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上,汉文帝刘恒、汉景帝刘启并称为“文景”,他们接续努力开创的“文景之治”彪炳史册,得到了千秋万世的颂扬,被许多充满理想主义的古典文人们誉为“三代以下的第一盛世”,而作为这对父子的谥号,“文”与“景”在意义上也多有相近之处,都有“厚德、光明”之义。

但当我们拨开历史烟云,仔细体察、品类,就会发现,把汉景帝与汉文帝进行“同质化”研究是一种不小的谬误。甚至不谈历史,仅仅看个人禀性,骄傲、刚烈、易冲动的刘启与文景、深沉、睿智,崇尚“后发制人”的刘恒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拿汉文帝和汉景帝相比,无疑是拿“牛”和“马”作比较,虽然,二者都可以拉车、载人、耕地,但隐忍敦厚的牛与飞扬跳脱的马,显然“风马牛不相及”。

总而言之,一个成熟的、聪明的政治家,懂得向现实妥协,而不是与现实脱节,汉景帝刘启之所以能继承其父文帝的事业与衣钵,不光是出于其优秀的政治才能,更是其个人性格、政治才能、政治理想与当代的时局、形势激烈碰撞、最终妥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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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登上帝位之前,还是太子的刘启大概就是一个脾气有些暴躁、叛逆的“中二少年”。毕竟他的老爹是以宽厚、仁爱著称的汉文帝刘恒,属于那种孩子犯了事最多摸摸头“下次不要这样了”的“暖男”,而不是一道诏令就把儿子发配边疆的秦始皇式的“虎爸”。再加上“家里有矿”,不傲娇任性那才有点奇怪了呢。

所以,汉文帝的两个最著名的儿子,景帝刘启和梁王刘武,性格一个比一个霸烈。刘启的弟弟、一代枭雄梁王刘武那更是唯我独尊、挡我者死,仗着皇太后窦氏的宠爱,发起火来能把朝廷的大臣当成兔子一样杀掉。

在那个长安的深夜,东宫灯火通明。此时,太子刘启正在和他的堂弟、吴王刘濞的世子刘贤喝着进口洋酒、听着流行音乐,性感火辣的宫女荷官现场发牌,彻夜玩一种叫“六博棋”的游戏,相当于现在的“梭哈”。

太子刘启青春年少,天资聪颖,正是雄性荷尔蒙旺盛分泌、熊熊燃烧的年纪,处在桀骜不驯的叛逆期。吴王世子刘贤呢,师傅都是来自楚国的猛男,自幼养成了暴烈、彪悍的个性,火气一上来就要动手抄家伙。在赌桌上,这两个暴躁少年展开了激烈的博弈。其实,刘贤的牌还是不错的,但刘启似乎有用不完的好运气,手感热得发烫,几个同花顺一砸,刘贤的什么对子、三条、顺子没出几张,就缴械投降,自己押的赌金全被刘启照单“笑纳”了。

这下,刘贤不干了,人家虽然名字里有“贤”,可其实一点儿也不贤,在吴国仗着老爹的宠爱,那可是横行霸道,是那种没事都要找点茬儿的“混世魔王”,哪里受过这种恶气?按理说,太子是储君,自己是臣子。可刘贤早就把这劳什子的“君臣大义”抛到九霄云外了,他“呼啦”一下摔牌而起,揪着刘启的衣领子就口吐芬芳、破口大骂。

刘启被刘贤的僭越无礼彻底激怒,失去理智的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顺手抄起棋盘,狠狠砸向刘贤!只听一声颅骨破裂的脆响,刘贤一佛出世、二佛涅磐、脑浆崩裂、眼珠凸起,连叫都没叫,来了个花开富贵、当场毙命。

宫女们的惊叫与惨呼让刘启顿时清醒:完了!闯大祸了!而且现场那么多宫女太监,想要毁尸灭迹也不可能了。当时吴王刘濞是大汉最强的诸侯王,不仅地盘最大、兵马最多,而且吴国东临大海、盛产铜矿,刘濞煮盐铸钱,可以说富可敌国,就连他老爹文帝也让这个地头蛇三分。刘濞,人如其名,真的牛bi!

刘启虽然年少气盛,但对于仁慈宽厚的父亲感情还是很深的,他的母亲窦皇后偏爱自己的弟弟刘武,只有父亲对自己言传身教、关爱有加。当他万念俱灰地把这个噩耗告诉文帝,本以为父亲不宰了他,也会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再怎么也要毒打、痛骂自己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但文帝神色凝重地听完后,只是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儿子啊,这件事情很严重,现在的你是没办法处理的。”随后,文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这件事,父皇就替你担着吧。”

