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凡诺看起来如此善良,如此深爱莉拉,我不能相信他把莉拉小时候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那双鞋,那双沾满莉拉的手印,也包含着她所有心血的鞋子送给了马尔切洛·索拉拉。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当时在婚礼现场,我看到莉拉很激动,在和斯特凡诺耳语。她穿着婚纱,脸色非常苍白。斯特凡诺脸上没有笑容,他满脸困窘,他的额头和眼睛上方那块有些发白,就像通红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的朋友用两只手把她丈夫的手臂拉了过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

我很了解她,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把他的手臂撕下来,她会将撕下的手臂高举过头顶,穿过大厅,手臂会不断滴血,她会把这滴血的手臂当成一根棍棒,或是驴腮骨,狠狠劈在马尔切洛的脸上,瞄准他打下去。

是啊!她本应该这样做,一想到这个情景我就心跳加速,喉咙发干。她本该将两个男人的眼珠都挖出来,撕咬他们,将他们脸上的肉从骨头上撕下来。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是的,是的,我想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希望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们的爱情收场,让这场令人无法忍受的婚礼中断。在阿马尔菲海滩那张蜜月的床上,不会再有拥抱,让城区里的每件事、每个人突然间都粉碎。

让一切都毁灭吧!我会和莉拉逃走,去远方生活,就我们俩,我们带着那种破坏性的快乐,在那些陌生的城市堕落下去。我认为那天这样结束才是最合适的。

假如没有什么能够拯救我们——金钱不行,男人不行,学业也不行,那还不如马上毁掉所有一切。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她的怒火在我的胸中燃烧,一种属于我的力量,或者说不属于我的力量,自我迷失的快感将我淹没了。我希望这种力量能得到蔓延,但我又意识到我对这种力量的恐惧。

后来,我才慢慢明白,我只能无声无息地体味不幸,因为我没有能力让怒火爆发,我害怕暴力,我对那些暴力反应感到害怕。我更愿意一动不动,让憎恨不断滋生。

但莉拉却不是这样,她离开座位时,动作非常果断。她站了起来,桌子在晃动,脏盘子里的餐具也在晃动,一个玻璃杯被碰倒了。斯特凡诺动作有些机械,他急忙伸手扶住酒杯。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莉拉快步从侧门出去了,每次婚纱被什么东西挂住,她都会奋力扯开。我想过追上她,抓住她的手,低声告诉她:离开,我们离开这里!但我没有动。

斯特凡诺犹豫了一下,从那些跳舞的人中间穿过,去追莉拉了。我看着周围,人们也意识到新娘在抗议着什么。马尔切洛依然若无其事,亲切地和里诺聊天,就好像他穿着那双鞋很正常。那些宾客,只能继续强颜欢笑。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刚刚才举行的婚礼已经结束了。

这场婚姻本应该持续到这对夫妇去世,直到他们子孙满堂,一起经历快乐和痛苦,银婚和金婚,但对莉拉来说,不论丈夫怎么乞求她的原谅都无济于事了,这场婚姻,这时候,结束了!

来源:埃莱娜·费兰特《新名字的故事》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