汪精卫毕竟还没有叛变当汉奸,毕竟还是国民党的领袖之一,又有谁能看得长远呢?做为一名将军,一个武人,危难之处显身手,该出手时就出手,是有胆略有担当的表现。

(文/说历史的女人·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