一时间,刘启热泪盈眶,抱着父亲嚎啕大哭。他知道,为了稳定国内形势,发展社会经济,文帝一直在竭力维持中央与诸侯王的关系,已经身心俱疲、心力交瘁。自己这件事给父亲造成的打击太大了。前些日子,齐王刘襄病逝,汉文帝瞅准时机,把齐国分为齐、城阳、济北、济南、淄川、胶西、胶东七国,此时稍有不慎,刘贤之死就会成为引爆中央与地方“全面战争”的巨大火星。他分明看见,就在一瞬间,才年逾不惑的文帝,似乎又苍老了很多。

刘启明白,自从父亲文帝把刘贤的遗体送回吴国,吴王刘濞非常生气,说道:“天下同一家,死在长安就葬在长安,何必送到吴国来葬?!”又派人把尸体送回长安安葬。为报杀子之仇,刘濞已经开始暗中招兵买马、积蓄力量,自己将来和以刘濞为首的诸侯王必有一战,为了给这一天的到来做准备,自己必须博览群书、积累经验、不断充实,才能有足够的智慧与魄力,弥补今天犯下的大错,让大汉天下真正归于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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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这场无比惨痛的惊变,血气方刚的刘启懂得了用鲜血换来的两个字——“坚忍”。冲动是魔鬼,只有时刻冷静地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才能真正赢得辉煌而光明的未来。

吴王世子刘贤之死,一怒之下铸成大错的刘启显然是有责任的,但值得注意的是,“太子”和“世子”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你看清朝,一个“固山贝子”(宗室封爵第四级)敢对“和硕亲王”无礼吗?你无礼一下试试,分分钟给你褫夺爵位,送宗人府圈禁!

可身为世子的刘贤,不光骂了,还骂得惊天动地、荡气回肠,骂得心安理得、狗血喷头,这其中就折射出“文景时代”一个非常严重的政治与社会问题:那些个财大气粗、兵多将广的诸侯王,根本不把中央朝廷放在眼里,因此,他们的儿孙们也耳濡目染,从小到大听着父王们对皇帝的嚣张言论长大,就差没有公然与朝廷对着干了。

汉文帝刘恒,何尝不知道:要是这样一代代传承下去,随着皇帝和宗室诸侯王们的血缘纽带越来越淡薄,感情羁绊越来越疏远,早晚有一天,尾大不掉的诸侯王们与朝廷必然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但是,时机未到,至少不是现在。所以,纵然是刘贤是“以下犯上”才招来了杀身之祸,但汉文帝只能咽下屈辱,就差没有低声下气地去安抚怒发冲冠的吴王刘濞了。这不仅是做给刘濞看的,更是做给所有诸侯王看的,一旦自己不这么做,那些被自己削了封地,满腹怨言的诸侯王们更会群情激愤,甚至掀起一场巨大的动乱,要是他们再和塞外的匈奴帝国里外勾结,只怕大汉的天,就要变了!

事如乱麻,盘根错节,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而汉文帝,愣是依靠自己的坚毅和隐忍,将这场随时可能变成大战、大乱、大祸的突发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消弭于无形。但无论是文帝刘恒,还是太子刘启,他们心里都明白——这种息事宁人的方式,最多只是“保守治疗”,无法消弭病根,为了从源头解决问题,必须为了与诸侯王的战争,做一些准备了。

首先,汉文帝把刘启的弟弟刘武封为梁王,其封地横亘在朝廷与诸王的中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替朝廷扼守东方列国通往关中的门户。

此外,为了让刘启登基后位置坐得更稳,汉文帝先是安排晁错做刘启的授业师傅,因为汉文帝坚信:这个人,有着不下于当年贾谊的智慧与才华。由于晁错能言善辩、思维敏捷、见识卓越,深得太子刘启的喜爱与信任,被誉为“智囊”。此时的刘启一心努力进取,自然明白具有超群智慧的师傅晁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在任职期间,文帝还令大臣们推举贤良、方正、文学之士,晁错被推举为贤良。由文帝亲自出题,就“明于国家大体”等问题,提出“策问”。当时贾谊已死,参加对策的一百多人中,以晁错的回答为最好,深得文帝嘉许,由太子家令升为中大夫。

朝堂上,当晁错在文帝面前痛陈分封之害,主张削弱诸侯王、推行中央集权的建议时,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固执古板的儒生竟然像变了一个似的,纵横捭阖、神采飞扬。文帝仿佛又看见了自己的亲信、挚友贾谊当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飒爽英姿。

晁错奏对完,汉文帝不置可否,却眼含热泪,亲自对晁错作了一揖:“先生,太子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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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晁错的悉心指导下,刘启潜心向学,正在一日千里地进步着。当然,你要是觉得这位“暴躁小哥”从此完全洗心革面变得和他爹一样温顺仁厚了,那你就“图样图森破”了。

比方说,汉文帝的背上有毒疮,发作时红肿疼痛、死去活来。有一次,汉文帝疼得昏死过去,他的宠臣邓通一时情急,竟然用嘴吸出毒疮的脓水。以后几天里,邓通又给他吸了几次,文帝的疮慢慢好了起来。

