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同伴每天早上约着买菜,近距离接触,看彼此头发越发不顺眼。
她头顶一朵白云,外围乌云密布,随时有下雨的紧张。我头发如一顶蘑菇,外围还黄得鲜嫩,中间却发黑变质了。
我俩多次互相取笑后,约定今早溜达完去染头。
店是她之前办了卡的,我可以蹭用。但因我有考量新事物的习惯,改选特惠活动。
形象顾问是一个白头净面的小伙儿,看上去还没我孩子大,更打消了高消费的念头。
我对理发师的要求已经固化为几个硬性指标。
第一是我见识过他做的头型并认可。而同伴的头发没给过我眼前一亮的感觉,所以这条不符。
第二是眼缘,见了理发师聊过之后,审美理念若认同,就敢把脑袋交出去。否则,找借口扭头就走。
第三,太年轻了不行。因为有上过“刚出师被练手”的当。
那是N年前,我还年轻,对头型特别在意,喜欢尝试各种时尚。
我本来有御用理发师,架不住新店一个一个的开,就想换换。
那店面很大,装修气派,服装统一,店员头型五花八门、五颜六色。
一个戴着粗链子,耳坠圆环的小弟接待我,姐长姐短地聊过后,为我推荐了一个小眼睛留胡子的年轻人。
这师傅人虽然长得粗糙,但眯眯眼很爱笑,举止轻柔,言语随和。
我想反正都不熟悉,就他吧。
师傅挺腼腆,不断问我想怎么弄。我说你瞧着设计。师傅说那就少去点。我说行。
师傅不知道是不是太腼腆,梳头、分际、卡卡子都很迟疑,不够老练,一个头型剪下来,顿顿嗤嗤地我都想自己上手了。最可气,我本不适合留头帘,人家愣给我啃出一排短而薄的细毛,像用久该扔的刷子似的。
我大呼被人练手,气呼呼付完账,从此再未光顾。
多年后的一天,同事之间聊美发,居然推荐了这人,据说是总监,价格不菲,得提前预约。我心想,就那死板劲儿,设计不出好发式,就还压在五指山下。
后来也陆续试过几个店,均是基本功扎实的老师傅,当然做出的头发也跟她们的年纪差不多,好是好,却不时尚。
这几年,我一直固定在一个店,是我看到女同事的头型后,立刻过去尝试的。通过聊天,小伙子对理发充满热爱,基本功扎实,敢于创新,不断学习进步。目前,烫发理发还没让我失望过。
今天这个小师傅我没看上,所以也不舍得花大价钱,更不想被练手。
他看过我头发后,说白发不少,就调了棕黑色。染完,那一头乌发吓我一跳,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难以接受。
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高个子、大肚子的男人搭话说,要嫌颜色深,可以变浅。
合意。我喜欢偏黄色的,感觉活气灵动,显年轻。
通过观察,确定那人是老板,到底技高一筹,顿生好感。决定尝试。
老板交待完手法就出去了。理发师把我安置在一个带按摩的洗头床上后,就去调膏。我闭着眼,突然被按摩椅紧紧箍住,扬起落下地一带一路。身下两个按摩棒从脖子一路颠簸到腰部,再从腰部一路抓摸到脖子,那力道,仿佛知道我哪里难受。舒服得我直想:再去剪个头发也等你。
我闭眼享受着,任由理发师抹揉冲洗,就冲这按摩体验,头发颜色如何都不打紧了。
大约十几分钟,我这几天被空调弄僵的身体意外得到了舒缓,眼皮沉得仿佛随时都能入睡。
还好,在见识过深色后,这会,之前黄色的地方浅了,有了色差,头发不显那么沉重了。没动发根,怕浅了遮不住白发。行吧。不重要了,姐急着回家补觉。
付款,步行到家。立马把自己撂在床上,做了很多梦,醒来感觉如过一世纪。
这100块钱花得值。
文字丨张弘
图片丨李良
棱光丨喜欢雨,已经不是两三天
棱光丨不知道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
棱光丨最热那天,我遇到了骗子
棱光丨此刻正值中午十一点
棱光丨随笔:我快乐但也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