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先喝一大口酒,然后从容地从内衣袋里拿出一张小照片摊在桌子上

米勒由疑转喜,眉梢舒展,他满意地点头说:“龚少校,真不愧是特工精英。你这么说,我还真信你。但东西不在我身上,那可是我的护身符,须藏在安全的地方稳妥。”

“那倒是。不过怎么保证是真的,不是你社撰的,或是美国中情局抛出的假情报?你小子过去可对罗森干过一次了。”

“我能和自己生命开玩笑?”米勒保证说,“把我带出南朝鲜,我就把藏情报的地方说出来,要有半点虚假,就把我扔进海里喂王八。”

龚剑诚摆出一副江湖市井中人的精明和流氓气,使劲拍米勒,“老兄,你的命值几个钱?世界上便宜都让你占,啊?你没资格做这笔交易。军情六处不救你,你那狗屁情报就是墓碑上的悼词,懂不懂?”

“这……老弟,我真不能说。”米勒沮丧地挠头,“上军舰,我就告诉你们。”

“放屁,还有二十四小时呢!说不定凯特爵士就被CIC盯住了,没拿到好处反而被CIC拿问,大史会很尴尬的,到时候别怪我出卖你。”

“这我明白,要不——”米勒抓耳挠腮,他可真为难了。

“什么?”

“我透露一点吧,东西在东京。”

“东京?什么地方?”

“银行保险柜里,不过只有我亲自到场才能打开。”

“你玩人呢?”

“确实是个人保险箱,需要我的证件,还有保险箱的密码钥匙和我的指纹。”

“钥匙?”

“这——”

“必须回答我,不然就是胡说八道。”

“钥匙在我身上。”

“实话?”

“真是实话!”米勒信誓旦旦地划着十字说,“上帝听得到,我米勒绝没撒谎。那东西我敢放在别地方吗?前几天我去趟东京,这你应该能查出来,就是存这份文件去了。”

“你从哪儿搞到的情报?来源可靠吗?”

“我在中情局的上司叫霍华德,在日本厚木基地,是首席情报专家,和我一起做生意。这小子在国防部有内线,这份拷贝文件本来想卖给苏联特工赚大钱,可这个人太黑,我在罗森的事情上就被他玩了,所以我偷出来单干,内容,那绝对可靠。”

“你为什么不出手,而是藏在日本?”

“还不是时候,如果中共出兵,或者苏联加入战争,那时候就能卖个好价。”

“你不担心被杀吗?”

“这是中情局出卖我的补偿。如果战争在年底结束,苏联和中共没介入战争,那就让它腐烂吧,就当这份文件不存在。”米勒坦然地说。

龚剑诚淡淡一笑,“乔大叔能买的话,你也会被灭口。”

“所以我一直没出手。”米勒耸耸肩。龚剑诚判断,他说的是实话。龚剑诚猛然掏出手枪,机警地向前方望,示意米勒快走。米勒从心里感激,不管怎么瞧不起中国人,龚剑诚绝对是让他敬重的一位,米勒拿起破背囊,嘴角浮现笑意,现在踏实多了。可刚转身,目光顿时僵住,龚剑诚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嘴。 “你!”

就在他张嘴,几乎说不出话时,枪管塞进他口中。“对不起了,米勒,不把具体地点告诉我,就是跟我玩把戏。凯特爵士不是三岁孩子,我就这样带你回去,爵士会解雇我。”

“我说的是真话!”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钢管传导出来,口中有块铁,米勒惊恐万状。

“说出来,具体哪家银行。”

“……东京都新宿的一家银行。”

“什么银行?”

“我不说,说了你会杀了我!”

“你当英国人是傻瓜吗?说非本人去不可,到时候你他娘的再求助东京中情局或者警视厅,把取东西的人抓捕,到时候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

“别,别误会!我不去也行,只要有我授权书,签我名就可以。”米勒哀怜地说。

“怎么授权?”

“简单,我证件,保险箱密码,签字,还有指纹,这些拿去就能行。”

“文件是几页?”