一天,文帝问邓通:“你说天下谁最爱我?”邓通说:“那自然是太子。”这时正好太子刘启进来问安,文帝便叫刘启来给他吮疮。刘启心中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心说:“卧槽!这尼玛关我什么事!!!”无奈,跪在榻前,对着文帝溃烂的背,勉强把嘴巴凑上去,还没碰到疮口,竟一个恶心,呕吐起来。文帝见了不大高兴,刘启只好怏怏退出。

后来刘启听说邓通曾为文帝吮疮,大为愧恨,从此记恨在心。几年后文帝死,太子即位,就是汉景帝。景帝一即位,首先便把邓通革职,追夺了文帝赐他的铜山,并没收他的所有家产。当年富可敌国的邓通,一下子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最终活活饿死。

由此可见,与汉文帝相比,汉景帝“温文敦厚”的一面,多是出自后天的培养与历练,属于他巧妙周旋、人情练达的“政治嘴脸”,而他“狠辣无情”的帝王心性更像是与生俱来的天分。因此,在后来,为了安抚叛变诸侯王,他腰斩了忠心耿耿的晁错;为了帮助儿子刘彻坐稳江山,他弄死了戡乱功臣周亚夫。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汉文帝知道,将来戡平诸侯王,除了庙堂上的战略规划、运筹帷幄,军事指挥官的战术能力也极其重要。为此,他必须物色一个出类拔萃的军事统帅。

这天,汉文帝正在批阅文件,已经退休的右丞相周勃捧着一大摞竹简满脸堆笑地过来了。

“哎呀,老周,又过来还书啦?”文帝伸了伸腰,抬起头来。

“老是麻烦陛下真是不好意思。”周勃拘谨地搓搓大手,一脸憨笑,“这些兵书,亚夫看完了,想到陛下的石渠阁(西汉的国家图书馆)再借一些。”

“哈哈,亚夫勤奋好学,虎父无犬子,这是周老将军您的福气啊!”汉文帝诚恳地说,“将来大汉的安危,就要依靠亚夫了!”

周勃听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他现在还早着呢!而且这小子不太会说话,情商太低,陛下能多给他一点机会好好历练,老臣我啊就心满意足喽!”

“哈哈,好说好说。”汉文帝示意身边的小太监,“你带周老将军去石渠阁,周老将军要什么,就给什么书!”

周勃拜谢之后,乐呵呵地走了。

此时的周勃已经满头白发,早已没有当年的健硕与杀气,只有一个老父亲的慈爱与忧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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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勃知道,自己喋血沙场、征战半生,虽然在大事上总能拎得清,被汉高祖刘邦称赞为“安刘者,勃也”,却与韩信、项羽这些当时最强的军人差着一个数量级,没有成为第一流的统帅。究其原因,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诛灭诸吕后,汉文帝封陈平为左丞相,周勃为右丞相,有一天,汉文帝问周勃:“你知道现在一年所判决的案件有多少吗?”

周勃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汉文帝又问:“那国家一年所收支的钱粮有多少?你该知道吧?”

周勃再次摇头,表示不知道。

看着冷汗直流的周勃,汉文帝笑了笑,便转头问左丞相陈平。

足智多谋陈平微微一笑,虽然他和周勃一样喜欢上班“摸鱼”,泡着加了枸杞的茶颐养天年,但他的回答显然有水平太多了:“如果陛下想知道案件的情况,就要找延尉。如果要知道钱粮的情况,就要问治粟内史,我和老周作为帝国的CEO,那管的是战略上这些高级的问题。”

陈平的狡黠把文帝也逗乐了,汉文帝忍着笑,板着脸地责问:“如果什么事情都得问别人,要你这个丞相在做什么呢?”

陈平拱了拱手:“陛下您有所不知啊,别人管事儿,老臣我管着他们啊,做CEO也是很累的啊!老臣我是吃不香睡不着,苦哦……”

汉文帝“噗嗤”一下乐了:“你这个陈丞相啊,难怪高祖说,除了张良,陈平之智谋无人能比啊!”

下朝之后,周勃拉住陈平,责怪陈平平时不教他讲话,害他“出糗”。陈平一本正经地说:“老伙计啊,你身为丞相,不知道这些数字,本身就是严重的政治错误啊!得亏当今陛下宽仁,不然就麻烦了!逮捕下狱,开刀问斩呐!”

周勃“呸”了一声,反问:“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不知道嘛!”

陈平笑了笑:“我不知道,我还不会编啊,你以为陛下他就清楚啊?!傻了吧你!”

“卧槽!”

别怪老子没文化,一句卧槽表惊讶。

周勃大为吃惊,自知才能、智商远不如陈平,也越发明白读书的重要性。而自己的儿子周亚夫也很争气,自幼勤学武艺、发奋读书,而且小周的看书速度特别快,很快就把市面上的兵书都读完了,吵着闹着要读新书。害得老周退休了都不得安宁,只得屁颠屁颠腆着脸向文帝借。

借到书,周勃向文帝连连拜谢,喜滋滋地走了,看着周勃老将军捧着书,佝偻而蹒跚的背影,文帝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揉了揉眼睛,继续批阅起奏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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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之后,匈奴撕毁和平协定,大举侵犯中原。此次匈奴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战略,表面袭扰雁门一带,实际上却千里迂回,从河套地区居高临下,企图直击长安,对大汉一击毙命。

为了应对,文帝命宗正刘礼屯军霸上,祝兹侯徐厉驻军棘门,河内郡守周亚夫驻守细柳(今陕西咸阳西南)。三军警备,拱卫长安。

这天,文帝亲自去慰劳军队,到了霸上和棘门,岗哨一看是皇帝的座驾,问都不问、查都不查直接放行,将军刘礼、徐厉带着众将士亲自迎进送出,一路上嘘寒问暖、歌功颂德。却没发现,内敛的汉文帝虽然一言不发,但他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最后,文帝来到细柳,营中将士个个全副武装,剑出鞘、箭上弦、子弹上膛,时刻保持战备状态。文帝的开路车辆一到,哨兵立刻端起枪:“军事禁区、不得擅入!”

“放肆!”先导官大怒,“陛下马上就要到了,赶快开门迎接!”

“将军有令:军中只听将军命令,不听天子诏令!按规定,再接近辕门一步者,就地击毙!”

过一会儿,文帝到了,并不生气,派使者手持符节诏告将军:“我要入军营慰劳军队,烦请通传一下。”

周亚夫这才传令打开营门。哨兵对皇帝随从人员敬礼,交代说:“将军规定:军营中车速不得高于20码。”于是,文帝便让司机挂二档,慢慢开。

到了指挥部,周亚夫一身戎装,作战服上将星灿烂。手持兵器向文帝拱手说:“末将身披铠甲,不行拜跪礼,请允许我以军礼参见!”

旌旗招展,三军肃穆,整齐的军阵沉默无声,只有上万把雪亮的刺刀直指苍天,烈阳之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汉文帝深受震撼,靠在车前横木上,向全体将士深深敬了一礼。

出了营门,文帝大为称赞:“这才是真正的将军、真正的军人啊!霸上和棘门的军队,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旦被敌人袭击就有可能成为俘虏。至于周亚夫,敌人哪儿会有机会袭击他呢?”

左右连连称是,心中却不以为意,估计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哪有敌人坐着皇帝的车来搞奇袭,你以为拍戏啊?!”

嘿,你还真别说,历史上还真有人坐着“皇帝”(总统)的车子搞突袭的经典战例。

1976年6月27日,法航139航班在希腊雅典转机后再度起飞,飞机上共有239名乘客,其中包括83名以色列人。飞机起飞后不久,被以博泽为首的4名恐怖分子劫持。他们控制飞机后,逼迫驾驶员改变飞行目的地,飞向利比亚的班加西机场。由于利比亚拒绝让这架飞机停留,139航班在班加西机场加油之后,飞向乌干达恩德培机场。乌干达总统阿明支持巴解组织,容留了飞机和机上的所有人员。

为了营救人质,以色列特种部队除了原样复制了关押人质的机场老航站楼进行模拟训练,还特地订购了与乌干达总统阿明一模一样的同款奔驰跑车,找了一个和阿明形貌相似的特战队员,在乘坐运输机超低空飞行飞越维多利亚湖,长途奔袭4000公里后,长驱直入乌干达恩德培机场。

乌干达哨兵一看奔驰跑车上坐着“阿明”,还以为是总统来了,刚想举枪敬礼,就被以色列特种部队击毙。乌干达士兵及恐怖分子猝不及防,大为惊骇,以色列特种部队以极小的代价,顺利救出了人质。这次“电闪乌干达”的行动震惊了世界,创造了世界特战史的经典战例。

由此可见,汉文帝和周亚夫的远见卓识,就是放在两千多年后,也毫不过时。

匈奴见长安附近大军云集、战车密布,知道汉朝已经有了防备,只能悻悻而去。回宫后,汉文帝叫来刘启,郑重地对他说:“一定要记住,以后国家发生紧急情况,周亚夫是可以托付的!”