“三页,是打印的。”

“密码,我可以不问哪家银行了。”

“这——”

“放心,这都是凯特中校的意思。”

“那我告诉你银行吧,密码……打死我都不说。”米勒情绪凄惨到极点,现在只好折中,他已山穷水尽,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了。

“成交。”龚剑诚放下枪。米勒无奈说出了银行名字和具体地址。“三菱银行……”龚剑诚一笑,举起手枪,将枪筒重新插入他的嘴,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沉闷枪响,消音器子弹射穿米勒喉咙打穿后脑惯出。一股黑血喷溅出去,后脑被轰出半块碗大的窟窿,脑浆迸裂,米勒大瞪两眼仰面倒下,尸体栽在废墟里。龚剑诚将背囊捡起来,把米勒枪带走,再切掉他的三根手指的指纹皮,准备留作取文件用,然后拿出刀子,再将他的脸、大腿和胳膊等处的肉割掉一部分,看起来犹如野狗啃食过一样。在背囊的皮带扣里,他摸到一把钥匙,断定是东京新宿那家三菱银行的密码箱钥匙。至于破解密码,龚剑诚心里有破解的办法。

他把米勒的两根右手指切下来。就想使用指纹,还将射杀他的枪握在米勒左手,这样看上去像自杀。将米勒的证件全部带走,看看没什么纰漏,就留下米勒的背囊,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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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朝鲜,土地被冻的很硬,龚剑诚小心翼翼,尽量挑石头和砖头瓦砾路走,避免留下脚印。五分钟后,回到停车地,发动汽车悄然离开。为避免与原路来的汤姆逊打照面,龚剑诚选择另一条道路脱离现场。与米勒有关的一切告一段落,但龚剑诚的心并不平静。他想到了廖凯,想到了那张与林湘的合影。他停下车,拿出打火机,痛苦地看着。最后,他点燃了相片,将灰烬瞬间仍到废墟的瓦砾。

此刻,朝鲜饭店的包间里,两男两女正在舒缓音乐声中跳舞。战争时期的女记者,本身就对孤独男士具有吸引力,如果稍微动点心思,美丽女人想要得到什么,一般会无可阻挡。今晚,安娜打扮的既性感又活泼,没戴项链,脖子略显的颀长,弯弯金发随意披散在肩膀,情调非凡的灯光下,宛如向日葵田里的燃烧的亚麻部,热烈而激情四射。不用浓妆艳抹,只用眉笔细致勾画出明媚清秀的眉毛和眼影,就已让两位比肩的中校着迷了。

高个子军官是凯特中。他一身戎装,拥着窈窕丰满的安娜。这是他和切尼第二次交换舞伴。见到凯特,安娜快人快语,两眼总是打闪似的,对绅士的幽默感作出惊喜的赞叹,这让对方很心痒。相比玛格丽特小姐,安娜颇为动人,让这位思念故乡的世袭爵士回忆考文垂的邻家小妹。可能温度太高,安娜裙带收得过紧,那丰腴的体态在暗弱迷人灯光下被束缚得曲线婀娜。

韩国人乐队尽心尽力,战争时期的汉城在麦克阿瑟挥手就能胜利的感召下也是一片歌舞升平。四个人跳几圈华尔兹,接着是狐步探戈。切尼中校可不情愿让怀中的女人老是脚步欢快、却一脸精明之色的记者玛格丽特。他的眼睛开始偷瞄安娜。

切尼身材不高,西点军校毕业,天之骄子,做梦都想娶一位高个子苗条女郎,可遗憾的是,西部加利福尼亚的中将却将一副水桶腰的千金女儿赏赐给了他,那时他是惟命是从的英俊中尉。为了仕途风顺,他半推半就忍辱了。来朝鲜作战,离开高位肥胖的老婆,切尼大有逃进乌托邦太阳城的幸福感。可诸事不顺,直到今晚见到娇媚窈窕的安娜,才禁不住想入非非。此刻切尼正用目光的标尺,嫉妒地丈量凯特爵士与安娜小姐跳舞时贴胸的距离,舞曲还未过半,他那揪心的眼眸就将测量精度升格为毫米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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