至于什么是“紧急情况”,父子俩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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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开创“文景之治”的两位帝王——汉文帝、汉景帝,文帝温文敦厚,景帝坚毅刚烈,但他们都懂得“国家战略凌驾于个人意志”的道理,因此,即便是曾经叛逆中二,如今雄心勃勃的汉景帝,在以后的治国岁月里,也不得不尽可能地收敛自己的个性,深耕细作、积累国力,用智慧的缰绳,拴住内心狂飙的烈马。

汉景帝刘启即位后,立刻拔擢晁错为御史大夫(副丞相,“三公”之一),在稳定了朝局后,如旋风般迅速开始了对各诸侯王动手。

景帝三年(前154年)冬,楚王来朝见,晁错说,查出了楚王刘戊为薄太后服丧时,偷偷搞“多人运动”,属于大不敬,要求最高法院判处他死刑立即执行。景帝下诏赦免死罪,改为削减东海郡作为惩罚。刘戊只能召开新闻发布会,含泪“退圈”。

至于其他诸侯王,早已骄横成性,个个都是国中之霸,谁身上不是劣迹斑斑、罪行累累?随便一查,哪个没干过走私烟土、贩卖人口、违法乱纪的勾当?不多时,赵王刘遂被削去河间郡,胶西王刘昂削减其六个县。随后,刘启和晁错把矛头对准了诸侯王的No.1——吴王刘濞。用晁错的话说:“早削他必反,晚削他也反,那还等什么?削他丫的!”

于是,景帝找了个罪名,降诏削夺吴王刘濞的豫章郡、会稽郡,一下子割掉了吴国三分之一的地盘。诏令传到吴国,吴王刘濞立即做掉了吴国境内中央派来的所有二千石以下官吏,联合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西王刘昂、胶东王刘雄渠等六国的诸侯王公开反叛。此外,刘濞征募了封国内14岁以上、60岁以下的全部男子入伍,聚众30余万人,又派人与匈奴、东越、闽越等少数民族勾结,以 “请诛晁错,以清君侧”的名义,挥军西进,开始了西汉历史上的吴楚“七国之乱”。

叛乱之初,可以说刘濞打得是顺风顺水,攻城略地势如破竹。面对来势汹汹的的叛军,曾当过吴国丞相的袁盎向景帝献策诛杀晁错,满足叛军“清君侧”的要求,以换取他们退兵。

其实袁盎的心理是很好揣度的,他对晁错一直以来大获圣宠、位列三公早就心生嫉妒。就像现在很多人,本来仗着有才、自视甚高,但遇到比自己更有才、更厉害、混得更好的人,相比之下就会无比失落、无比失落就会变成无比嫉恨,在嫉恨心的驱使下就会千方百计排挤别人,而且还会以一副匡扶正义、悲天悯人的嘴脸,干这种最令人不齿的龌龊事儿。

否则,以袁盎的智商,以及他曾经做过吴王刘濞丞相的经历,他又岂会不知道刘濞是什么个东西?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都心知肚明——刘濞那个老小子就是奔着皇位、帝位去的,什么“清君侧”?赶紧把这个“侧”字去掉吧!

可现在,心急如焚的汉景帝已经失去了理智,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少年时的暴烈、毛躁、懦弱再一次蒙蔽了他的智慧,于是,他轻信了袁盎的话,腰斩晁错于东市。当袁盎拿着晁错的人头去见刘濞,刘濞掸了一眼,轻蔑地说:“老子现在早就是东帝了,这颗人头,老子没兴趣,老子要的,只有天下!”

此时的景帝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后悔、自责如附骨之蛆不停地折磨着他,他为自己腰斩晁错的决定而感到羞愧,他为自己轻信袁盎的谗言而感到愤怒,他更痛恨这个懦弱、愚蠢、浮躁、胆怯的自己。

在凌晨无边的黑暗中,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父亲文帝柔和而坚毅的声音:“孩子,在男人的一生中,或许都会犯一些错误,甚至是严重的、致命的错误。逃避、屈服都是没有用的,你只有用坚强、霸气、自信、努力,去熬过它、战胜它,你才能长大、才能强大!不然,你只会永远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娃娃。失败、错误并不可怕,当你战胜它,它将是你一生的财富!”

刘启站起身来,挑着油灯明灭的烛火,想起自己大一统的坚定理想。大一统,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历史伟业,要实现它,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帝王,首先,自己要无比强大,要先实现自己内心的一统、战胜自己的心魔。这份强大,不仅是对于未来目标毋庸置疑的确信,更重要的,是承担起所有罪恶、痛苦、责任的霸气与信心!

作为帝国的统治者,刘启知道,自己走到了历史的十字路口,哪怕自己稍微懦弱一点,自己的生命、父亲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盛世、蒸蒸日上的西汉帝国都将烟消云散,诸侯王们将一拥而上,把一个好端端的天下撕得四分五裂!

反之,只要自己无畏、刚强、知人善任,就可以在这个“量变引起质变”的关键时刻,彻底击溃诸侯王的分裂势力,实现“中央”对“地方”的压倒性优势,真正朝擘画自爷爷汉高祖刘邦以来梦寐以求的“天下大一统”迈出举足轻重的一步!

自此,刘启一扫心中的阴霾,猛地推开门:“来人!宣诏!”

自信而霸气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未央宫前,旌旗猎猎,大风起兮,鼓起夤夜守候的大汉群臣迎击叛乱的莫大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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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随即派太尉周亚夫率主力大军抵御吴楚联军,派曲周侯郦寄领兵攻打赵国,栾布攻击齐地诸叛国,并以大将军窦婴驻屯荥阳,监视齐、赵的动向。

觉得杀了晁错的景帝软弱无能的吴楚联军凶焰冲霄,一路杀掠而来,行至梁国(治今河南商丘),当年贾谊临终前扩大梁国地盘的最后谋划终于奏效,景帝的亲弟弟梁王刘武殊死抵抗,在梁相韩安国的指挥下,梁军浴血奋战、拼死抵御,与吴楚联军陷入僵持血战。

有些人,活着却如同死了(袁盎);有些人,死了却依然活着(贾谊),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刘濞本来觉得:梁王刘武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二世祖”,能有多大本事?可殊不知,就才略而言,刘武虽然不是当世顶尖,可文韬武略,却依然足以自守,不然,“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的汉文帝也不会把偌大的梁国交给他。

而辅佐梁王的梁相韩安国,更是“政战双优”,尤其擅长防守,就是文帝、景帝有意针对刘濞等心怀不轨的东方诸王而配置的。

当梁王的求援信送到周亚夫手里,周亚夫却看都不看,屯兵于梁国以北的昌邑(在今山东巨野西南),天天挖战壕、修工事、筑碉堡,喝着青岛啤酒晒太阳,以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关注着南边儿的大战,一点儿挪窝救援的意思都没有。哪怕景帝派人催他救自己弟弟,周亚夫也不理,他不耐烦地回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大帅心里自有谋划,该怎么做是老子的事儿。再说了,梁国这才打了几天,就怂成这个样子,窦太后和皇上您每年给这个宝贝弟弟送了多少武器装备啊,我看梁国再打个一年半载也灭不了,放心吧您嘞!”

汉景帝收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绛侯周亚夫这大爷情商不高、但智商惊人。之前他和自己已经商量好:吴楚叛军人多胆大,正面决战难以取胜,想要获胜,只能用梁王的军队死死拖住吴、楚主力,自己寻找时机切断对方补给,一旦没有吃的喝的,哪怕叛军个个都是美国队长,也照样玩完儿。

故而,此役的关键就在于:梁王刘武作为一支孤军,必须死死顶住!战争,就是对人的耐力、定力的终极考验。此时的汉景帝,已战胜了杀晁错时的彷徨与焦虑,抹了抹脸,骂了句粗话:“妈的!熬呗!”

站在城头拼命砍人、喷血冒火的梁王刘武,在唾沫横飞问候了周亚夫的祖宗十八代后,狠狠吐了口带血的浓痰。声嘶力竭地大吼:“全都给我顶住了!谁不玩儿命我杀谁!!!”

而此时,城下的刘濞也是焦头烂额、痛苦不堪,在刘武、韩安国、张羽等人发了疯的死守下,叛军损失惨重,愣是攻不破梁国。这个时候,他在昌邑的细作发来一张微信截图,只见汉军大元帅周亚夫叼着牙签,抽着雪茄,挖着鼻孔,以一副看笑话的“丑恶”嘴脸欣赏自己在梁国狼狈不堪的表现,顿时怒火中烧:

“姓周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说罢,叛军掉头北上,就去找周亚夫干架。

赢了,我们赢了!

看着远去的叛军,如血的残阳下,刘武、韩安国、张羽等人浑身是血、瘫软在地,他们已经连放声大笑,或者放声大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叛军一到昌邑,看着包工头周亚夫修的战壕、工事、碉堡,还有密密麻麻的雷场和铁丝网,对面的汉军士兵嘲讽地看着他们,一时间绝望至极,悲从中来:“奶奶的,这怎么打?!”没办法,来都来了,打吧!

周亚夫一面坚守,一面派出精锐骑兵,脱掉重铠,抛弃辎重,随身只带三天干粮,以最快的速度切断了叛军的粮道,“正面坚守,边路迂回”,简简单单的一招,就给刘濞来了个吹灯拔蜡、釜底抽薪。

叛军这边正咬碎了门牙,死命啃着周亚夫亲自督造的防御工事,一听没吃的了,登时军心大乱!

此时的刘濞只能孤注一掷、殊死一搏,趁夜偷袭周亚夫军营,佯攻东南面,企图逆风翻盘。不过,刘濞不是萧峰,周亚夫也不是耶律洪基,早就看出了这套“声东击西、擒贼擒王”的把戏,毕竟,你刘濞现如今手底下全是饥肠辘辘的将士,无论是原地坚守,还是正面攻坚都是死路一条,撤退的话必然是兵败如山倒,那么,他只剩下了一条路——偷袭。

这哪是偷袭,“明袭”还差不多。

于是周亚夫命令大军守备西北面,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吴兵兴冲冲地从西北强攻,受到了汉军轻重机枪迫击炮的迎头痛击,一时间被揍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此时,濒临极限的叛军士气终于熔断,一溃千里。叛军大败,士兵多半饿死、投降、走散,周亚夫率军追击,大破吴、楚叛军,毙、伤、俘敌无数,就连楚王刘戊也兵败自杀。

刘濞和周亚夫,就像两个不同段位的剑客,刘濞抽出剑来,一阵猛砍,却未中要害。周亚夫呢,只此一剑,一剑挥出,一剑封喉!

这就是周亚夫的用兵之道——想方设法把敌人的其他路子封死,让他乖乖走那条自己为敌人设定好的路线,然后在路的尽头给予敌人迎头痛击、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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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地,胶西王、胶东王、淄川王围攻临淄,三月不下。汉将栾布率军进逼,三王一看就怂了,便退兵回到封国。胶西王回国后,其子刘德建议袭击汉军,不成则逃到海上。胶西王此时早已没有了开始叛乱时的“粗黑硬”,只剩下了“慌怕怂”,无奈之下到汉营请罪,最后自杀而死。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也都伏法被诛。

在赵地,郦寄领兵进攻赵国,赵王刘遂坚守邯郸,郦寄久攻不下。随着吴、楚兵败的消息传来,匈奴眼看捞不到什么好处,也不肯出兵相助。栾布在平定齐地诸国后,与郦寄会师,水淹邯郸城,邯郸城破,赵王刘遂自杀。

济北王刘志被胁迫参与叛乱,后坚守不发兵,所以赦而未杀。

齐王刘将闾虽然在叛乱中帮助朝廷坚守城池,但因为参加了“七国之乱”的策划,特别是在被围困时又与胶西王等暗中谈判,首鼠两端,因此事后清算,被迫自杀。

至于叛乱的发起人刘濞,在叛军崩溃时,早已脚底抹油跑到东越,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东越人显然不愿得罪强大的汉帝国,所以果断做掉了刘濞,把人头快递给了汉景帝。

虽然付出了晁错殒命的代价,但汉景帝仅仅花了三个月时间,就彻底镇压了看起来不可一世的七国叛乱,这其中,除了汉景帝的知人善任、运筹帷幄,放权让周亚夫总揽军事,也有其父汉文帝不动声色、坚忍韬晦的长期积累。天下诸侯大为惊骇,这才彻底认识到了中央绝对的实力。自此,汉景帝的削藩大计便大刀阔斧、一马平川。

汉景帝先是趁势收夺各诸侯国的支郡、边郡归朝廷所有,并进一步采取措施,削弱诸侯王的权力以加强中央集权。参加叛乱的七国,除楚国外,其余六国皆被废掉。汉景帝继续推行贾谊“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计划,先后分封了十三个皇子为诸侯王。

同时,景帝取消了诸侯王的“治权”,即任免封国官吏和征收赋税的权力,由皇帝派去官吏进行治理。实际上,就是把诸侯国变成了事实上的郡县。

此外,景帝改革诸侯国的官制,改丞相为相,裁去御史大夫等大部官吏,剪除了诸侯王的政治羽翼。

从此诸侯王不能自治其国,无权过问封国的政事,只能按朝廷规定的数额收取该国的租税作为俸禄,失去了与中央对抗、周旋的资本。诸侯国的封地,基本已与郡县无异。这一政治模式可以说贯穿了两汉四百年。

后来,东汉末年,刘备曾在公孙瓒手底下当过一段时间的平原相,也就是平原国的国相,但实际上,这个“相”相当于地方行政长官“太守”,只是因为平原国名义上是一个诸侯王的封国,所以治理的官员名义上还是叫“国相”。

从秦始皇统一六国,力排众议、坚定无比地废分封、设郡县、促使天下凝一,到汉景帝戡平七国,事实上重新确立以郡县制作为帝国统治的根本制度,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这半个世纪,无数的壮士英杰为了实现这一伟大目标,抛头颅、洒热血,忠魂烈烈,视死如归。

时代的发展有时是很缓慢、很曲折的,纵然极少数卓越的人以惊人的洞察力预见了历史的走势,但面对千夫所指、暗流涌动、群起反对、众叛亲离,面对利益重新分配造成的同室操戈、刀光剑影,也只能横眉冷对、无可奈何。秦帝国的覆灭、贾谊的忧郁和早逝、晁错的鲜血与不甘……正是这一连串变革与悲剧的缩影。

然而,从刘邦、吕雉、刘恒到刘启,虽然面对强大的分封势力和诸侯王们,他们会做出一时的妥协,但对于建立起大一统中华帝国,凝聚起大一统中华民族这一终极战略目标的坚定,他们从未动摇。

刘邦、刘恒、刘启,父子间理想和信仰的传承,熬过了艰辛苦难的岁月,他们发展社会经济、繁荣社会文化,等来了全体臣民对于帝国体制开始发自内心的认同。以耐心隐忍积蓄了变革的力量,以雷霆铁腕粉碎了反动的势力,为汉民族开拓进取、勇猛进击的英雄时代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在削藩大获成功后,汉景帝刘启继续忠实地贯彻其父文帝“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国策,使大汉王朝的国力无比强盛。据史书记载,当时不仅百姓家里有自己的粮仓,各种养殖的禽类、畜类也非常丰富。至于官府的粮仓,存粮更是多到爆满,一直堆到仓外。府库里的大量铜钱,多年不用,穿钱的绳子都烂了,散钱多得无法计算。比起汉高祖建国初年,老刘家阔气太多了。

不仅如此,汉景帝从未忘记建立强大的骑兵部队,向匈奴雪耻,夺回秦末失地。他建立了三十六个大型军马场,每个军马场都放养着上万匹的良种骏马。他还鼓励民间养马,颁布了免除徭役等一系列优惠政策,以及“盗马者死”的严酷法令,属于官府的马匹发展到了四十万匹,民间更是不计其数。

在应对匈奴的骚扰和入侵时,汉景帝采取积极防御的策略,在与匈奴的短兵相接中,涌现了李广、程不识和郅都等一批优秀的将领,李广弓马娴熟、箭法超群,能把飘忽不定的匈奴骑兵当兔子一样射,被匈奴人敬畏地称为“飞将军”。郅都则是防守大师,擅长用严刑峻法打击不法、守卫国门。哪怕是皇亲国戚,只要触犯法律,照抓照杀,他曾经为了维护地方治安,悍然血洗了几个不法豪强的满门,有“苍鹰”之称。当郅都防守雁门时,匈奴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卷铺盖逃出汉朝边境,一直到郅都死去,都没敢靠近雁门。只能用草人扎成郅都的样子,用箭射一射泄恨。

帝国的将士与臣民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飞龙升腾、扬我国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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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作为平定“七国之乱”的最大功臣,用兵如神的周亚夫却运交华盖,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周亚夫智谋过人,战后被封为丞相,但是他情商很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钢铁直男”,逐渐被景帝疏远,最后落个悲剧的结局。在朝廷上,周亚夫最喜欢说的三个字就是——我反对!

一开始,汉景帝所立的太子是刘荣,刘荣是栗姬所生,所以叫栗太子。由于其母栗姬自恃美色,偏狭自大,而且得罪了汉景帝的姐姐馆陶长公主刘嫖。因此,汉景帝决定废掉刘荣,结果周亚夫断然反对。

有一次,匈奴将军唯许卢等五人归顺汉朝,景帝非常高兴,想封他们为侯,以鼓励其他人也归顺汉朝,但周亚夫又反对说:“我反对!如果把这些背叛国家的混账封为侯,那以后我们该如何处罚那些不守节的大臣呢?”景帝听了很不高兴,还是将那五人都封了侯。周亚夫失落地托病辞职。景帝批准了他的要求。

此后,汉景帝又在宫中设宴招待他,想试探他脾气是不是改了,所以故意在他的面前不给放筷子。周亚夫立刻愤怒地向管家大声索要筷子,根本不顾及汉景帝的面子,景帝阴森森地笑着对他说:“莫非这还不能让你满意吗?”周亚夫羞愤不已,不情愿地向景帝跪下谢罪。景帝刚说了个“起”,他就马上站了起来,不等景帝再说话,自己就扬长而去。

后来,周亚夫的儿子见他年老了,就偷偷买了五百甲盾,准备在他去世时陪葬用。但是按律买卖甲胄属于重罪,结果周亚夫的儿子被告发,景帝很生气,将周亚夫交给廷尉审理。

心高气傲的周亚夫无法忍受廷尉的羞辱,绝食抗议,五天后吐血而亡。

汉景帝杀周亚夫,很难说这其中没有为儿子刘彻扫除隐患的目的在里面,“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样一个“不服管”的“刺头”留给后人,很难说会不会捅出什么乱子、篓子。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公元前141年,汉景帝刘启去世,时年四十八岁。

汉景帝不是一个完美的皇帝,他犯过错误,甚至是很严重的错误,而且犯过不止一次。但是,他坚信自己的道路,坚信自秦始皇、汉高祖以来大一统的无上信仰,克服了浮躁、懦弱、彷徨、胆怯,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功业!当他回过头来,完全可以骄傲地说:这一生,他有遗憾,但绝不后悔。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汉景帝的一生,固然在不断妥协,但也在不断斗争,正是因为,站在风起云涌、峰回路转的历史转折中,他拼尽全力,用自己的智慧与勇气战胜了强敌,这才克成伟大的事业,不至于像明代的建文帝朱允炆一样灰溜溜走下历史舞台。是的,一个人要想在历史大潮中实现自己的价值,固然要顺应时代的发展,但更重要的是——要拥有不被狂风骤雨震撼心灵、不因浮世流俗动摇心旌、不将遗憾懦弱留在心底的强大灵魂。主宰历史者,

必须高于历史;弄潮时代者,必须高于时代,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百炼成钢,自有名士风流!

(文/甘旭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